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并不高。
甚至很轻，很淡。
就是这种近乎自语的声音，竟然压住了用话筒说话的方明华。
无比清晰的传荡在大厅之中。
哗。
现场人们先是一怔，下意识循声望去。
伴随着声音，大厅门口走进一人。
这是一个青年，身材挺拔，脊梁笔直，短发圆寸，长眉入鬓，黝黑的双眸如刀锋一般犀利。
行走之间，匀称修长的身体显得刚健有力，又在刀削般面容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坚毅。
这样一幕落在人们眼中，觉得充满了肃杀，感觉像是被狼盯上一般。
台下人群中的张茵等人，看到青年时，脸色当即一变。
是他！
张茵永远也忘了，自己曾在这人手中连番吃亏，更忘了自己如同死狗一样被甩在地上的一幕。
也有少部分人认出了青年。
对方曾在校门口暴打过跆拳道的张猛，以及号称黑道太子的苗云天。
与此同时，坐在台下的洛云雪和站在台上的赵清瑶同是流露出了笑容。
天九，终于来了。
她们莫名的对天九有信心及绝对的信任。
仿佛任何困难，任何场面，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
“你是谁！”
反应过来后的方明华大为恼怒，沉声喝斥。
“你又是谁？”
天九依旧缓步前走，面色肃杀，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你有什么资格开除她。”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刚说完，天九呵地一声嗤笑。
“据我所知，校董事会既不是治理机构，也不是权利机构，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权利开除学生！”
“你，你是赵清瑶的家人？”
方明华气的面色铁青，深深呼吸一口气，仔细打量天九，心中做出判断。
“如果是的话，请你出去，不要在这里扰乱秩序。”
天九继续前走，来到赵清瑶身边，斜睥方明华。
“我就问你有什么资格开除她。”
方明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因为他发现，这些校董事会成员，包括校长洛东在内，竟没有一个帮他说话解围的。
重要的是，
只能强压怒意，冷冷开口。
“这位先生，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不想在赘述，如果你想了解的话……”
“我认为，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屁话！”
天九打断了他，低喝道，“残疾人没办理残疾证，就不是残疾人了？这特么是哪门子道理？”
“你说无法医治就无法医治，这又是什么狗屁道理？嗯？”
方明华再也忍不住，砰的一声，一拍桌子。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呵，又要给我扣帽子了？”
天九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讥讽与不屑。
“赵清瑶的腿是我治好的，是不是在你眼中也是无理取闹。”
什么！！
愕然听到这句话，不仅方明华愣住了，
“你之前那些狗屁发言，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天九冷笑一声，悠悠地开口。
“先问赵清瑶有无残疾证，再以体验信息下结论，你不就是想引导众人，认为赵清瑶的腿是装的吗？”
看着方明华铁青的脸，天九一点停下的意思也没有。
脸上的讥讽，愈发地浓郁。
“所以，我来了，她的腿是我亲手治好的。你有问题？”
“你是医生？”
方明华强迫自己冷静，又在下意识的避重就轻。
作为一家大型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无论话术还是城府，自是功力深厚。
可惜天九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给你个惊喜，我不是医生。是不是接下来，你又要引导大家，认为我和赵清瑶是一伙，合起伙来骗人？”
“你……”
被揭穿，方明华的脸色变了又变，只能以愤怒来掩饰。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污蔑，如果你能证明自己医好赵清瑶，那么我可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赵清瑶道歉，同时辞去应天大学校董事会董事的职位。”
之所以如此笃定。
是因为在他心中和思维逻辑判断中，赵清瑶的腿本来就是好的。
没错。
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一个人的腿如果真像体检信息描述的那样，就算真的有天大的奇迹。
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痊愈。
这是现实，需要逻辑，而非影视中的神话。
“证明？”天九似笑非笑斜睥对方，“你让我怎么证明。”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至少，你得让人相信，你能在三天之内治愈当代医学都治愈不了顽疾。”
说到这里，他看向下方，“至少我不相信，在场的大学生也不会相信……”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我相信！”
声音并不高，甚至有些腼腆。
在这寂静大厅中，却是极为清晰。
所有人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大厅前排右侧站起一个女学生。
女学生长相很可爱，长长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笑眼，眼下还有明显的卧蚕，说话之时，嘴角斜外侧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靠，她，她是……”
“校花榜第五的洛云雪！”
“有传闻她是校长的孙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很多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正是洛云雪。
看到她，赵清瑶的神色之间浮现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这是除了天九之外，第一个敢于在困难之时站出来帮她的人。
虽说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天九。
赵清瑶依旧十分感动。
四周目光惊诧疑惑，没有人发现主席台上洛东老爷子一脸无奈的表情。
老校长震惊之余，也有些欣慰。
他也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女竟会在这样的场合站出来。
老校长深知，洛云雪这一表态，其他几位董事只怕要误会了。
果然。
除了方明华之外，其余几位校方高层的神色之间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唯有方明华，短暂的错愕之后，却是气坏了。
他并不知道洛云雪的身份。
可他知道，这个突然站起来的女生在打他的脸。
“这位同学，请不要无理取闹……”
“我并没有无理取闹呀，我真的相信天哥治愈了赵清瑶。”
嗯？
方明华眼睛微嘘，抓住了重点。
“你们……认识？”
“认识啊，因为天哥也治好了我外公的病。”
洛云雪的娇脸染上一层淡淡粉红，主要是这么多人都在看她，有些小紧张。
“这位同学，你相信，也只是你的主观判断，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对付这样的小女生，方明华自有话术。
他只需要抓住一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就是天九无法自证医术。
而且他也认为，天九不可能有这样的医术。
不符合逻辑，不符合常理。
思绪间，方明华清了清嗓子，准备乘胜追击。
只是未等开口，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既然她是你口中的主观判断，那么我呢。”
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人还未到，先传来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哒哒声。
大厅门口。
一位身着黑色办公OL装的女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女子拥有让人窒息的容颜，外表无法判断她的年龄，气场强大之极。
哒、哒、哒。
她缓步走来。
走的不快不慢。
每走一步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诠释着什么叫气场，甚至让人忽略那张国色天香的容颜。
白玉京。
正是白玉京。
鸦雀无声中，她来到场内，先是侧身看向下方数千学生。
“我叫白玉京，亦是校董事会成员。”
说罢之后，看向脸色已然难看的方明华。
“我可以证明是他治好了赵清瑶，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