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反被其乱。”
阿言手舞足蹈的说着，看起来异常癫狂，“没必要为了一个必死之人，把咱们两个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老虎紧握双拳，眼珠子通红，“阿言，你知道他是怎么中弹的吗？”
阿言神色一怔，没有吭声。
“在旅馆的时候，小为明明可以先跳出窗户，甚至，只要他愿意的话，还可以把你我二人扔下吸引火力，自行逃跑。”
“但是，他没有。”
“他看我上了头，就拼了命的将我推出窗户，这才耽搁了时间，被冲进房间的庄炎打了一枪。”
“而且，我们落地后，又是他及时搂火，逼退了庄炎的手下。”
“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你自己说，要是我把他丢下不管，我还是个人吗？”
人都有两面性。
老虎性格残暴、做事冲动。
明知道售卖假药有可能会害人性命，但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他便可以不管不顾。
可以说，他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道带着袁为会难以脱身，却仍然不愿意将袁为抛下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阿言，你换位思考一下。”
老虎指着阿言的鼻子，“如
果你和小为身份对调，阿言会不会劝我丢下你？”
“如果我听从了他的意见，真的扔下你，你会怎么想？”
“我……我……”
阿言的语气明显弱上了几分，“我和他不一样！”
“我和您是真兄弟，而他只是一个工具。”
“一个平日里被你我嘲笑取乐的工具！”
“呵呵。”
老虎摇头苦笑。
“老大，你笑什么？”
阿言一脸不解，“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难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说的没错。”
老虎点点头，坦然承认，“在今天之前，我确实没拿正眼看过小为。”
“可他是怎么做的？”
“跟着你我一起跑路，或许是形势所迫。”
“但他舍命相救，又怎么解释？”
阿言嘴巴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只能说明，他真心实意的拿我当老大。”
老虎指着自己的心口，“所以，从今天开始，小为就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我过命的兄弟！”
“觉得他是累赘，你可以自己跑，我不怪你。”
“但你若是想要拉着我走……”
“对不起，我办不到！”
阿言看着老虎，老虎也看着阿言。
四目相对，
久久无言。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
“小为，你醒了？”
老虎连忙蹲下身，查看袁为的情况。
“老大，我……我口渴……”
“来，给你水。”
袁为接过老虎递来的矿泉水猛灌几口，又休息了好一会儿，脸色这才恢复了些许红润。
“我肩膀里的子弹，还没取出来吗？”
袁为看着自己流血的肩膀问道。
“没……”
老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现在外面全都是捕快，我没办法送你去医院，也找不到愿意为你治疗枪伤的医生……”
“不用医生。”
袁为摇了摇头，“取个子弹而已，只要长手了就可以。”
闻言，老虎和阿言皆是神色一怔。
“小为，你别把话说的这么漂亮。”
阿言眉头微皱，“买不到麻药，怎么取子弹？”
“你当你是关公啊？”
“还想效仿一下刮骨疗伤是咋的？”
袁为瞥了阿言一眼，顺手拿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老大，借你的打火机用一用。”
老虎没想那么多，掏出打火机就交给了袁为。
袁为先是按出火苗，接着，又将匕首放在火苗上反复烘烤。
见此一幕，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袁为想做什么。
更何况，老虎和阿言本身就不傻。
“小为，你别胡来！”
老虎开口劝阻。
“老大，你别理他，这小子就是摆摆样子罢了。”
和老虎的担忧不同，阿言脸色不屑，“他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我却再清楚不过了，再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没有勇气对着自己捅刀子！”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老虎转过头呵斥道：“万一小为被你这么一激将，真的捅下去了怎么办？光是疼，就能疼死个人！”
“切！”
阿言冷哼一声，撇着嘴说道：“我今天还就把话放在这了，他要是敢拿刀捅自己，我就表演原地吃屎！”
“扑哧！”
话音刚落，就有一声刀锋破体的声音响起。
老虎和阿言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只见袁为牙关紧咬，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不停的用刀尖在弹孔处扒拉着。
“滴答！滴答……”
连成线的鲜血落在地上，化作了片片殷红。
老虎和阿言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他们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这一刻，他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
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
“啪嗒！”
一颗9口径的子弹从袁为肩膀处剥落而出。
“老大……”
袁为那张刚刚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庞，惨白如纸，“酒精和纱布……有吗？”
“有，有！”
老虎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边从塑料袋中拿出酒精和纱布，递给了袁为。
袁为二话不说，直接将酒精倒在了伤口上。
“唔！”
“咔嚓！”
剧烈的疼痛，让袁为硬生生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喊一声疼，更没有落一滴泪！
“唰！”
袁为用纱布缠住了伤口，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好像他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经常给自己挖弹、疗伤。
“好……好了。”
袁为的声音都在颤抖，“阿言，我捅完自己了，现在，该你兑现承诺，表演原地吃屎了。”
“你是想吃自己的，还是……想吃我的？”
“额……”
阿言的嘴角狠狠一抽，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小为，别这样……”
老虎赶紧打圆场，“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较真儿。”
袁为笑了笑，不置可否。
“老大，我要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