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歌将自己院子里已经晒干了的草药归门归类地装进布袋,又唤来芳草:“你找常将这些药材送到城外的念慈堂,交给贺姨。”
洛笙歌经常采药不只是因为自己的喜好,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之前替江小蓟找的小丫头就是念慈堂的。念慈堂是收留老弱孤儿的地方,是一位名叫贺锦兰的女子所办。贺锦兰颇有些医术,见洛笙歌和她志趣相投,便多有来往。洛笙歌也很佩服她,一个女子能够维持念慈堂这么多年,所以洛笙歌自己平日里采的草药都送去了念慈堂。
“对了小姐,这是今早送来的请柬。”芳草将请柬交给洛笙歌便出门了。
洛笙歌打开请柬一看,原来是慕清欢和桓王将在三日后成婚,特地邀她前去。慕清欢是她的为数不多最好的朋友,她成婚了洛笙歌定要送她一分大礼。想到这儿,洛笙歌突然想到,她的产业在城外有一间别院,虽然占地不大,但是景色很好,风水也好,正适合送给慕清欢。
桓王的婚礼,蓉城的权贵都会到,那赵逸单也应该会到,正好借此机会将那块玉佩还给他。洛笙歌找了个漂亮的盒子将别院的地契和房契装好,又把之前装玉佩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一起。
三日后
“今日是慕小姐大喜的日子,小姐还是要穿这么素的衣服吗?”芳草问道。
“你也知道是她成亲不是我成亲,我穿那么显眼做什么,这样就很好。”洛笙歌笑道。今日洛笙歌穿得和往常一样素净,着碧色的齐腰襦裙,裙底绣着淡黄色的兰花,外面是青色的大袖,背后绣着青鸟腾云,袖口绣着昙花乍现,在挽着碧色绣着青云的披帛,两额前的头发用流云的碧玉簪子绾在脑后,鬓边和耳边留了些许碎发,是个极温柔的打扮。
“小姐,车马都准备好了。”芳草道。
“那走吧。”
慕清欢娘家没落了,这些年都住在桓王府,因为今日出嫁,所以桓王特地派人将慕府收拾妥帖,要从慕府迎娶慕清欢过门。洛笙歌去的很早,因为她想亲眼看着慕清欢上花轿。
“洛小姐到了,快请进来吧,我家小姐已经在闺房等着您了。”慕清欢身旁的叶姑姑已经在府门口等着洛笙歌了。
洛笙歌跟着叶姑姑到了慕清欢的闺房,虽然这里已经很多年无人居住了,但却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跟当年一模一样,看得出来桓王慕清欢很上心。
“你来啦。”慕清欢此时坐在妆台前,已经装扮好了。
“真好看。”洛笙歌笑道,看着慕清欢这凤冠霞帔的模样,洛笙歌突然有些羡慕,又将那盒子交给慕清欢。
叶姑姑拿起梳子,在慕清欢的头上梳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秦妈妈边梳,便擦着眼泪,“老奴终于看到我家小姐出嫁了,老爷夫人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姑姑,今天是清欢大喜的日子,我们要高高兴兴的。”洛笙歌安慰道。
最后,秦妈妈替慕清欢盖上盖头,由洛笙歌搀扶着就出门了。迎亲的队伍在就在外面候着了,君临修梳着高发髻,一身红色的喜服坐在马上,待慕清欢进了喜轿,便吹吹打打朝着桓王府去了。
在桓王府的喜宴上洛笙歌最先碰到的不是赵逸单,而是韩如茗。
“洛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还没等洛笙歌开口,韩如茗便先打了招呼。
“韩公子。”洛笙歌福了福身子。
“洛姑娘与赵兄相处的如何啊?”韩如茗问道。
“我与赵公子不过两面之缘,谈不上相处。”洛笙歌道。
“不是吧?”韩如茗惊叹,“当日赵兄诓我说那酒馆的东家是个难得的可人儿,说是要陪我同去,却是连面都没见到。后来没想到在酒馆碰到了你,还特地在街口等你,那日他不是将落雪都送给你了吗?我还以为他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你说什么?”洛笙歌问道,“那日不是你自己想来的酒馆,是他让你去的?”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韩如茗问道。
“今日喜宴赵公子应该也到了,敢问韩公子,他在哪里?”洛笙歌问道。
“赵兄应该是在席上,你知道的,他就好美酒。”韩如茗道。
“多谢韩公子告知。”洛笙歌当即就去席上寻赵逸单,果然在一群贵公子中寻到了他的身影。洛笙歌打发了个小厮让赵逸单去园子的凉亭。不过多久,赵逸单便到了。
“笙歌。”赵逸单见约他之人是洛笙歌,有些惊喜。
“赵公子。”洛笙歌站起身来,“赵公子若是再直呼我的名字,我真的会生气。”
“好了好了,洛姑娘,这下行了吧。”赵逸单妥协道。
“那日承诺了要归还赵公子玉佩,还请赵公子收好。”洛笙歌将手里的盒子交给赵逸单,但赵逸单却没有接,洛笙歌见状,便将盒子放在了石桌上。
“这玉佩送给了洛姑娘,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赵逸单道,“难道洛姑娘不觉得你我真的很有缘吗?”
