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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口中溢出,许逸来不及擦去便被女鬼举起,白辰惊恐的望着被高高抬起的许逸,愣怔之时,他无意识的向女鬼冲去。

碰!

许逸与白辰相撞在一起,被女鬼由高处抛下的许逸刚好被白辰拦下,两人双双倒地。

嗷嗷!

女鬼嘶吼着,大红的喜服也不知是它本来的颜色,还是由鲜血浸染过的红。

妖冶的色彩异常刺眼,凹陷的面容,形同枯槁的身体,两人视线中只有她的存在,被放大了的丑陋直直逼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刹那间被阴暗覆盖,被污秽侵蚀。

刷!

比阳光还要刺眼的光亮瞬间闪现,只一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困难的抬起视线,只见刚才发狂的女鬼突然倒地哀嚎。

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一直一直向上,是谁站在那里,白衣胜雪,就是在黑夜里,他的光芒都未遮掩分毫。

“言兮……”许逸错愕。

白辰整个人愣住,这时候竟然是言兮出现救了他们。

以言兮微弱的修为不可能会有如此本领制服女鬼,但近日来,言兮的修为大大提升,像是他曾下的封印要被解开那般,他的修为逐渐在恢复。

要解封印,除了玄默的爱别无其他,所以,他该相信玄默在渐渐爱上自己,可如今的玄默,谁也猜不透,他已不仅仅是淡漠,而是冷漠,冰冷到骨子里的那种冷漠。

毕竟修为是在提升,他别无他想,只能暂时将玄默搁下,本来是跟着两人来了学校,可谁想到一阵狂风刮过,两人便从他眼前消失。

既是如此,言兮便知此处被下了结界,好在修为恢复了不少,他才能破了结界找到两人。

此刻见他们似是置身于血海,言兮不由蹙眉,自己太大意了,如若不然,两人也不用受这苦。

“玄默在哪里?”许逸突然转换语气,冷声道。

此刻都不忘玄默,也是,凭他言兮何故要来解救敌视他的人,何况,如今言兮所到之处必有玄默,怎么能不猜测是玄默担心他们二人。

未等言兮摇头,白辰已然说道:“师父他没来。”

在发现言兮时,白辰已四处打量了一番,哪里都没有玄默的身影,是他们想太多了,还以为言兮是跟随玄默过来救他们,原来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第六十八章利用

女鬼凄厉的叫声将三人拉回现实,扭曲的面容直直望着许逸,仿佛许逸就是她多年前的仇敌,嗜血,狂傲,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言兮眉间一蹙,淡淡喝道:“哪里来的小鬼,目的何为?”

那女鬼竟顿时止住了嘶吼,血红色的空洞眼神凝望言兮,她愕然的伸出手像是要触摸言兮,耀眼的白成了她眼中唯一的色彩,遥不可及的,令人着迷的像雪一样的纯洁,大概是她毕生无法触及的。

像是怕玷污了那种纯白,她伸出的手缓缓收回,血色从她眼眶溢出,竟散发出无能为力的哀伤,白辰愕然,她曾经历过什么呢?

大概是想起了过往,女鬼似是陷入往日的沉思中。

十八岁那年,她恋上一人,在征得双方父母同意后,两人喜结连理,本是一大乐事,可谁曾想,嫁于那男子两年未有所出,男子变心娶了二房,她本无意争宠,伤心之余搬离了主宅的院子,但二房却有意不放过她,日日前来找茬。

那男子自从纳了妾便将她置于脑后,对于二房寻衅滋事的作为,他有意忽视,日日被欺凌却无一人肯为她出头,怕娘家人知道,她也不敢告诉父母,连累他们为自己出头乃是不孝,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怎能回去寻求父母帮助。

无奈之下,她只得忍受万般欺凌,不到半年,二房便有了身孕,以她趾高气昂的气焰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男子的家人早早就对她失了望,更别说二房进门没多久就怀了孩子,所以,当二房大着肚子再次来找茬时,女鬼已是完全没了法子。

大概是忌讳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恶毒的招术倒是少了很多,但孩子生下不足两个月,二房便气势汹汹带人找上门来,她恶狠狠的看着女鬼,骂道:“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相公不要她,她就在外面找了男人,为余家脸上抹黑!”

“你们来评评理,这女人肚子不争气也就罢了,还水性杨花四处找男人,今天若不将她烧死怎么对得起老余家世代的英名!”

