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玄铁

从朝霞到晚夕,暮惜坐在悬崖边看着天上的太阳,直到看到满目泪痕。墨子淅在她身后一直看着她,她的坚强,她的倔强,让她心疼。

“惜儿,想哭就大声哭吧,不要这么委屈自己。”墨子淅上前搂住暮惜,本打算让她一个人静一静的,看着她强忍着的泪水,她心疼,心疼她的坚强,心疼她的倔强。搂着暮惜娇小的身躯,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安慰。多么坚强的女子,自己竟然做不到她分毫。

“惜儿,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残忍,怎么可以残忍的把伤,把痛留给自己,你怎么可以残忍的剥夺大家对你的关心,你怎么可以残忍的不给自己软弱的机会。你这个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大傻瓜,我该怎么说你,该拿你怎么办。”墨子淅眼眶微红,搂着暮惜的手不知不觉加深了力度。

“可是,淅姐姐,我不想懦弱给别人看啊!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何必拿出来让大家一起伤心,一起难过了。”泪在一滴一滴落下,滚烫的泪水滴在墨子淅的颈上,灼痛了她的心。

“淅姐姐,你知道吗?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了雷云若轩。以前我也是大家小姐,父母居家南迁,突然一天遇上了打劫的。这些打劫的身手异常的好,家丁护院顷刻间全部惨死,父亲为了我和母亲惨死在刀下,当时,孤儿寡母的怎跑的过他们,本以为就这样消失于世,没想到这个时候出现一个白马少年,他拉起吓得不轻的我温柔的说道,‘乖,别怕,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后来得知他是雷云山庄的少庄主,本来出来游玩的他刚好遇到勒落乱的她们。一句‘有我在’让我种下了情根,直到现在已经根深蒂固。”

“所以惜儿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在难过对吗?”墨子淅心疼的问道。

“不,惜儿并不难过,惜儿早知道他不会看上惜儿这种女子的,惜儿配不上他。”暗淡的神色,每说一个字心就会痛。

“惜儿这种敢爱敢恨的女子天下间哪里去找,惜儿重情重义,这天下间谁能比,惜儿的好,谁能配的上。若是身份地位,他会介意,那他就没资格得到惜儿的爱,惜儿这样纯粹的爱,放眼天下间,哪有东西比得。”

“淅姐姐,惜儿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惜儿比我说的还要好,你的好,全山寨的兄弟姐妹知道,林泽知道,姐姐也知道。惜儿答应姐姐,以后对自己好些……”

“嗯,惜儿会的……”

泪,轻起,斩落悬崖……

“二,二当家,那个雷云若轩又回来了!”二棍气喘的声音响起,看来是看到雷云若轩后,一路狂奔至此。

林泽皱眉,刚从落幕崖那里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那雷云若轩到底是什么目的,眼中冷色渐浓。

“他现在到哪了?”懒洋洋的话语让人听不出来一点情绪。

“到……”

“臭小子,我回来了,快过来帮帮我,这人伤的不轻。”雷云若轩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棍要说的话。

林泽看了眼浑身是血的男子,眼中没有半点怜惜,亦没有救人的打算,到是雷云若轩,焦急的神态隐约可见。

“在哪捡的放哪去,我这可不是难民所,也不是神医谷,别忘了我这可是土匪窝,我们是山贼,只做坏事。”林泽懒洋洋的躺在大厅的椅子上,多余的一点眼神也不愿意给他。

雷云若轩显然没料到林泽会这般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对答。

“二棍,把雷云庄主连同他捡回来的人一同请下山。”林泽果断的吩咐着,他不想留这些来历不明的麻烦,现在淅和暮惜马上就回来了,他可不想让她们看见。

“这,二当家的,你就这么狠心放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于不顾,你这跟杀他有什么区别。”雷云若轩愤愤的说道。

“是,我就是这么狠心,你满意了吧!”林泽没有抬头,表面依旧淡淡的说着,心里却恨不得上前一脚把他们踢下山去。

“你……哼,好,我们走!”雷云若轩恨的咬牙切齿,这小子不仅是可恶,连心都这么狠。

“我们暮子山虽说是山贼,但也还没到见死不救的地步。二棍,扶这位受伤的公子去客房,小素,去拿银针。”暮惜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微红的眼睛看了眼雷云若轩,便随着二棍去了客房。

林泽懊恼的很,本想阻止,可始终慢了半拍。

雷云若轩呆呆的看着暮惜离去的背影,这,是个怎样的女子。

“泽儿,我们去看看惜儿妹妹需不需要帮助吧!”墨子淅淡淡的说道。

“哼!”林泽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墨子淅在走到雷云若轩身边时,轻声的说,“走吧,一起去看看吧。”

