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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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三年,长京皇城。

秋风瑟瑟,白露凝霜,大殿之上似也还带着冰冷的寒意,居于九五之尊的皇帝眼神冷冷的看着下面正惊慌失措的臣子,他想直接杀了他。

谋朝篡位,挑衅君威,何来的狗胆子?偏偏这位臣子还是自己亲手点名提拔的,赐给了他高位官职,还有奴仆宅邸,但如今他就是这样来回报当朝皇帝的。

“卿可知错否?”他这一声发问是直吓得那臣子赶紧垂手伏地,只叫自己冤枉。

“罪证确凿,在这大殿之上还说自己是受人胁迫被人冤枉,你是当朕的眼睛都瞎了不成?!”话里带着天子的愠怒,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利刃扎进了这臣子的心里。

他的声音虽带着点病态的意味,却也还是吓人。

“臣是,臣是受人胁迫,是冤枉的啊!臣并未收受元王的赠礼,也并未替他招兵买马筹划一切,愿陛下彻查此案,还臣的一个清白!”他是句句为自己申辩,将元王谋反的罪名全都脱得一干二净。照他的话说,自己只是小官,元王拿命威胁,他也只得照做啊。

可他忘了,天下是皇帝的,是天子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这吵嚷的让明帝的耳根子有些不清净,大手只一挥,身边的侍卫就直接将他带下去了。

入狱,流放,死刑,这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元王谋反作乱,如今占据着青州那个地方居然敢自立为帝,还扯着什么清君侧的旗帜指骂朝堂清臣,但明帝也知这大抵也有幌作旗帜之意。

皇帝急的吐血,一下就病倒在床榻上,事急从权,不久前也已经派遣了周照将军前去降服。

这逆王借着匡扶国朝清除佞臣的旗号,前往投军的人倒是还有壮大之势,这也让皇帝忧心,深觉没有治理好江山,也或是天谴,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要谋反违抗了。

他该死,但也不仅是他该死。

已是入了夜,漆黑的天就像是鬼神附了身一般,一大片的就压了下来。那两只黑漆的乌鸦还站在墙头直直的叫唤了几声,散发着吓人的气息。

南湘书房的灯还未熄灭,赵书廷还未歇息,案牍上的公文已经成堆了,刚刚还使唤下人又多点了两盏烛灯。

天冷的很,也好像有一炬火把要将天给直接烧开了来。

匍匐在屋顶上的刺客应声而动,赵书廷隐身于暗夜之中,却是毫无睡意。伺机而动,他也是在等着羊入虎口。

他们顺势而下,十几二三人就直接落在了相府的大院里,又直奔书房而来。他们用剑划破了窗纸,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阁门,如鹰的风眼还在寻找着今夜的刀下鬼,当朝的行查司指挥。

刀剑无眼,冷兵相认。

四五人先垫步进了去,没一刻却只听得了里面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还有小鬼的呜咽声。

其余的人听见了声儿再也不敢进去,还在门口犹豫着,只一会儿就瞧见了赵书廷手持着刀剑缓步走了出来,他半身带血,另外的一只手还提着刚刚那个最上前来刺杀的刺客人头。

这般地狱鬼图似的景象还带着乌鸦泣声的伴奏,他们的腿脚都还哆嗦着,一时不敢再直接持剑上前厮杀了。

那些文书都随风带血的滚到了他的脚边,他踏着那些纸书,手还滴着血,一步一步的走了前去,这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那些刺客的心上。

他面色冷峻,带着如冰的寒意,一身黑袍上还有鲜血顺流而下。他背靠着黑暗,又走入了这阎罗殿中。

两方还僵持着,十余人还对着他一人,忽地也不知是哪里生来的一股勇气,这群刺客再握紧了剑柄,一瞬间又转为黑目,冒着险还要逼上去。

今时既来,那也要刮下这阎王一身血肉。

见他们举剑欲动,赵书廷立时又朝他们丢去了刚刚那个新鲜砍下的人头,出声大喊了一声拿下。

院中早就设有埋伏,就等着瓮中捉鳖了。

刺客闻言又左顾右盼,怕又有死士隐身,也往后退了几步。

夜色沉沉,云气收尽,天地间好似都充满了一股寒气。月光流泻无声,唯有这逼目的剑刃白光还似清辉皎洁。

赵书廷一声令下,这四周立时也都蹿出了人来,他们都举着火把,明亮的火光一下也将这位阎王的真模样映照了出来。

来的都是行查司的人。

他们一力打杀,倒是还留下了四五个活口。亲军随后带着火把也赶到了,赵书廷的脸上还带着血,手上被划破了,有个口子。

“指挥大人,刺客清杀完毕,听候指挥发落。”领头之人先来做了请示,他们也都神色平定,对付这些刺客也是绰绰有余。

逆王意欲谋反,又借清君侧之名指向朝堂百官,这样的暗喻赵书廷也不是没有猜到,他能搭墙过天,也能赶尽杀绝。

还是黑压压的天,院子里又站了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怕是已经惊动了府里其他的人,赵书廷缓了缓神,冷声又道,“全部收押进行查司,任何人不得擅自提审。”

