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
天九静静伫立此间，一动不动。
他在压制内心之中的戾气和疯狂杀意。
这是他身上无法理解的一种弊端。
一旦杀意疯狂涌现，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就导致了，哪怕平时与人动手，一个控制不住也是断手断脚。
许久。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才举目四顾。
入目之处是横躺在废墟间的一具具尸体。
还好。
大多数尸体较为完整。
这也是他不常用刀的原因之一。
一旦用刀，杀敌自是不再话下。
关键是场面会极度残忍。
重要的一点，后续处理尸体实在太不方便了。
思绪间，天九迈步，准备将尸体聚集到一起。
同时也在思索金凤刚才的变化。
神圣联盟。
神族！
不久前，他曾击杀郑耀。
这家伙临死反抗，犹如绿巨人变身一般，变成一个肌肉虬扎，力大无比的壮汉。
而金凤刚才的变身，身形体貌几乎没有改变。
唯一的变化，便是那双眼睛没有了眼白和瞳孔。
完全被一片猩红取代。
这就是变身的两种路线。
力量型和速度型。
至于所谓的神族，只是他们给自己冠以的美称。
说白了就是基因药的产物。
且副作用极大。
通常变身之后，都会失去理智，且寿命很短。
事实上，关于这方面，各个国家都有相关的秘密试验和改造计划。
都在试图研究出无副作用的基因药，打造超级战士。
至于神圣联盟，乃是地下世界一个隐藏极深，也极为庞大的组织。
里面的成员，都是这种可以变身的怪物。
天九以前也和这种人打过交道。
他陷入了沉思。
刚才金凤说的一句话，令他疑惑不已。
她说神圣联盟中的神族是完美的……难道这个神秘组织已经研究出了无副作用的基因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有些不妙。
他对这方面曾经有过详细的深入了解。
服用这种基因药的危险系数很高，最低标准是需要练出气血。
一旦能挨过去，实力必然会提高一个等级。
例如，气血高手服用这种基因药，若成功的话，实力会达到青铜级，也就是暗劲级别。
青铜级服用的话，亦是如此，实力等同于白银级，即化劲。
以此类推。
这就是基因药的巨大优势。
当然，也有其劣势。
陷入狂暴，失去理智，寿命减短，都是其无法弥补的缺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服用基因药之后，再无无法正常修炼古武。
诸多因素之下，纵是基因药拥有提升战力的巨大优势，却也很少有人会主动服用。
那样等同于自绝前路。
若是神圣联盟研究出无副作用的基因药……那会怎样？
……
一个小时后，高寒跟着天九小心翼翼走出了储物小屋。
仓库穹顶破开一个足有二十多米大洞。
尘埃已经落定。
高寒的目光扫过，并未看到一个人，也未看到一具尸体。
唯有此前听到的惨叫声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并不是幻觉。
她下意识嗅了嗅，闻到空气中残留着一种焦糊味，似这里烧过什么。
“天九，那些人……”
“被我打跑了。”
天九笑了笑，“我向你保证，从现在开始，你绝对安全了，以后再也不会遭遇类似的事情。”
“谢谢。”
高寒轻声道谢，对于她而言，今天发生的一切惊险离奇。
尤其天九携裹着沙尘和巨石从天而降的一幕，在她脑海中久久循环，挥之不去。
“该道歉的是我。”天九正色道，“两次连累你遇险，以后不会了。”
片刻后，两人离开仓库。
又走了一段路程，来到天九停车的地方。
上车后，一路疾驰。
在此途中，天九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
先是告知白玉京，高寒安全了。
又把电话递给高寒，两女在电话中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之后，天九又通知了丁晨。
这也让高寒分外惊讶，没想到他竟然认识自己的老板。
就这样，当他们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
最终，车停在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门前。
进入饭店，上到二楼，又进入一间包厢。
白玉京已经早早等候。
