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十一点半。
天九和白玉京走出治安司。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出租车缓缓启动。
望着窗外飞快后退的夜景,白玉京将遮阳帽摘下,又扯下发带,打开车窗。
夜风迎面而来,黑色的长发肆意飞扬。
风情总在不经意间,尤其白玉京这样的极品,让一直从后视镜偷瞄的司机老哥都看呆了。
“师傅,请小心点,看路啊。”天九调侃一句,“实在不行咱看够了再开车?”
司机老哥顿时尴尬。
白玉京则是噗嗤轻笑,眉宇飞扬,略显得意,冲天九挑衅般挑了挑眉。
天九无视而过。
这怎么能难得住白大美女,给她机会,绝对会变成沙雕加话痨。
“天九,你说张明亮兄弟怎么就承认了,之前还嘴硬的嘎嘎的,跟死鸭子似的。”
“可能他们幡然悔悟,浪子回头?”
白玉京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也可能是你把他们折服了。”
“折服?”
“是啊。你把黎龙打成那样,他们肯定害怕了,这不就是折服吗。”
“照你这么说,黎龙也被我折服了,因为他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缠。”
“黎龙不一样,这混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起这个,白玉京难得认真。
“他爸黎君山是重山集团董事长,重山集团的底子本身就不干净……”
任何时空都一样,有白就有黑。
应天这块宝地,除了繁荣昌盛之外,也有黑灰势力龙蛇混杂。
重山集团的前身,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洗白上岸的。
他们在背后,仍然会做见不得光的勾当。
天九沉默片刻,瞟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司机。
“你爸那件事……”
“对,出事之前,我们两家公司在一块地皮的竞标上有了竞争,对方曾约我爸吃饭详谈,总之一个意思,想让我爸放弃,言语之间中隐含着威胁。”
说到这里,白玉京停顿了一下。
“我爸当然不可能放弃,结果就在竞标的前三天出了车祸。”
“结果呢?”
白玉京挑了挑眉头,“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爸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反复叮嘱我,一定要拿下那块地皮。”
天九点点头,旋又问道。
“据我所知,当时负责给你爸开车的司机,便是安保部的刘雄,对吧。”
他扭头撇了一眼白玉京。
“那么你爸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要知道,安排一场看上去意外的车祸,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我爸也有所怀疑。”白玉京叹了口气,“可惜找不到一点证据,而且,仅仅是怀疑。”
“呵。”
天九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今天不就有线索了吗。”
嗯?
闻言,白玉京一愣,转而眼眸张大。
“你是说张明亮?”
“这只是我的胡乱推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你问问。”
白玉京并未把这句话当真,而是神色极其严峻的思索起来。
如此,直至将她送回家,白玉京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天九步行离开小区,走在路边,点了一根烟,嘘眯着眼睛扫向四周。
之前和白玉京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察觉到有车在后面跟踪。
这让天九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没想到黎龙的报复会来的这么快。
很快,他在街道对面,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昏暗的路灯丝毫不影响天九的眼睛,更挡不住他的感知。
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车里面有两道极为犀利的目光正在打量他。
天九也丝毫没有忌惮望了过去。
双方隔着漆黑的车窗玻璃相互对视着。
嗡。
忽地。
黑色轿车缓缓启动,无声无息划过黑暗,向着前方驶去。
天九挑了挑眉头,略显诧异。
竟然离开了?
还是说……里面的人并非来自黎龙的报复。
怀着这样的疑惑,天九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直至返回住处,并未发生波折。
……
一辆黑色豪车疾驰在路上,又快又稳。
车内后座,一道身影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相貌,偶尔闪过的亮光,只能看到曲线玲珑的身姿。
许久。
她的目光对准开车的司机,缓缓开口,声线有些中性,带着一丝沙哑。
“冷面,刚才他应该也发现我们了吧。”
虽是询问,实则肯定。
“是,他很强,而且有古怪。”
冷面西装革履,面无表情。
“今天我接到一笔生意,出大价钱,让我教训一个人,最好能将他打残。”
顿了顿,又道,“结果在我盯梢途中,看到他和张明江起了冲突,他在十八秒之内,把十九个人全部打翻在地上。”
女子慵懒的身姿微微坐直,似提起了些许兴趣。
“这就是你让我看他的缘故?”
“是。我估摸着打不过他,这样的人隐藏在应天,总需要注意一下,同时也想让老板看看对方究竟什么来路。”
女子随意问道,“你接的是谁的活。”
“罗一翔。”说完,补充一句,“海天集团的罗一翔,他父亲是罗鸣。”
“原来是那个老家伙啊。”
女子当即释然,又道,“那么,他呢。”
“他是海天集团总经理白玉京的保镖,根据调查,对方也只是三天前才到海天集团的,至于其他信息,暂时还没查到。”
女子沉默。
许久之后,再次开口。
“把钱退了,记住,我们不是别人的打手,我们是正经生意人。”
“是。”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笑道。
“不过,若是有时间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会会他,身手那么强,竟甘愿成为别人的保镖,呵,有趣。”
……
一家高级会馆的豪华房间中。
“我要他死!!”
黎龙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残留些许浮肿。
此刻他满脸怒火,青筋暴跳,凶狠的眼睛如野兽一般暴戾。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侮辱他。
从来没有!
自他懂事以来,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有丝毫不敬。
更别说被当众打脸这样的奇耻大辱。
这种被羞辱,被践踏的感觉,让黎龙发疯,是伴随着血液无法抑制的怒火。
“我要杀了他!”
黎龙的牙关咔咔直响,脸上肌肉不住抽搐着,看向对面一个中年。
“张海叔,你帮我,帮我弄死那个杂种!否则我出不来这口气……”
名为张海的中年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安慰。
“小龙,你放心,有我在,肯定会帮你出气,不过杀人这种事,还是太冒险了……”
“我不管,我就想让他死!”
黎龙像是疯了一般歇斯底里大吼,“张海叔,你是我爸曾经的老兄弟,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帮我吗!”
闻言,张海脸色变了变。
当年,他跟着黎龙的父亲混,后来对方洗白上岸,把位子和人手全都让给了他。
根本上来说,他的确欠着黎龙父亲一份人情。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在暗中也为对方办了不少事,人情差不多也该还清了。
况且杀人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
“小龙,你要让我帮你出气,可以。但是杀人,不行。除非是你父亲亲自跟我说。”
黎龙刹那安静下来,死死盯着张海。
好半晌,他才咬着牙道,“好,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
……
翌日上午。
天九来到公司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公告牌上显眼的最新公告。
其上的内容并不是处理昨天的事宜。
而是人事调动。
监事会副主席钱光正被调离岗位,换上了另外的名字。
此外还有技术部的几个重要位置,安保部部长的位置,也全都换人了。
这算不上内部权利的大洗牌,只能说是各方利益在妥协、平衡下的产物。
快速解决一切问题,尽量压下不好的影响。
天九看了一遍后便上楼了。
一路上遇到的公司职员,大到部门高层管理,小到保安清洁员,看向天九的目光,多多少少都有些怪异。
也有丝丝的畏惧蕴含其中。
余诚、胡子叶、罗拉三人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但他们齐齐冲天九竖起了大拇指。
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天九,今天交给你和罗拉一个任务。”
余诚开口。
天九抬眼望去,目光疑惑。
余诚又道,“三天后,白总要参加应天大学的校庆,我希望你和罗拉能提前熟悉一下场地,并且绘一幅较为精确的地图,你看怎么样?”
“校庆?”
天九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