“不许他死,不许他闹。”

“是。”

“其余的人继续巡逻勘察相府周围的情况,若有可疑的人立即来报。”

“是。”吏苏转身要退去,手底下的人动作也很快,捆绑塞嘴,卡脖子压制反抗,那几个刺客也再挣扎不得了。

水平太次,也真是胆大包天。

等人都被带走了赵书廷松了口气才又丢下了剑,似有一身疲倦之感。今夜一事虽在意料之中,但也有刻还在惊慌之内。

院中已被清扫了个干净,一花一木都还静默。

孤月稍移,枝头上的朵朵桂花就像是块垂着的白玉,清辉负夜,这寸地好似还被洗净了。

——

皇后已经病了多日了,元王反叛,消息急急传来,她得知后也是日日都缠绵于病榻。

公主与几位妃嫔共同侍疾,但病人心烦,连药都不肯多喝。

“母后,喝点吧。”

“病了不服药这身子又怎么能见好呢?”明清缘还苦口在劝,侍女将药都端在眼跟前了,几个妃嫔还正喘气哭着多劝皇后服药,她也直接就跪下了。

病榻上的人面色见白,阖眼敛色,连连摆头,这会儿却连说一点儿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母后既不肯用药,那儿臣便去求父皇,让父皇来可好?”这法子不管用,那也总还有人可劝,公主自己劝不动,说罢起身就奔了出去。

明帝或还在紫辰殿看折子,或还永宁殿歇息了,但她还是要去见。

公主一路小跑,迎着秋夜里的寒风,她还缩了缩肩。

疏疏的星,淡淡的月,整座皇城都还冷清,愁绪似云雨,它们还布在了她的芙蓉面上。

也正是巧,公主走来紫辰殿外时也看见了刘贵妃的养女正跪在殿外脱发请罪。

元王谋反,贵妃是其亲生母亲,但也一样被下了狱囚禁,她的这个养女素装寡面的正哭着替她求情。

美人泣泪也是我见犹怜,但守在殿外的人任凭她怎么哭诉也都不为所动,直至公主走了过来他们才又回神行了礼。

“不知公主殿下深夜驾临是有何要事?”李内侍的话语足够温和,对着小姑娘也多了份耐心。

旁边跪着的人听见了声儿也抬眼过来瞧了,她的眼睛还哭得红肿,像是已经跪了许久了,整个人就像一副濒死之态。

“父皇睡下了吗?”

“母后不肯喝药,我想来见父皇。”她也哪还有别的心思来管旁人,也只问明帝睡下没有?是否还在同大人议事?

若是不晚还是过去瞧瞧的好。

“陛下已经安歇了,公主殿下还是先请回吧。”李内侍恭敬的回了话,这意思也很明确。

今日明帝发了脾气了,连他都不敢进去伺候了。

眼前似有一番无力之景,公主一时也失了声儿。

白日里为了朝堂的事儿陛下也确实恼怒了一番,连连请了几位医官去书房伺候着,现在她也不忍心去打扰他的清净了。

“好。”

“我回去就是了。”只无奈的再说了这一句,公主忍住了泪挪步欲走。

“殿下?殿下?”

“公主殿下?你能不能帮帮我?”旁边跪着的人见着情形不对再及时的喊出了声儿,她已经没有活路了,但或许再挣扎一下也还能再揪住一根救命稻草。

公主闻言也转了身来看,但还没张口,李内侍出言又呵斥几句,“徐贵人,此刻还是不要再来打扰陛下的安歇了,否则罪过难逃!”

“冒犯了公主也是死罪!”

这话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但这徐贵人却还只顾掉泪。

树倒猢狲散,林尽鸟飞,元王谋反,贵妃下狱,如今她又还能怎么安身呢。被碾进了灰泥之中的醉香浮花又怎能再被奉为金银玉珠呢,不过弃之敝履,似流水无情。

她的眼睛还望向了公主,但也不敢再冒犯,多动一下也不能了。

明清缘只低头一瞧,也并未有想伸手的意思。她走的步伐也有些吃力,徐贵人再抬眸一看,心中酸楚也再难以诉明。

公主一路再走了回去,她还站在皇后寝殿外,心中思绪难平,也是感慨颇多。

明帝已近中年之态,今时却还未立下太子人选。

皇帝共有六个子女,修王和盛朝公主是皇后嫡出,元王是贵妃所出,四公主和五皇子是其他妃嫔所出,还有一个废弃妃子所出的六皇子。但是天降不幸,就六个孩子,一个早夭,一个因病也早逝,现下就只剩下公主和三位皇子了。

