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外面在做什么,这么吵。”洛笙歌照常待在药房里捣鼓那些草药,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
“小姐,好像是一位小姐来王府小住。”芳草道,“大伙儿都忙着给她收拾院子和行李呢。”
“小婶婶!”芳草的话音才落,屋外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便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身着鹅黄一群的女子。
“你是?”洛笙歌道。
“听闻小叔叔娶亲了,你便是小婶婶吧,”女子道,“我叫韶华,已经有几年不来蓉城,小婶婶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
“你叫我小婶婶?”洛笙歌感觉这个称呼很是奇怪。
“对啊,王爷是小叔叔,你当然是小婶婶了。”韶华笑着,“哇,小婶婶你这里好多药草啊,你都认得吗?”
“这些都是寻常的草药。”洛笙歌道。
“小婶婶你好厉害啊。”韶华四顾打量了药房,提起裙子便坐在了洛笙歌旁边,给自己倒了碗茶,“说了好一会儿话,渴死我了。”
“这茶不好喝,还是让芳草给你沏杯茶吧。”洛笙歌道,她一个人倒是不计较什么,但是看这韶华应该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这茶委实差了些。
“我觉得挺好的啊,”韶华道,“他们都说茶该如何如何煮才好喝,我觉得都一样。”
“你不介意便好。”洛笙歌道。
“小婶婶,你这药罐子里煮的是什么啊?”韶华问道。
“解毒的汤药。”洛笙歌道。
“解毒?闹到有人中毒了吗?”韶华有些担忧。
“不是,”洛笙歌道,“我让人抓了两条毒蛇,看看能不能解它们的毒。”
“说起蛇,”韶华道,“我阿姆做的蛇羹最是美味了。”
洛笙歌本以为她会怕蛇,没想到确是想到了蛇羹,便笑道:“若你想吃,就同厨房说,让他们去市集买来没毒的蛇做。”
“王爷。”芳草见君无邪来了,便自动退下了。
“你回来了?”洛笙歌道。
“嗯。”
“小叔叔你回来啦。”韶华道。
“一个人来蓉城,你父亲母亲可知道?”君无邪问道,“莫不是犯了什么事跑来我这里躲着?”
“没有...”韶华听了君无邪的话便有些吞吞吐吐了。
“真的没有?”君无邪又问道。
“爹娘想为我张罗亲事,已经选定了人家,我不愿意就逃出来了。”韶华扭扭捏捏地把话说完,洛笙歌在一旁看着,韶华像是很怕君无邪。
“是哪户人家?。”君无邪道。
“是...楚王。”韶华道,“可是小叔叔,我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
“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来蓉城?”君无邪道。
“就...想着看看那楚王到底是什么人...”韶华道。
“就这样?”君无邪问道。
“然,然后...将他打一顿,让他不要娶我。”韶华还是将自己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罢了,你且在这里住下,”君无邪妥协道。
“多谢小叔叔。”韶华听了立马喜笑颜开,“那我就不打扰小叔叔和小婶婶了。”说完便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王爷,这里药味重,不大好闻,王爷还是回院子吧。”洛笙歌道。
“无事,”君无邪道,“在做什么?”
“我想试着解一些毒蛇的毒,”洛笙歌道,“只是效果甚微,还得再试试其他的方子。”
“蓉城少毒蛇,你也不必着急。”君无邪给自己倒了碗茶。
“诶!”洛笙歌想阻止,但君无邪已经喝下了。
“怎么了?”君无邪问道。
“这茶煮的不好,”洛笙歌道,“王爷别喝了。”
“是挺难喝的。”君无邪道。
洛笙歌以为君无邪在觉得不好喝也不会直接说出来,没想到还是猜错了。
“我让芳草给王爷沏新茶吧。”洛笙歌道。
“不用了。”君无邪道,“我见你煮药的火候掌握的极好,为何烹茶的手艺如此生疏。”
“大概这些附庸风雅的与我无关吧。”洛笙歌上辈子过得糙,就和师父学了医术,她娘死后她爹也半疯半傻的,只是让她学了武功傍身。而这里的洛笙歌虽然小时候有爹有娘有人疼,但也是十岁前的事了,早不记得了,而且蒋氏从小就不喜欢她,那些大家闺秀该学技艺的她是一样也没学过。
“左右王爷还是娶了,也后悔不得了。”洛笙歌道。
“也是。”君无邪些听了她这句玩笑话,便也笑了笑。
“已经闻到饭香了,”洛笙歌熄了炉火,道,“该去用饭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转眼就是中秋节了。皇上的病已是大好,只是病了些许日子身体已然不如以前硬朗了。皇上病重的时候,太子监国,发奋图强,做出了几番不错的政绩,让皇上更加欢喜。如今中秋佳节,自然是要合宫大办的。早早半个月宫里就准备起来了,帖子也都发到了。
