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考校游戏就此告一段落。
余家一众人落了个不求上进的评价。
这让他们看向天九的目光多多少少有些不善。
只有白玉京一人捂着嘴偷笑。
接下来的接触就正常许多了。
几人走至不远处一张木桌，坐下后，一边喝茶一边随意闲聊。
可能是天九之前的表现太过耀眼，闲聊之时，余千雪依旧免不了刻意针对。
例如会刻意询问天九的工作是什么，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云云。
就着这个话题阴阳怪气。
随后借机炫耀和彰显大家族的成就和身份，又拐弯抹角说起了婚姻。
什么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子弟的婚姻，就应该门当户对。
巴拉巴拉……
总之表达一个意思，不看好天九和白玉京。
对此，天九直接无视而过。
他也看出来了，现在的余家，还是老爷子在掌舵。
这些人说了都不算。
哪怕是唯一的儿子余千山，老爷子对他似乎都不怎么满意。
“爷爷，我觉得刚才的游戏不公平。”
眼看母亲攻击无效，周倩旧事重提，仗着晚辈的身份故意撒娇。
“嗯？为什么不公平。”
老爷子笑呵呵望来。
“他刚才之所以能认出那只猫，那是因为他恰好提前了解一些相关知识，而我们大家并不知道这些。”
顿了顿，瞟过天九。
“所以我并不认为，他的观察、见识和眼界就比我们厉害。”
她明显避重就轻，不等老爷子发话，立即加快语速。
“若他真的见识多，眼界高的话，就不会连影壁都没见过了。”
嗯？
老爷子一愣，“影壁？”
“对，就是咱家门口的那个影壁，他连见都没见过，爷爷，如果你之前要是比试关于影壁的知识，我们在场每个人都比他见识多。所以我觉得刚才的游戏不公平。”
说话间，周倩冲自己的母亲余千雪使了个眼色。
“倩倩说的有道理，爸，我觉得你太过抬举这个小伙子了。”
余千雪毫不犹豫支持自己的女儿。
她一直在那明讽暗刺，结果天九根本不破防，心下早已恼怒不已。
闻听此言，老爷子将茶杯放下，不动声色看向另外两人。
“千山，小东，天日，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觉得周倩和伯母说的在理。”
赵天日毫不犹豫战队周倩母女。
余小东则有些为难，看看左右。
在余家，他和白玉京的关系最好。
从内心而言，白玉京找怎样的男朋友，他都会表示支持。
可是之前天九的表现，以及老爷子对他们的评价，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他看的清楚，老爷子对天九的赞赏，简直就要从眼中溢出来了。
不就是辨认出一只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仅是这样，就表示他的见识、眼力、观察比大家厉害了？
他觉得老爷子有些刻意拉踩了。
夸赞天九的同时，把他们这些后辈贬的一文不值。
要是让外人看到的话，还以为天九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
而他们只是外人。
“咳，我没什么想法。”
余小东给出了个两不得罪的答案。
这同样是一种态度。
唰。
最后所有人看向余千山。
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儿子，他的态度同样很重要。
“术业有专攻。”
余千山沉声开口，随即又补充道。
“天九，我并没别的意思，你也别介意。”
闻言，天九轻笑着摇了摇头。
白玉京脸上浮现一抹不忿，刚要开口，被天九眼神制止了。
“都是这么想的啊。”
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突然问道，“天九，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众人一愣。
都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还要询问天九的意见。
“什么？”
天九正在喝茶，似是同样一愣，转而立刻道。
“门口那个影壁，我的确是第一次见。”
周倩脸上顿时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爷爷，你听到了吧，如果刚才比试影壁相关知识，他还不如我呢。”
赵天日立刻见缝插针。
“他没见过影壁也很正常，毕竟只是一个小保镖，在古代就是给人看家护院的。”
他总算抓住了一次机会羞辱对方，心中感觉很爽快。
至于余千雪，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天日说的有道理，影壁是只有富贵人家的深宅大院才会有，小伙子，需要我为你讲解一下影壁的相关知识吗。”
三人的神色语态满含嘲讽，轻蔑之色好不遮掩。
这样一幕，让白玉京的脸色有些难看。
老爷子一直面无表情，没有阻止，没有喝斥。
只是那双深邃的目光中，失望之色再也难以掩饰了。
“唉。”
天九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一圈。
然后吐出一句话。
“我总算体会到老爷子为什么对你们如此失望了，那句不求上进，真没冤枉你们啊。”
嗯？
这句话说出之后，在场众人尽皆一愣，转而齐齐变色。
“你说谁不求上进！”
周倩立刻变脸，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羞辱天九。
除老爷子和白玉京之外，其余之人也是面色不善。
天九不恼不怒，淡淡一笑，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这才慢吞吞开口。
“不求上进是老爷子对你们的评价，你急什么？”
“那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周倩不再掩饰，彻底撕破脸。
天九依旧不轻不重道，“呵，我不敢和你说，毕竟这是老爷子……”
未说完，传来声音。
“天九，你可以说。”
声音源自于老爷子。
天九一怔，投来质询的目光。
老爷子也在注视着天九，道，“你进门之后就看出来了？”
“差不多吧。”
“那就说给他们听。”
“老爷子，这不好吧，您这一直拿我当枪使……”
“我对你很满意，也同意你和玉京丫头交往。”
“好嘞。”
天九立刻眉开眼笑。
两人的话让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只是天九接下来的话，让人眉头大皱。
“来的时候，我听白玉京说，那个影壁不是让人雕刻的，而是老爷子你从外面弄来的，至今也有十多年了，对吧。”
“没错，至今已有十一年。”
老爷子的失望不再掩饰，语态充满了落寞。
“那是我对余家所有直袭和旁系的一个考验，可惜，都是些沉迷浮躁不求上进的货色。”
考验？
在座所有人齐齐变了颜色。
老爷子的目光逐渐凌厉，如同一把利刃扫过众人。
“正如你刚才所言，哪怕他们都知道我喜欢猫，也不懂得讨好我这个老不死的，呵呵呵呵，我需要他们讨好吗，我只是想看看谁会第一时间发现那只特别的猫。”
“也如这十一年来，我经常独自一人站在影壁面前，他们经常看到，同样没有一个人愿意在影壁面前哪怕多停留一秒。”
“他们都被利益遮蔽了双眼，被浮躁占据了心灵，若继续这样下去，待我死后，余家用不了几年就会被其他家族吞的干干净净。”
老爷子的话很重，气氛也骤然凝固。
所有人都感到偌大的压力，不敢与之对视。
哪怕他们再蠢也意识到，那一面影壁绝不简单，绝对！
尤其是周倩，脸上表情跟变色龙一样，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不知怎地，她忽然想到当时天九说过的一句话。
“我已经看过了，倒是你们，有时间多看看。”
她已经有预感，这是要被再次打脸的节奏。
而这个话题，是她主动挑起来的。
不止是她，其余众人，包括余千雪和余千山在内也都生出不妙的感觉。
同时也疑惑不已。
那一面影壁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果然。
老爷子的声音传来。
“天九，告诉他们，那面影壁是什么。”
天九点点头，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扫过一圈。
这样的神色落在众人眼中，都仿佛被抽了一记耳光，感觉脸上火烧火燎。
“若我猜测不错，那一面影壁应该叫天地神纹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