余家男人的小妾就是这般不讲理,欺辱了别人却还要在其头上安个恶名,女鬼哪里甘心呢,她已经让了自己所爱之人,不过是因为心中放不下才未踏出余家的门,可谁曾想竟落入今日这般田地。

她悲伤的目光凝望她所爱之人,可那男子竟看她一眼也不敢,她挣扎,声嘶力竭般叫道:“我没有,我没有!”

而余家小妾倨傲的讥笑道:“有没有一验便知,顾先生,您是这镇子里有名的郎中,就请为我这清水般的姐姐号号脉,日后别说我冤枉了好人。”

女鬼惊愕的望向余家小妾,号脉么?

“夫人的确有了身孕。”顾先生将她欲挣脱的手腕攥住,片刻后如是说道。

“不是,那是少爷的孩子,他,他,前些日子……”女鬼想要辩解,可却听到她那一直深爱的男人说道,“自从娶了莲儿,我便从未踏入你房中,墨玉,可不要乱说话。”

呵呵……

墨玉凄惨的笑了起来,爱又如何,还不是换来一场背叛,她已经放弃了生的念头,那孩子是因莲儿分娩前后不能侍奉于他,他便来此寻求安慰的果实。

如今莲儿知晓这孩儿的存在,也该知道这乃是少爷的亲身骨肉,大概是怕她生了孩子争宠,所以要借他人之手将自己处死吧,墨玉悲哀的笑着,既是如此,少爷却不愿帮她分毫,都是孽缘啊,她何故爱上这样的男子。

罢了罢了,生亦如何,死又如何,不过是一场繁华,落幕后便都归了尘埃。

明明已决心放下今生这一切,可那男子怎么懦弱至此,莲儿不甘心她轻易死去,要用火烧,可那男子竟淡漠的看着,未表一样。

墨玉望着他,哀伤又决绝的容颜,男子终于蹙起眉不知所措,莲儿见状竟诡异一笑,她道:“你既曾是相公妻子,死时也该留个全尸,算是相公对你恩情。”

说罢,她看向男子:“这事就交给我处理,毕竟夫妻一场,你还是不要看了。”

那男子竟宽慰一笑,似是卸了身上包袱,早早离去。

所谓的留个全尸与火烧有何异呢,女鬼从回忆中醒来对言兮三人悲伤的笑道:“莲儿让跟随而来的几个男人强了我,孩子没了,他们又将我身上各处的肉割去,本以为早已失去了痛觉,可他们下刀时还是那么痛,眼睛,眼睛,”说到这,她抚摸自己的眼睛,“他曾说我的眼睛最美,所以莲儿最终也将我的眼睛挖去。”

“哈哈……”她像是疯了般大笑起来,“很好奇我现在为什么还有眼睛么,哈哈……那是莲儿的眼睛,我死后日日在她身前徘徊,她恐惧的样子可真美,早该让她尝到苦果的,哈哈……”

“那个少爷呢,你爱的那个男子。”许逸突然开口。

女鬼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呆滞着眼神,目光飘向远处:“我怎么会害死他呢,我看着他兴旺到衰落,从英气变得颓废,我一直一直陪着他,他曾说爱我,可后来却把这三个字转送别人,我想恨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他死了,因为没钱所以饿死了,那个男人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女鬼在哭泣,满目血痕在她凹凸不平的脸上滑下,也不知为何,三人跟着她的哭泣一同变得沉默。

“你是厉鬼没错,但戾气却是最近沾染的,是谁将你从地狱拉向人界。”不知过了多久,言兮开口问道。

女鬼抬起视线,望着那抹纯白,不可思议的对他温柔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人告诉我这里有巨大的能量,而我只需要将自己变得强大。”

“那对情侣是你杀的么?”

点点头,女鬼说:“那个男人像极了少爷,本来我只是想吃了那个女人,可是我错了,那个男人虽然外在像极,性格却大相径庭,他竟然不顾一切的想要救她,是我嫉妒了,才将他们两人的灵魂吞噬。”

校园坠楼事件算是有了结果,但b市近日聚集来的妖物与鬼怪却没法解释,只知道是有人故意将它们放出,还想把它们的力量壮大,但是幕后主使,还有他们的目的却就此断了。

言兮看向女鬼,虽然她身世悲惨,但因果抱怨又有谁说得清,毕竟是鬼,还是一只会伤人的鬼,只能将她重新送往地府。

女鬼大概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她望向言兮的眼睛半弯起来,像是天上挂起的弯月,她对言兮笑,笑地难以想象的温柔:“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名字,你的颜色,是我一直向往的纯白,但是太耀眼了,我不敢去触及。”

