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见崔颜恋恋不舍的模样,心中万般不耐。
他掐住她的下颚,逼得她与他对视。
“夫人若是舍不得,朕便将萧卿唤回来。”
说完,他吩咐侯宁道:“将萧元昇叫回来,就说萧夫人想见他!”
侯宁得到命令,却踌躇不前。
他深知陛下此番乃是气话,若他真的去了,届时又该如何收场?若他不去,便是抗旨。
谢忱怒吼一声:“没听见么?!”
侯宁吓得一哆嗦,立马出了宫殿。
崔颜连连摇头,她满眼哀求地看着谢忱,道:“不要”
谢忱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幽深的黑眸却是无比的寒冷。
他沉声道:“夫人别急,等会儿朕便让萧卿亲眼看着我们亲热。”
见谢忱没有叫回侯宁的打算,还是若无其事地把玩她的秀发。
崔颜脸色惨白,她双唇不自觉地颤抖着。
“不要这样”
她实在不敢惹怒他,只好顺从道:“我不想见他”
谢忱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眼中一丝神情,“是么?”
崔颜用力点头,再次强调道:“不想见元郞。”
“元郞”谢忱嘲讽一笑,“夫人唤得如此亲热,还说不想见?”
崔颜连忙改口:“我不想见萧元昇。”
谢忱满意地勾唇,抬起手为他擦拭脸上滴落下来的泪珠。
他声音又低又轻:“夫人真是胆小,这就被吓到了?”
崔颜紧张地滚了滚喉咙,低头不语。
侯宁听着殿里的对话,想着应该也不用去唤萧元昇了,心中松了口气。
谢忱又道:“把这汤喝了。”
崔颜端起桌上的小碗,小口小口地将里面的汤都喝了个干净。
又听谢忱沉沉道:“若是再绝食,朕便亲自喂你。”
他懒懒地笑了一声:“只是用什么喂就不一定了。”
崔颜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正经,双颊绯红。
半晌,侯宁走进殿中,道:“陛下,徐将军求见。”
谢忱‘嗯’了一声,松开双手,看着崔颜道:“你先回去,朕晚些再来看你。”
崔颜走出宫殿,她抬头瞧着这四周高大的围墙,她深知自己是没有能力出去的。
她回到紫竹院,疲惫地躺在床榻上,呆呆地盯着绣着鸳鸯戏水纹样的床帐。
没过多久,宫人通传怀宁长公主到了。
“长公主殿下。”崔颜起身微微行礼。
谢蕴将她扶起,忙问道:“你如何了?听皇兄说寿宴之后你便病了,一直养在宫中。”
说起这事,她还要找谢忱算账。
他竟打着她长公主的名号,对外说是她将崔颜留在宫中。
今日萧元昇问起,她还差点露馅。
“我已经痊愈了。”崔颜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蕴瞧着她的模样,不像是生病。
环顾四周,房中竟还有几件谢忱的衣衫,以及谢忱的贴身用品,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你和皇兄”谢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根本没生病,是皇兄将你关在这里的?”
崔颜鼻头一酸,眼中噙着泪水。
她垂着头,不敢让谢蕴发现,低声道:“没、没有”
谢蕴冷哼一声,道:“我还不了解我那皇兄么?他”
谢蕴没继续说下去,谢忱的疯她实实在在地见识过,她怕将崔颜吓着。
沉默良久,崔颜似是想起什么,满眼期望地看向谢蕴。
“长公主可否助我出宫?”崔颜握着她的手腕,恳求地望着她。
“这”谢蕴犹豫开口:“可是就算我放你出去了,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到时皇兄恐怕又会将你带回来。”
“我”崔颜想了想,又道:“如今元郞回来了,想来陛下应是不会”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闯进府抢人。
谢蕴思索片刻,道:“那晚些可借着我出宫的名义,将你带出去。”
“可是门外这些人”
崔颜进来时便发现这座小院每天都有侍卫巡逻,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谢蕴不屑道:“就这些人拦得住我?”
宣政殿内。
徐添站在殿中,禀报道:“陛下,萧元昇押送的那批粮草出城后就没有往南境去,而是去了北境。”
徐添身为三品昭武将军,押送粮草一直是由他负责,他实在不知为何此次陛下派出了萧元昇。
谢忱听后眯了眯眼眸,冷冷地勾起唇角。
这批粮草本是支援南境的士兵,但萧元昇竟真敢不顾他的命令,将粮草拐道送去了北境。
徐添问道:“要不要拦回来?”
谢忱摆手,冷哼一声:“不用,朕还是高看了萧元昇。也好,顺着那群士兵的路线跟下去。”
他倒想知道萧元昇到底是为了谁,敢违抗他的命令。
徐添领命,抱拳行礼后便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侯宁上前递了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做了血影卫的标记,谢忱将纸上的内容看完后,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他将纸条扔到烛火上,纸条瞬间被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侧门离开了皇宫。
那马车跑到萧府门口便停了率先掀开。
崔颜看到马车外的人,吓得一哆嗦。
是血影卫的暗辰。
他是来抓她回去的么?
暗辰道:“陛下说了,既然夫人执意回府,那便全了夫人和萧将军的情意。”
崔颜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晌才起身踏下马车,她一人回到府中,门口的小厮见了她,连忙进去通报。
萧元昇得了消息立马赶了出来,诧异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崔颜扯了扯嘴唇,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的病已经痊愈,所以就回来了。”
萧元昇扶住她的肩,见她脸色苍白,关心问道:“既然已经痊愈,为何脸色还如此差?”
崔颜微微一笑:“可能是坐马车太久了。”
她回到栖林院,独自一人坐在床榻边,双手忍不住地发抖。
她以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却没想到谢忱早就知道。
他放她出宫又是为何?
崔颜想不通,也不敢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