看到高寒后，她一下子扑了过来，“高寒……”
高寒压抑着的情绪也一瞬间奔溃了。
两女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
离开饭店时，天已经擦黑。
白玉京的意思是，让高寒这段时间跟她回家住。
只是高寒无比坚决的拒绝了，只让两人送她回家就行。
“安心，我没那么软弱，你忘了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最终，两人开车送高寒回到了高家宅村的家门口。
又是一番叮嘱之后，双方分别。
高寒站在家门口，望着离去的两辆车，心中情绪可谓百感交集。
脑海中，不由想起离去时天九说过的话。
“我让丁晨给你换个工作，那个工作酬薪和你在咖啡屋相差不大。”
“此外，你下班后可以直接住那里，当然，如果你不适应回家住的话，会有人护送你，先别拒绝，至少要保证你近段时间的人身安全。”
“我的医术还算不错，等过段时间我和你一起医院看看你弟弟，也许我能将他治愈。”
“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再次抱歉。”
越想，高寒的思绪越复杂。
猛地用手捂住嘴巴，眼眶通红，泪珠打转。
她忽然有些羡慕白玉京。
羡慕她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
不仅止于羡慕，而是上升到了一丝嫉妒。
……
另一边。
天九和白玉京驱车离开高家宅村。
进入市区后，来到一个特定地点，见到了丁晨。
他把车交还给对方，并且拒绝他喝茶的邀请，上到了白玉京的车里。
今天的白玉京很安静，专注的开车。
并未询问天九解救高寒的过程。
她感觉现在的天九似乎很疲惫。
事实上，天九并没有感觉多疲惫。
而是……他感觉自己似乎又要突破了。
上次，他突破了半个境界。
现在另外半个境界也有所松动。
一直以来，他称自己修炼的功法为一炁诀。
上次突破了半个境界，他才得知，功法的名称为：真我冥想经。
其内核为——以冥想照见己身。
以往的时候，每突破一个境界，便会带来一种特殊的能力。
神秘能量自不必说，有着诸多功效。
他还能闻到每个人特殊的气味，确切的说，应该叫做气息。
每个人的气息都是独一无二的。
运转功法，将神秘能量灌注双目与人对视，能进行短暂的强控制。
他还能感知一些动物的特殊情绪。
他甚至能感知到大地的脉动。
诸如此类的小能力，足有八种。
换言之，他修炼真我冥想经，已经突破了八个大境界。
冥冥中天九有一种感觉。
第九个大境界的突破，必然会带来质的变化。
天九强行压下现在就突破的冲动，眼皮低垂，细细思索。
许久，眼眸微张。
他知道契机在哪里了。
那是他和金凤战斗时的最后一击。
他完全是本能之下，凝聚罡气，攀附手刀，一刀之下，将之头颅斩落。
那种状态，天九以前就能做到。
关键是当时的精神状态，似乎突破了某种极限。
事实上，天九修炼真我冥想经突破第六个等级后，他的战力就不曾提升了。
这也是为何上次遇见姜洛水，对方以一种失望的语态，说他战斗力没提升多少。
其实提升的是精神力。
精神力这玩意，看不到，摸不着，无法捕捉……但它真实存在。
仔细想想，天九以双眸对视强控，就是精神力的一种应用。
给人治病时，能够以一种感知的视角‘看’到内部细微情形，何尝不是精神力。
如此想着，天九下意识观想自身脑海中的人体刻图。
他想看一看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然而这一看就出事了。
最初的人体刻图，就是简单的线条剪影，粗陋无比。
之后每突破一次境界，人体刻图便清晰一分。
慢慢的变成犹如素描，之后细节越来越多。
其体貌和天九也越来越一样。
或者说，这就是他精神体的体现。
此刻，天九的精神力甫一入内，便遭遇到了无法形容的精神风暴。
轰地一声。
与他体貌一模一样的人体刻图，竟然破碎开来。
霎时，天九只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他的躯体，血肉，骨骼也仿佛被千万把无形刀剑狠狠的搅碎，撕裂。
痛！
无法形容的痛。
无法忍受的痛。
当这种痛达到极致时，天九闷哼一声，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似听到了白玉京的惊呼。
“天九，天九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