但六皇子自小体弱,又因为是生母卑微一直只是被养在西苑,也没什么人上心。

外界都传修王是年少有志,又勤奋好学,天资聪颖,自有一副帝王之相,却也没有想到兄弟相残,还会有今日这番景象。

这皇城也早已是个虚冷空寂之地了。血缘断裂,争权做乱,这才是宫廷本来的样子。

想着出神,她挪步再走出殿宇,又坐在了外面的阶梯之上。

天还有些寒意,身边的侍女和内侍害怕她坐久了会得了风寒,都在劝说着应该回殿休息了。

可她怎么睡得着啊。

公主还一个人独坐在那儿,挨着地面了也感受到了地砖的冰凉,或许在二皇子的眼里这皇位也可以胜过一切,他的心也就如这一面地砖一样都没有什么温度。

层层迭迭的云层似也还隐约传着如山重的雾霭愁绪,殿外的桂花还静静的开着。月儿还没落,花鸟也不啼叫了。

小姑娘的眉头上好似也还挂着一帘愁雨,树木在风中作响,夏色已收,秋霜尽落了。

“殿下,还是回去了吧?”“近日最近照顾皇后娘娘也够辛苦了,还是别再累着了?”沈月出声来还是劝了劝,见着公主一个人抱着腿久坐着也甚是担忧。

那抹朦胧的月色好似还落在了她的身上,发丝泛银色,人却显得清瘦了。

“若是二皇兄真的不再顾念这一份血缘亲情了,若是他谋反成功了,那他日后又会怎么对待我们呢?”这是个不得不想的问题,她也再想到了自己日后可能有的下场了。

是杀之而图后快还是送去别国被当做政治联姻的工具?无论哪一条路都好像只能被当做鱼肉任意被人宰割了。

她这么一问,沈月噤声却也不敢再答,一话撂错了可能就是该死之罪了。

“奴婢不知。”

“不知?呵呵。”这个回答未免有些敷衍,但她也知道这缘由。

“可我是公主,就算不是皇子,就算是没有帝位之忧也不能这样被羞辱。”绝不能为他人做嫁衣,既然元王已经狠心断情,那她又何须在意往日里的兄妹情分呢。

“我不会将自己置于失权的位置的。”既生来尊贵,也同样身为帝王皇室之人,她也决不会低头。

“来人。”想定了主意后公主擦了眼泪又站起了身来。

“殿下有何吩咐?”内侍走近了来还问。

“徐贵人惊扰圣驾,私闯宫闱,不成体统,传皇后令,打入刑狱,听候发落。”

“立刻去办。”

“是。”

既然不懂规矩,那就应该再好好学学宫中礼仪了。明清缘狠着心也没再想留些情面了,局势未定,谁输谁赢也还棋落未定呢。

空中浮云被风吹散卷尽,深夜的月光照着殿外的桂花还如同湖面泛影,已经没几个时辰了,再等几个时辰黎明要至了。

她还是回去歇息了。

——

天将晓了,赵书廷离开了相府准备进宫,亲军搜查了一晚上,倒是还没发现其余别的可疑的。

这群刺客背后指使的人也是蠢得很,心急了些,现在来杀一个小小的行查司指挥也是自负过大了。元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怕也是想谋得皇位后也一齐将赵相拉下马再清除旧臣党羽,一藤顺瓜,这倒是好心计。

可惜这招却也实在是有些蠢,赵书廷心中还存疑,想着从前的元王却也不是这么没有谋略方寸的人啊。但他既然容不下赵家,也容不下自己,要是他当了皇帝那相府也更难保了。

就凭这一点赵书廷也自认为元王终也成不了大事,青州有周照在,想来局面也不会太差。

秋日的早晨还灌着凉风,正值一候桂月,风吹过了,满城都是落花。

赵书廷走到南正门就下了马,还等着内官传召。但正巧也听闻皇帝是病了,怕是不会宣见了,内侍也还在劝。

“指挥大人来的也不是时候,陛下或许不会见了。”内侍还低头弯身,话里也极尽客气之意。

“确实是不巧,但我现在要说的事也是跟逆王有关,这要是真错漏了消息陛下也怪罪了下来那内侍可言自当敢担待吗?”他虽面上挂着笑,但话里隐约也还透着一股逼迫之意。

逆王的事很要紧,内侍听罢也晓得轻重,想着自己也得罪不起这位,不多时还是入宫通报去了。

在宫门外等了半个时辰他才得以进宫。

宫内的气氛与满城花落败意却是全然不同,赵书廷感觉每走一步脚步好似就越沉重。

今日明帝虽没有上朝,却也有好几位大臣在殿外等候着。

有阵脚步声传进了殿来,他们闻声也转头来看了看,只是这各自的眼神却也有些莫名,也都不是善意。

赵书廷走了进去也看见了他们,只是也保持着沉默,还与旁人隔了些距离。他才不过二十就已经在朝为官,还是在行查司这样被民间称为狗腿爪牙的官署,虽年少有名,但传扬的也都是恶名,手段狠厉,无情冷面,他们也是有几分怕的。

