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偌大的大厅安静了。
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怔怔望着天九。
似呆滞，似震惊，似不屑，似戏谑。
人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天九选择的竟是赵天星手腕上挂着的天珠。
震惊之余，多多少少有些戏剧性和讥讽。
“噗……哈哈哈哈……”
最先憋不住笑的是苏枫，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到了现在也没必要忍了。
“天少，真的要选择赵天星的天珠？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四周众人投来一道道目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更多的是一种戏谑与嗤意。
反观赵天星，那张胖脸上反而收敛了虚假的笑容，嘴角勾起的是一抹冷意。
他知道，自己赢定了。
接下来，就是要让天九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然后连带着羞辱白玉京。
那么他与苏枫的协议就算达成了。
“天少，你这算是认输？还是真的要拿我这窜天珠来赌？”
赵天星自然不会给天九蒙混的机会。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选择了这幅画，无论天九选的是什么，结果都是输。
余小东和周倩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即便白玉京此刻都涌现一抹隐忧。
她压低声音道，“天九，天珠虽然珍贵，但他那只不会超过一千万。”
声音虽小，四周之人却也听的真切。
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白小姐说的不错，这只天珠是我四百五十万拍卖的。”
赵天星得意一笑，转目四顾，环视一周，最后看向天九。
“如果天少不相信的话，我现在派人去取当时的所有证件。”
苏枫立刻附和，笑道。
“我可以作证，当时我也在拍卖场，我记得是在鹰国大威德拍卖场拍下的。”
说到这里，戏谑注视着天九。
“天少，如果你选择天珠的话，那么你们二位这场比试可以结束了。”
就连那位有着干练气质的张英也走上前来。
“单论收藏价值的话，天珠的确还要差上一丝，我以赵家荣誉保证，这幅黄昏归乡图，乃是当代陶墨人大师所做，且我以人情价花了六千六百六十六万。”
说着，她瞟了一眼赵天星的手腕。
“赵少，能够将你的天珠取下一观。”
“哈哈，只是小玩意，赵小姐尽可拿去。”
赵天星笑的跟弥勒佛似的，不加犹豫取下天珠，递了过来。
接过天珠，张英细细查看与辨别。
“的确是正品，而且是天然天珠，可惜，只是二眼天珠，拍卖成交价的确在四百到五百万左右。”
话音落下，四周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流露认同之色。
张英在圈子中不仅是有名的收藏癖，而且还是一位年轻的鉴宝大师。
姑苏最大的拍卖行就是她家开的。
“呵呵呵，天少听到了吧，你输了。”
赵天星不再掩饰，笑眯眯看向天九。
不止是他，四面八方一道道目光也落在天九身上。
“那可未必。”
天九面色依旧淡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很有礼貌的对张英道。
“张小姐，天珠能否借我一观。”
嗯？
张英愣了愣，旋即笑着递了过来。
“当然可以。”
天九接过天珠，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扯断了串在中间的红色细绳。
看到这一幕，赵天星嘴角狠狠一抽，脸色骤然阴沉。
好在他不是寻常人，强行压下，冷冷笑着。
倒要看对方搞什么名堂。
将细绳随意丢在地上，天九把天珠放在掌心，另一手也合了起来。
就这样，两只手掌上下搓动。
这样的举动，让所有人面呈疑惑。
这家伙要做什么。
难不成还能搓出一朵花来？
或者是要给大家变魔术不成？
苏枫、赵天星相互对视一眼，多多少少有些疑惑，不过并未真的担心。
胜势在我。
说起天珠，在场众人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并非说这些权贵子弟有多博学，而是以他们的身份，必然也必须要懂些皮毛。
什么书法书画，名酒名茶，名表玉石珠宝等等，至少得有所了解。
否则别人交谈时，你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赵天星的这只天珠，就是二眼天珠，以前他也没少显摆过。
并不是显摆价钱，而是天珠这玩意的象征意义很大，且天然天珠异常稀少和珍贵。
有的时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如此，场内再次安静下来。
人们静静看着天九不断搓动着双掌。
如此，一直持续了三分钟，天九的速度才逐渐变得缓慢。
但仍然没有停下。
他转过头，看向张英，“张小姐，不知你对天珠有多少了解。”
嗯？
张英愣了愣，没想到天九会问这个。
短暂的错愕之后，她那张充满英气的脸上立刻流露出自信之色。
“我自然很了解天珠，首先，在很多人的认知中，天珠是一种很珍贵的珠宝，其内蕴玉质和玛瑙的成份，但偏偏既没有成为玉石，也没有达到玛瑙级别，恰恰是这种混合成份，让天珠更为宝贵。”
天九一边轻轻搓动手掌，一边望着张英，似是在专注倾听。
事实上，他引导对方，只是说给在场众人听。
毕竟有些话从张英口中说出来，更具有威信。
果然。
四周众人也都专注起来，面呈好奇。
张英的声音继续传来。
“还有一点，想必少有人知道，天珠还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入药之后，能治多重疾病，常年随身携带和把玩，也能起到头脑清明的效用，天珠不同于玉石那样玄之又玄，而是真实存在的功效。”
这句话说出之后，不少人立即流露恍然之色。
还有更多的人，依旧关注着天九，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搞什么动作。
尤其是赵天星和苏枫，两人一直死死盯着天九，似有讥诮。
任张英说破天，这只天珠也只是四百五十万买的。
怎么能和陶墨人的黄昏归乡图相比。
“最早的天珠为象雄天珠，诞生于古代横跨中亚及青藏高原最强大的文明古国——古象雄王国，乃七宝之首，当世现存的天珠皆为古人遗存，每一只都珍惜罕见，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天然天珠了，所有真品皆来自于遗存。”
说到这里，张英顿了一下，看向赵天星。
“当然，哪怕是古老遗存，也有价值的区分，分为一眼天珠、二眼天珠、三眼天珠……一直到九眼天珠、十二目眼、十八眼等。当然，十二眼和十八眼只存于传说之中。”
“一般来说，天珠天眼数越多，价格就越高，目前全世界报价最高的两只天珠，皆为九眼天珠，一个为2．5亿，一个为2．8亿。”
张英看向天九。
“天少，我说的可对。”
天九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停止了搓动。
他缓缓摊开手掌，淡淡道，“那么，请张小姐看一看，我这只天珠价值几何。”
嗯？
所有人皆是一愣，下意识望去。
只见天九掌心之中，依旧平稳放着赵天星的那只天珠。
在灯光的折射下，既有玉石的圆润，也有玛瑙的细腻。
其上黑白条纹，有两只形似眼睛的图案。
这……没什么变化啊。
“呵。”
赵天星冷笑一声，刚要说话，恰好天九抬眼望来，与他对视。
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只见天九一手捏起天珠，另一手屈指轻轻一弹。
喀嚓一声轻微响动。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然后。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这只天珠像是龟裂了一般，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出现体表，就像即将碎裂开来的瓷器一般。
喀喀喀。
天珠外表龟裂的碎屑随之跌落。
并不是碎裂。
而是如同煮熟的鸡蛋皮一样，只有薄薄的一层碎屑。
跌落之后，里面依旧还是一只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