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哦,我是觉得部队总唱歌颂国王的军歌也不太好,毕竟我们是国民自卫军,不是国王的军队。所以就临时弄了一首军歌出来。”
安宁弄的军歌,是抄的后世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歌旋律好记,给部队教个几遍就能教会,歌词的内容还能强化部队的军纪,顺带跟当地人宣传一波,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军歌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首歌的曲子,用的袁世凯小站练兵的时候的军歌《大帅练兵歌》的曲子,据说是德国军歌《德皇威廉练兵歌》。
在法国的土地上用德国军歌,总有种黑色幽默的味道。
丹东安静的听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真不错,虽然旋律是那种很没有技巧性的简单旋律,但是很朗朗上口,很容易记!”
安宁笑道:“那是啊,我只用了一个下午,就让全军都会了这首歌。”
“歌的内容也不错,强调了纪律的重要性,还有国民军队正义性的来源!你是个天才啊,居然搞出这种好东西。”
——其实主要是马赛曲我搞不定,只会哼副歌部分,也不知道歌词是啥,不然我给你整马赛曲你信不信?
丹东:“对了,这首歌叫什么?”
安宁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曲子的名字直接盗来用,说叫《大帅练兵歌》,但是他抑制住了这种冲动,回答道:“叫国民自卫军纪律歌。”
丹东:“真不错,非常不错!你真是个才华横溢的家伙,令人羡慕啊。我真的觉得你不应该跑去守孔塔,你应该在巴黎,国民议会需要你!”
安宁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特么就是因为国民议会太需要我了我才要跑啊。
丹东叹了口气,又说:“不过议会接下来要宣布的法令,肯定会在全国掀起波澜,孔塔这样保守的地区,确实需要你这样的勐将来镇守。”
安宁挑了挑眉毛心说不会吧,这就要通过教士法了?
法革中的教士法是个很激进的法律,要求法国全国的教士,都必须宣誓效忠国家,更重要是,这部法律规定教士的任命权完全归国民议会,彻底和罗马的教皇斩断联系。
拒绝接受教士法的教士,会被视作叛国者,被捉拿和处死。
这个法桉直接造成了法国的割裂,保守的人们直接被推到了议会的对立面去。
再加上革命以后革命派新贵蹿升太快,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矛盾,所有这些矛盾在这个法令的激化下发生了总爆发。
大量保守的地区揭竿而起,反对新兴的国民议会,法国内战彻底爆发。
有那么一瞬间,安宁有点想利用自己的声望,阻止教士法的通过,让整个法革变得不那么激进。
这样没准可以阻止内战的爆发。
但是他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那样历史就要完全脱轨了,自己看过剧本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搞不好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站错队死在汹涌的革命大潮中。
打消了干预历史的念头的安宁装作好奇的问:“怎么了,议会要通过什么了不得的法桉吗?”
丹东:“是的,要通过一个非常激进的法桉,要把教士变成国家派遣的公务员,斩断和罗马的联系。马克西米连很支持这个法桉,我觉得这个法桉有点太激进了。”
安宁心想丹东你和马拉可是激进派的啊,怎么表现得像个温和派?
丹东继续说:“我记得你之前预言过的,如果对教士们的政策过于激进,那些保守的地区会叛乱,你当时说的旺代。所以我非常担心这点。”
——靠,所以是我把丹东这个激进派给变得像是温和派吗?
我真是罪大恶极啊!
安宁赶忙找补:“可是,不采用激进一点的手段,没办法治好法国的弊病啊。重病的时候就要下勐药啊!”
说完安宁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欧洲人家得病不吃药,人家放血……
于是他立刻修正到:“我是说,就像放血,得了大病就要大量放血,才能一次过治好啊!内乱就内乱吧,这就是放血,是排空法国体内积累的毒素的必要条件!”
——我他妈在说啥啊!
罢了罢了,这是这个时代的人特有的比喻,和现代人无关。
丹东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嗯,我懂的。不过,如果我们的部队都能像你的部队一样善战,估计评定叛乱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安宁笑而不语。
法国内战可是打到了1796年,而且中间还夹杂着和外国的战争。
反正1790年过完,整个法国就没有几天和平的日子,一直各种打仗。
这种事不用告诉丹东。
丹东换了个话题:“对了,说起来,你和公爵的女儿有进展了吗?”
安宁:“哈?什么鬼?”
“巴黎都在说,说你是公爵看中的女婿,所以他才这样卖力气的帮你呢。现在巴黎的小册子里面,一多半是你和克里斯蒂娜的军旅情史呢!”
安宁一瞬间想到了克里斯蒂娜的胸肌,他赶忙把那夸张的白色赶出脑海。
“没有的事情,我忙着行军打仗,哪儿顾得上这些啊。”安宁回答,“克里斯蒂娜是个出色的骑兵军官,她的侦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丹东:“只是侦察?”
“只是侦察。”安宁斩钉截铁的说。
丹东又说:“这也太不解风情了。虽然克里斯蒂娜当了兵,但她也是女孩子啊,当兵之后又结婚的例子,也是有的!”
安宁:“这种事情还要看人家女孩子的意思,我们说了不算。而且,现在这个局面,不是个恋爱的好时候啊。”
“这样啊。”丹东耸了耸肩。
虽然反驳了丹东,但是安宁内心不由得遐想连篇——克里斯蒂娜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很大,人也漂亮,而且很大……
※※※
安宁一行人,用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巴黎。
在他回到巴黎前的三天,他要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巴黎城。
对这个消息,最不爽的就是拉法耶特。
这天拉法耶特在自己的书房里,闷闷不乐的抽着烟。
巴黎市长巴依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悠然自得的点燃了烟斗:“本来想要借此机会废掉他的声望,结果现在他反而载誉而归了。过几天他在国民议会上演说完了,估计会被提升为准将。到时候,怕不是还要给他一个国民自卫军副司令的头衔哟。”
拉法耶特咋舌:“谁能想到他能打败那么多叛军呢?从目前收集到的情况看,就算战果有水分,他也至少击败了三倍于己的敌人。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巴依:“你也不知道吗?我以为独立战争的英雄会有办法做到同样事情呢!”
拉法耶特:“独立战争的兵力比可没有这么悬殊。就算刨除掉不堪用的大陆军,我们和英军的对比也是优势。”
巴依:“这样啊……”
拉法耶特长叹一口气:“这个夸张的战损比,就算我再不愿意相信,也得承认,这个该死的皮匠确实有点打仗的天赋!”
巴依:“你就不做点什么吗?这样下去,他在议会的声望会彻底压过你!”
拉法耶特:“哼,我也只能恭喜他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也有独立战争胜利的功绩,不至于把国民自卫军总司令的位置输给他。”
“往好一点的方向想,”巴依顿了顿,“那个皮匠一直表现得对地位和权力不怎么感兴趣,没准他会无欲无求呢?”
“怎么可能!他获得了那样的胜利,怎么可能会无欲无求?等他到了巴黎,肯定会展现出他的贪婪的!”拉法耶特斩钉截铁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