更有些也是嫉妒他是仗着赵相的势头才稳立于朝堂之上,身后自有大树荫蔽,却与旁人不同。半年之前又得陛下下旨赐婚,他会与皇后嫡出的盛朝公主联姻,如今还负有驸马一名,实在也是年纪轻轻的就得到了无上的荣宠。

眼红嫉妒是人性使然,更有胜者也在背后造谣污蔑。

不过赵书廷一一都没搭理罢了。

一众人在此等候了许久,鎏金银竹节柄博山炉都已经燃过了一炉香了。

陛下却还不先传召他们,内侍出来只单独叫了赵书廷。

等进去后才知道赵相正在里面与陛下议事,他一直低着头,缓步走近来先行了礼,“臣赵书廷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臣今日进宫有要事启奏。”

“讲。”明帝用力提气,只示意他可直说。

赵书廷缓缓站直了些又道,“臣半月前领旨清查酉州货税贪污一事已有结果,酉州当吏秦深境已在狱中自尽,他在死之前倒是签下了认罪书,承认自己收受了贿赂帮助元王私下贮藏货物以资谋反之事。”

“用刑三次,从未改口。”

“嗯。”

“有了结果便好。”明帝的手里还捻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听他讲完了刚刚那件事也深深的再吐了口气。

“此外,昨夜臣遭刺客暗杀,所幸捡命,事后其余刺客皆已被收押进了行查司,臣还未提审,暂时还未有结果。”

“臣请陛下示意。”这事必须要提,也正好拿来可做文章。

听见了刺客这两个字明帝也醒神再睁开了眼,抬头来瞧,他眼里也还有疑惑。

“刺客?什么刺客?”这又是什么事啊。

“陛下还未得知吗?”赵书廷也趁势反问,倒是有些故意。

“臣昨夜在府中书房处理文书,却不料有刺客突袭,但所幸臣已经将他们全都扣下了。”

“该如何发落,臣请陛下示意。”该怎么杀自己说了不算。

明帝心中的惊愕也还没完全消退,赵相在旁听完也是暗自吃了一惊,几日都未归家了,却没想就出了这样的事儿了。

“卿可有负伤?”

“谢陛下关心,臣无碍,只是些小伤。”

“至于其他的活口,臣等着陛下的号令吩咐。”他还跪在地上,但手上有伤,举久了会有些发疼。他的胳膊有些轻微的颤抖,明帝也示意先起身回话。

“审!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务必要他们供出幕后主使者来!”在皇城之中,在天子脚下竟也敢这般肆意妄为,真是狼子野心啊。

敢刺杀朝廷命官,这罪无可赦。

“臣遵命。”

“卿以为这些刺客是何人派来的?”

“这,”

“臣不敢妄言。”赵书廷说着再低了头,又退了一步,直言不敢妄自议论皇帝心中的猜测。

“若此事与元王还有牵连那他就是罪加一等!”明帝已经想到答案了,只因清君侧三个字。

此话一出,赵书廷和赵相也都不敢再开口说话了,现在只要跟元王沾染上了关系那就是死罪。

“来人,宣旨。”

“酉州当吏秦深境私心用甚,包藏祸心,违背圣意,助元王谋逆,其心可诛。将其尸身挂于城门之外警示三日,夷其三族,家眷充为官奴,其子充军,流放两千里。”

“朕就是要他们都看看助那个逆子谋反会是何等下场!”明帝有些动怒,赵相见状又忙宽慰道,“陛下切莫动大怒,小心伤了本体,还有臣等为您瞻前顾后,陛下不要过于忧心了。”

“元王私心再大终究也是不成气候的。”

“陛下千万要保重龙体。”赵书廷也随口附和了一句,明帝还咳嗽了两声,敛色垂眸,“幸好还有尔等能臣,要不然朕这心啊也始终都安定不下来。”

“这个逆子不仅气坏了朕,如今还连累得皇后也是卧床不起了。”皇后也病了,他还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陛下和皇后自有神人庇护,福泽深厚,也还是要保重贵体才是。”

该禀报的事儿都禀报完了,赵书廷借口又离开了紫辰殿。

皇后也病了,那公主肯定也没睡好。

他原本还想找个借口去看看皇后娘娘,但又觉得此时去怕是于理不合,毕竟在朝堂上也有人上书弹劾过。

作者有话要说:行(xing,第二声)查司

盛朝(zhao,第一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