客房里,暮惜已经为伤者施针止了血,全身已经包扎完毕。整齐的包扎,看的出来,来人的细心。

“惜儿,他没什么事吧!”墨子淅担心的问道。

“全身多处刀伤,我已经为他止了血,调养一段时日自然会恢复。”暮惜疲惫的揉揉额头。

“惜儿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会吩咐人照看的。”林泽看着疲惫的暮惜说道,这看似简单的施针却要花费很多心神。

“嗯。”暮惜离去。

房间里,林泽冷冷地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思绪万千。这,是不是意味着不平凡……

是夜,冷清而寂静。

树林里。全身黑色夜行衣的人背对着地上跪着的人。

“这到底什么怎么回事。”冷冷的声音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回主子,属下在山脚遇到了大批的官兵在此扎营,本想查查线索,没想到被伤成这样……”跪在地上人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官兵?哪国的?”

“东国,带兵的是古驰将军。”

“东门冷锋的大将?难道他们想要那个东西。”黑衣人喃喃道。

“你回去吧!记住不要让人发现……”

……

风起,云动,乱世不平……

墨子淅被绑第二日,暮子山还是一片和谐的样子,谁都没想到山下已经兵围重重。

山下军营内。

“昨天潜进来的刺客抓到没有。”帐内,东门冷锋高高再坐,冷冷的问着跪在地上的古将军。

“回主子,末将失职,让那刺客逃脱,请主子责罚。”古将军跪在地上,回答着主子的问话。他心里懊恼,竟然能在自己手下逃脱,要不是那暮子山地势复杂,那人早就被他擒住。

“下去吧!”东门冷锋淡淡的说。出乎意料,他并没有发怒。

“黑风!”东门冷锋轻呼。

“是,主子!”黑风跪拜在地。

“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

暮子山,落幕崖上。

白衣似雪,风涌动,恰似偏偏起舞。箫声忧伤,听的人心中悲凄。

箫声乍起,犹如万马奔腾,琴声起,似是抚平箫声中的急躁。箫声停,琴声止,风停,云止……

“泽儿,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墨子淅一脸泪痕,转身看着面前同样白衣的林泽。

相望无语,这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落幕崖上,两个白影背对着靠着。

“姐,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林泽问道。

“从你绑我的那一刻我就猜到是你,只不过当时还不确定。”墨子淅似是在回忆着说道。

“原来你没有中我的迷药,也对,姐的医术比我高,又怎么会中毒,当时关心则乱,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林泽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姐的聪慧有什么事瞒的过。

“泽儿,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姐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墨子淅虽然并非那个墨子淅,但是记忆在,感情都在,她对这个弟弟感情至深。现在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这些年跟着暮惜在这山上占山为王,表面打着山贼的旗号,其实,我们是奉命在这看守者一样东西。”

“是害暮惜家破人亡的东西吧!”墨子淅悠悠的说道。从第一天来到这里,她就发现这里的山贼与众不同,更何况泽儿也在这。

“嗯。”虽然林泽不知道姐姐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点点头。

“当年,暮惜父母是一代铸剑名师,师出雷云山庄,后来因不愿意这些江湖纷争,就退隐归田,本以为就这样太平的过一生,没想到江湖中突然出现玄铁,江湖上盛传,玄铁乃是上古神器中碎下的一块,将其铸成任何一件兵器,就可以号令天下。”

“恐怕当时的雷云山庄无法将其融化铸造,才辗转反侧,送到暮氏夫妇手中吧!”

“据后来查证,确实如此。”林泽不得不佩服姐姐的推理能力。

“那这么说来,当时雷云若轩也不是碰巧救得暮惜的吧!”墨子淅神色黯然,心中怜惜暮惜。

似是感觉到姐姐的心情,林泽忙道:“姐姐,不用担心暮惜这丫头,虽然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很多事情她都了然的。”林泽说着自己也没了底气,他何尝不担心暮惜。

“顺其自然吧,这丫头可真苦了她。”墨子淅叹息道,很多事情她都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

“姐姐,东国你不能嫁。”林泽似下定很大决心说出了心里一直想说的。

“不可以!”墨子淅心中微怔,她哪里会不知道林泽劫她来的目的,她心中感动,可惜她无法去接受林泽为他所做的。

“为什么!”林泽情绪激动,一把扳过姐姐的身子,面对面坐着。

看着这样的林泽,墨子淅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忍。闭着眼,任泪水下流。

“北国破,南国是人质,我若不去,南国就是下一个北国,泽儿,我怎能自私的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如果有选择,她另愿去笑傲江湖。

林泽无语,他知道姐姐会以这为理由,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个先为别人着想姐姐,一点都没变。他还能说什么,拦不住,亦阻止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