言兮愣怔,纯白么,好像也有人曾这么说过,说他明明是妖,却比任何人都要纯净,几乎纯洁到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因为会怕自己身上的污浊玷污了他的白。

“墨玉。”不由自主的,言兮开了口。

女鬼一边欣喜着由言兮口中叫出的名字,一边却渐渐虚无了身体,没了怨气,她存留人间也是无意,与其回到地府做只鬼,倒不如任它消散做个自由人,也算是洗清自己这些年来的污浊。

看着她一点一点消散,三人都只是默默无声,叹息又如何,这样的悲剧也不是就她一例,罢了,都归去吧,归了尘埃也许会是她最好的归宿。

天空开始泛着白色,仿佛血色中突然降临的白,没有突兀,只有惊喜,鲜艳欲滴的血色加上纯白的点缀竟成了最柔和的温暖,或许是言兮的存在吧,将他们从危难中拯救出来的人,此刻一身纯白,非但不冰冷,反而温热的很。

回到玄家工作室已是凌晨五点,玄默竟然还未归来,说是出席一个宴会但也不至于彻夜未归,他倒真想知道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他又何故在分房居住后连面都不曾见过几次。

是时间久了,他的封印失效么,不,言兮摇头,这绝不可能发生,但他的修为确实在渐渐恢复,玄默到底有无对他生爱,这仿佛已成了谜。

“言兮?”也不知他独自坐在沙发多久,门外一声轻唤叫醒了他。

回过头,只见玄默一脸疲倦的从门外进屋,看向言兮的神色有些惊诧。

“回来了。”言兮应了一句,将视线转回。

左侧突然传来凉意,玄默在他身旁坐下揽他入怀。

言兮蹙眉从他身边逃开,淡淡说道:“我去做饭。”

那一刹那的凉意分明带有女人的香水味,而那味道竟不陌生,堪堪是之前易笑茹生日时,他给玄默挑的那款,果真是讽刺么。

有些厌倦了现在的相处,言兮皱眉进了厨房。

身后,玄默望着他的背影勾起一个弧度,邪魅的眼神似乎在表达他对言兮的势在必得。

易笑茹算什么,不过是利用一番,难怪真正的玄默看不上那个女人,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显得那么做作,看着那张脸就犯恶,别说是共处一室。

好在自己脱身快,否则不等他拥有了言兮,却被那个女人沾染不干净的东西,那样不就成了得不偿失。

话说回来,还好有这个女人在,不然怎么能勾起言兮的厌恶呢,易笑茹,呵呵,算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第六十九章魔神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那四个人的关系还是没有丝毫好转。

也不知是第几个这样的日子,言兮与玄默似乎接近陌路,生疏的交谈,路人般的问候,这段恋情仿佛早就没了意义,可两人还是如往常那般同进同出。

对于玄默,言兮自然是爱的,只是看着他那漫不经心,冷漠无常的脸,他会心痛,他没法接受他的突然变化,对许逸,对白辰,他曾有的关怀转瞬就能消失不见,那么,对自己的温暖呢,会不会在他没有准备时就悄然消失。

言兮承认自己是贪婪的,他不再甘心只是得到这个人,他想要的是玄默的全心全意,对于他的冷漠,他会害怕,害怕有朝一日,玄默曾倾覆在自己身上的柔情悉数收回,还没来得及体会的温柔,他怎么甘愿就这么放手呢。

许逸和白辰的身影还是不曾出现在他们面前,言兮知道他们是故意躲开,和玄默的境况如今已不能再用尴尬形容,他们的关系比起初的陌生还要冷淡,以许逸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再出现在玄默眼前,心底结的冰,不是抱个暖炉便能将寒冷驱走。

反倒是易笑茹,那个女人接近玄默的机会越来越多,而玄默竟毫不在乎他的感受,转脸便和易笑茹离开,想说些什么,但却无从开口,玄默这般的作为在预示什么,言兮不敢去想,也许根本就不用想,玄默是想和他分手吧,可是他不愿,他不愿与玄默分离,只要他一日不说,自己就不会和他开口,那两个字眼是他心中的痛,他岂会亲手揭开伤疤。

“有意义么?”脑袋上方突然传来声音,言兮一愣,回道,“什么?”

许逸和白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自玄默和易笑茹一同离开,他就傻坐在原地不知待了多久,许逸的叫声让他清醒,但是清醒又能做什么,自己也快被丢弃了吧,即使他忍着不说,玄默又能等到几时?

“师父他对你并不好对么,许逸哥原本还把师父的变化怪罪于你,可是你现在的处境并不比我们好多少。”白辰在他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