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婆

沈漫翻开看了看,前面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

沈漫生在沈家,像这种协议结婚的事情见过许多,豪门世家里,多的是这种为了某种利益结合在一起的表面夫妻。

但沈漫不是很懂,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利益是傅璟需要的。

沈漫合上文件,看向傅璟,“林家小姐不是很适合你吗?”

沈漫话落,傅璟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眸色深幽。

沈漫被他看的心里有点起毛,“怎么了?我有说错吗?”

“不适合。”傅璟终于开了口,“目前傅家形势不稳,并不适合跟其他家族搅在一起,我只需要一个不是豪门家族的妻子。”

“有太多人比我合适,”沈漫直视着傅璟的眼睛,“为什么找我?”

沈漫不是话多到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但是此时,她却想要问个清楚。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

傅璟往后靠了靠,右腿搭在左腿上,衬衣随着他的动作翻出些许褶皱,腰部漂亮的肌肉线条也随之隐隐浮现,他就像是缪斯费尽心机创作的艺术品,一丝一毫都牵引着他人的目光。

傅璟唇角突然勾了个细小的弧度,眸光深深,恍惚间竟与沈漫记忆中那个阴鸷的少年重合,“因为,找你比较有意思。”

之前在沈家的时候,众人对傅璟的评价基本都是沉默内敛。

但只有沈漫知道,傅璟这个人骨子里带着些恶劣,而且十分记仇。

他肯定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才会选择她。

沈漫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其实以她目前的处境来说,如果能成为傅璟的协议妻子,至少能借着傅璟来帮她挡掉那些觊觎的豺狼虎豹。

这是她和傅璟重逢之后,她本来预想的路线。

但沈漫从来没想过,要以协议结婚的方式。

结婚....在沈漫心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有点不高兴,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只知道心里憋屈的慌。

尤其是在看到桌上摆放着的那盆兰花时就更憋屈了。

青翠的叶片舒展着,洁白的兰花在叶片中幽幽的吐着香气,在灯光下别有一番美丽。

可沈漫不喜欢,她喜欢海棠,以前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让傅璟把家里的花瓶都放上海棠。

沈漫把文件放回桌上,然后站起身,神色淡淡,“没有这个兴趣,谢谢傅总的药,我先回家了。”

说完,沈漫径直往外走。

奈何她的脚刚才包扎过,又以同样的姿势坐了很久。

现在刚迈出一步,便涌起钻心的麻意。

沈漫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歪了一下,她伸手去抓沙发,却摸到了一截温热的臂膀。

下一秒,沈漫腰间横过一方铁臂,将沈漫捞了起来。

熟悉的雪松气息环绕过来,沈漫跌靠在傅璟胸前。

触及到他衬衫下强劲的肌肉和蓬勃的心跳,沈漫耳尖有些泛红。

她下意识的要推开傅璟,指尖却摸到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

沈漫低下头,赫然是她之前从傅璟这里拿走的那枚雄鹰式样的胸针。

沈漫很清楚的记得,刚才傅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胸前根本没有这枚胸针。

“知道大小姐喜欢这枚胸针,特意戴的,好看吗?”

傅璟的声音是很好听的,按照粉圈们的话来说,是一开口耳朵就能怀孕的那种磁性。

尤其此时傅璟离沈漫很近,近的沈漫几乎都能听到傅璟话尾的气音。

沈漫耳尖有些发红,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神色恢复了淡定,灯光落在她眼中,熠熠生辉,“前天我拿走胸针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

傅璟微微垂眸,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看不出眼中情绪。

但沈漫却明显的感觉到,傅璟此时在笑她。

是在笑她不自量力,还是笑她手段拙劣?

沈漫不知道。

但沈漫心里的胜负欲实实在在的被傅璟给调起来了。

她讨厌这种被傅璟步步紧逼、被她逗着玩的被动感觉。

不是要和她协议结婚吗?

傅璟这么笃定他能掌控她这个有意思的玩具,那她就让他知道,玩具也是有脾气的。

沈漫突然冲着傅璟笑了一下,她今晚虽然化了妆,但刚才在假山后被水扑了一脸,现在妆容零落,头发也有些乱。

和她平日里大明星以及曾经的大小姐形象完全不一样。

此时的沈漫微微仰着头,凌乱的妆容、柔弱的美感,让她与大小姐的身份撕裂开来,有种强烈的反差。

而这种反差,对于男人来说,是致命的。

毕竟沈漫什么都不做,仅仅因为曾经是沈家的大小姐这个身份,就能让帝都那些人甘愿花百万组饭局。

可惜傅璟好像并不在此列。

他神色淡定的把沈漫放开,“大小姐误会了。”

身边萦绕的气息瞬间散开,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也随之退开。

沈漫松了口气,但心底也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失落。

她弯下腰,几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同意了。”

傅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沈漫手下的文件。

沈漫签完字,把文件摆好放在桌上,这才转身离开。

这回她走得慢,倒是没有摔倒,不过刚走了两步,沈漫就停下来。

她转过身,一张惊鸿脸半隐在阴影里,眸中攢着熠熠波光,“傅总,给你名义上的老婆派辆车送她回家不过分吧?”

傅璟深幽目光落在沈漫身上,他微微抬了下手,便有司机上前准备送沈漫回家。

“这周六晚,你需要陪我去参加家宴,没问题吧?”

沈漫都要走出小院了,傅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漫脚步没停,冲着身后挥了挥手,“知道了,肯定准时到。”

等到沈漫离开,院内彻底的安静下来。

凌霄花依然在墙边肆意绚烂,兰花草静静地吐露幽香,假山流水潺潺,带着水中的金鱼草随波摇晃。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但又好像院内的一切都比刚才暗淡了许多。

傅璟回过头,瞥了一眼桌上的兰草,“王姨,换盆花吧。”

“是,少爷。”

不多时,桌上换了一盆海棠,艳丽的花朵肆意的绽放着,将缕缕幽香充盈了整个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