宴会在晚上,大臣和家眷在午后就相继到了。女眷都在园子里赏花听曲,各家的主君都在外面洽谈。
洛笙歌与慕清欢正在交谈,转眼便看到安权齐带着洛云澜和姜容过来,三人说了几句安权齐便出去了。
“别看了,看的糟心。”慕清欢道。
“其实还好,如今都不在同一屋檐下了。”洛笙歌道。
“听说她过得很不好,”慕清欢道,“在夫家,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一个浪子,转眼又多了一个身份比她还高贵的贵妾,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娘家妾氏也怀孕了,郎中说是个儿子,她母亲也不好过。”
“你怎么想起和我说这些是非了。”洛笙歌道。
“她们以前没少刁难你,我以为她们现在这样你会觉得出了口气。”慕清欢道。
“这都是她们自己作出来的,怪不得别人,”洛笙歌道,“只是觉得当初怎么就被她们欺负成那样了。”
“外面都在传皇叔待你极好,你如今也算是得了一个好归宿。”慕清欢道,“有皇叔在,他们也是不敢再刁难你的。”
“哦?外面都是这样说的?”洛笙歌笑道。
“难道不是吗?”慕清欢道,“皇叔二十四岁才娶亲,也只娶了你一人,空置后院,听闻从补习热闹的他还特意带你去了女儿节,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可不就是将你宠上了天吗。”
洛笙歌轻笑了两声,她和君无邪两人心里都清楚为什么他们会凑成一对,君无邪做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为了稳定皇上太后的心罢了,到真不是外面传得那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不过也罢了,洛笙歌也不需要有谁能对她付诸深情,左右都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
天色渐晚,中秋夜宴要开宴了,众人都陆陆续续地往正殿的方向去。洛笙歌到时君无邪已经在席位上坐着了,洛笙歌和慕清欢寒暄了两句便过去同君无邪一道坐着。
宴席上,宫中的歌舞伎一个塞一个貌美,洛笙歌看得也是饶有兴趣,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众人都对皇位垂涎若可,光这些美人便就是让人羡慕不已了。
“宸王妃近来可还好?”皇上突然道。
“多谢皇上关怀,王爷对妾身关怀有加,妾身甚好。”洛笙歌起身回话。
“宸王啊,朕听皇后说王妃身子不好,你可要好好养着。”皇上道。
“皇兄放心,臣弟定然会照看好王妃的。”君无邪回了皇上,又低声对洛笙歌说“你何时身子不好了?”
“嗯?”洛笙歌听了这话有些云里雾里的,又突然想到上次南山行宫她随便找的借口,便道,“不过是搪塞别人的话,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下次找借口可以换一个。”君无邪笑了笑。
“如今有王爷在我自然不用找借口了。”洛笙歌笑道,将碗里挑了刺的鱼夹进君无邪碗里。在外面看来,他们二人低声私语亲密异常,洛笙歌又如此细心,那叫一个羡煞旁人。
君无邪看着碗里的鱼肉,却不曾动,洛笙歌见他如此,便道:“王爷不想吃便不吃罢,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不喜欢吃鱼。”君无邪道。
“哦,”洛笙歌道,“那王爷挑拣着自己喜欢的吃吧。”说完洛笙歌又将那块鱼肉夹了回来,蘸了汁水自己吃了。君无邪不喜欢吃鱼,但她自己喜欢。
君无邪见她这样,便将案前的鱼移得近了一些:“喜欢就多吃些。”
洛笙歌也没抬头,只到了谢字。
晚宴过后,淑妃说御花园的丹桂开得正好,皇上便让众人前往御花园闻香赏月。
“笙歌。”洛笙歌走得慢,落在了后面,便听见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是赵逸单。
“赵公子。”洛笙歌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些。
“笙歌,多日不见,你还好吗?”赵逸单道。
“赵公子,你该唤我宸王妃。”洛笙歌道,“刚才在席上我说了,我很好,不劳赵公子记挂了。”
“那日酒馆相见,你可不曾对我如此冷淡。”赵逸单道。
“到酒馆之人来者是客,自然当笑脸相迎。”洛笙歌道,“只是,像赵公子这般...轻浮之人,自然是要敬而远之的。”
“轻浮之人?”赵逸单道,“你为何这般想我?”
“赵公子如今大家都已成婚有了家室,不管赵公子出于何种目的,还是请你收一收吧。”洛笙歌道。
“怎么了?”君无邪见洛笙歌许久没跟过来,便来寻她。
“没事。”洛笙歌道,“我们走吧。”
赵逸单看着洛笙歌远去的背影,眼中多了些不一样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