崔颜掀开车帘,隔着帷帽往外瞧了瞧。
他们虽在赌场后门,但来往的人也非常多,而且还都是男人。
崔颜皱眉,她从未来过这样地下九流之地,她下意识觉得这样的地方不该是女子来的。
“走吧。”谢忱道。
崔颜面带犹豫道:“可这样的地方,陛下怎能踏足?”
谢忱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淡笑道:“我为何不能踏足?这可比金凤阁好多了。”
说着,他握住崔颜的手,崔颜磕磕巴巴地开口:“我今日没带银子。”
谢忱捏了捏她的手,将她头上的帷帽整理好,声音宠溺。
“和我在一起,能让你花钱?”
崔颜闻言,脸瞬间变得滚烫,她就由着谢忱牵着她的手,将她从车上牵了下来。两人并肩立于门口,今日他们都穿的同色衣衫,崔颜湖蓝色衣裙裙摆被微风吹起,和谢忱的衣带缠绕着。
远远看去,两人就像是一对十分般配的璧人。
“陛下”
“嘘”谢忱侧眸看向她,“夫人难道想大家都知道朕来赌场么?”
他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他面色坦然道:“握紧我的手,赌场里人多。”
崔颜垂下头,抿了抿唇,淡淡的嗯了声。
赌场里人潮拥挤,数十人围在一桌前,嘴里不停高喊着:
“大!大!”
“小!小!”
“啊!!我赢了,是小!!”
赢的人激动地挥着双手,不停催促庄家给钱,而输的人则气馁地垂着头,十分恼恨地锤着桌子。
崔颜经过他们身边时,看到方才输了的人竟又开始了,她不禁感到疑惑。
她收回视线,见谢忱拉着她往赌场里面走,似乎在找什么。
他们走到一桌前,谢忱停下了步伐。这一桌前围站着十六七个男人,都紧紧的盯着那赌盅。
谢忱和崔颜走上前,许是两人容貌太过惹人注目,众人立马朝他们看来。
“”
“赌一万两。”
谢忱一开口,桌前的人都噤声,不自觉地往这边看来。
为首的那人脸上有一道十分可怖的刀疤,他的双眸危险地眯了眯,他的视线不停在两人身上打量。
刀疤男见他们穿着普通,不屑开口:“一万两?你拿得出来吗?”
谢忱挑了挑眉:“你怎知我拿不出来?”
刀疤男的视线又转向他身旁的崔颜,冷笑一声道:“来赌场还带娘子?”
众人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那声音太过刺耳,吓得崔颜往谢忱身后躲了躲。
谢忱右手握着折扇,不耐地敲了敲赌桌,懒懒道:“没办法,惧内。”
众人又想嘲笑,但谢忱却冷冷开口:“若你赢了,一万两归你,若你输了”
谢忱还未说完,刀疤男就打断道:“我不会输。”
他说得斩钉截铁,谢忱双手抱胸,好以整暇地盯着他,微微勾唇,眼神却十分冰冷。
“那且试试。”
刀疤男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谢忱拿起手帕将那椅子擦了擦,示意让崔颜坐下。
崔颜实在惊恐,这么多人站在赌桌前,就她一个人坐下,这个场面真是想想就觉得惊心。
谢忱十分宠溺的开口:“夫人尽管坐,别累着了。”
说着,他按住崔颜的肩,将她按着坐了下去。
而后谢忱抬眸扫了那刀疤男一眼。
刀疤男瞪眼:“怎的,你要坐我这把椅子?”
谢忱啪一下打开折扇,慢悠悠地道:“若是不方便算了。”
刀疤男也不肯让,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良久,刀疤男瞧着谢忱似乎也没有开始的打算,他十分无奈地起身,将自己的座椅让给了谢忱。
若不是怕等会儿他不玩了,刀疤男才不会给他让座。
他好歹也是这个赌场的地头蛇,此举让他十分低了面子,于是找补道:“我瞧你年纪小,让让你。”
他还是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葩,先是带着娘子来赌场,如今还敢抢他的椅子。
谢忱慢条斯理地坐下,他慵懒地靠着椅背,淡声道:“开始吧。”
人头攒动的赌桌前,人人都站着,就他们二人悠哉悠哉地坐着。
刀疤男拿起赌盅用力摇了摇,而后放到桌上,看向崔颜和谢忱两人。
谢忱将那赌盅推到崔颜面前,他撑着脑袋,幽幽地盯着她。
“你来。”
崔颜满脸惊恐:“我?”
见谢忱点点头,崔颜低声提醒道:“一万两啊。”
谢忱低低的轻笑:“夫人放心,这点银子为夫还是拿得出来。”
崔颜为难地抿了抿唇,道:“好吧”
她伸出手,握着那赌盅,许是第一次拿,竟拿不稳。
谢忱伸手将她的手覆住,轻声道:“这样摇。”
崔颜被他温热的双手包裹着,手心出的汗更多了,她一个不小心,那赌盅就从她手中滑落了出去,直直地落在地上,里面的骰子也直接掉了出来。
刀疤男不耐烦地吼道:“还玩不玩?!”
谢忱睨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寒意。
刀疤男被他盯得发毛,吞了吞喉咙,悻悻道:“你们继续。”
什么人啊?!来赌场调情来了?!
他满腔的怒气不敢发泄出来,一想到面前这个人就是一棵摇钱树,他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崔颜咬了咬唇,拿起那赌盅重新晃了晃后放在桌上。
打开一看,他们的骰子数比对面的小,那么他们就输掉了一万两。
“这”崔颜看向谢忱。
谢忱十分利落地从兜里掏出银钱,又道:“下一把两万两,可还赌?”
刀疤脸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他只当面前两个人就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两口来挥霍,并没有怀疑他们的动机。
刀疤男十分爽快答应:“好啊。”
“不过——”谢忱缓缓道:“若是你输了,那便倒欠我四万两。”
刀疤男一听有些犹豫,这么大一笔钱他怎么拿得出来?
但他又想了想,方才也瞧见了两人的水平,瞧着不像是熟手,若是这把又赢了,那么他便有三万两。
刀疤男咬咬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