“不觉得。”洛笙歌面无表情,“不管赵公子接不接,玉佩我已经归还了。”说罢,洛笙歌便要走,却被赵逸单拉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放开!”洛笙歌回头盯着赵逸单。
“你就这么无情吗?”赵逸单道。
洛笙歌见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便用力甩开了赵逸单的手,道:“赵公子生在赵家还真是委屈您了,您若是生在阆苑,大小也是个角儿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逸单一听,神色有些复杂。
“要我帮赵公子回忆一下吗?”洛笙歌道,“或许佛光寺是巧合,但你那日到酒馆和我初遇并不是偶然对吧?后来去品兰楼也不是巧合。你故意借酒馆东家诓骗韩如茗让他同意一道,并不是为了东家,而是为了我,对吗?你知韩如茗行为轻浮,你和他一起,便可以让人觉得你的品行好,韩如茗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与他交好都是为了让他做你的陪衬吧。你说我说得对吗?赵公子。”
“你这么看我?”赵逸单问道。
“你就是这样的人。”洛笙歌道,“不过为什么是我?蓉城倾慕你的女子何其多,你为何会选中我?”
“如果我说似乎因为我喜欢你,你信吗?”赵逸单道。
“赵公子不想说何必勉强自己,”洛笙歌道,“不管怎样,就到这儿吧。”洛笙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本来洛笙歌只是想将玉佩归还给他,却没想到会遇到韩如茗,还会听到那一番话,只是这赵逸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像他们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究竟为何要盯着她这种无家世无背景的人不放。
慕清欢的喜宴过后,洛笙歌让马车先回了府,自己去了酒馆。
“今日到是冷清的很。”现在是酒馆开门的日子,但却没什么人。
“今日都去桓王府吃酒去了,酒馆自然冷清。”江小蓟端了两杯茶来。
“最近可有什么进展?”洛笙歌问道。
“最近确实有一个话题在朝堂上很热,”江小蓟道。
“哦?说来听听。”洛笙歌道。
“你可知定北侯世子亓舒元?”江小蓟道。
“难道是定北侯府出事了?”洛笙歌忙问。
“那倒不是,亓舒元有一个远房表妹的未婚妻,本来这个月也要完婚了,没成想在前几日,那姑娘竟在家中自尽了。”江小蓟道。
“自尽?难道是不满意这桩婚事?这左右就是一桩自尽的案子,怎么就牵扯到朝堂上去了?”洛笙歌问道。
“并不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定北侯常年征战在外,亓舒元小时候是在他表妹家长大的,也是最近几年才被接到侯府的,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自然不是抗婚。这马上就过门的妻子突然自尽,亓舒元觉得不对劲,便去逼问那姑娘的父母,这才知道是前日那姑娘被人毁了清白,才会自尽的。”江小蓟道。
“那人莫不是朝中人?”洛笙歌道。
“是安权齐。”江小蓟提到这个名字,不免语气加重了些,“所以亓舒元便找安权齐理论,但安权齐矢口否认,惹得亓舒元咽不下这口气,便在朝堂上参了他一本。”
“结果呢?”洛笙歌问道。
“自然是因为没有证据草草了事了。”江小蓟道,“单凭那姑娘父母说的话不足以作为证据,再加上这些年安乐侯势力庞大,自然不会成功。”
“杀妻之仇,想必亓舒元是不会罢休的。”洛笙歌道,“或许他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是想借他之手?”江小蓟问道。
“也不是不行。”洛笙歌道,“对了,关于安权齐的是,打听得怎么样了?”
“听说安权齐在城外南山修了一座别院,陈设皆是皇家才能用的,”江小蓟道,“只是这只是饭后闲谈,那别院修的甚是隐蔽,并没有人亲眼看过别院内部,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别院是安权齐的财产。”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洛笙歌道,“蓉城多数世家都会依附王爷皇子,你可知道赵逸单依附的是谁?”
“是晋王。”江小蓟道,“如今太子无能,晋王是二皇子,赢面最大,多数都选择了依附晋王。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
“不是,”洛笙歌道,“总之赵逸单这个人并不简单,你也要留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