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本来就在一边耍着贫嘴一边拣枪丢枪,大烟枪又丢了一支烟给他。一般人只要不是左撇子都会习惯性的用右手接东西,老六也不例外,习惯性的将手中的枪往深渊里一摔,伸手接住香烟,却忘了他这次丢的是右手里的枪,而这把枪,原来是指着李光荣的。
李光荣何等精明,这样送上门的好机会,哪里会放过,一声不吭的就扑了上去,我刚放下的一颗心,顿时“刷”的又提了上来,大喊道:“老六小心。”
老六倒也机警,将枪一丢,刚接到香烟就明白了过来,但李光荣已经扑了过来,仅仅两三步的距离而已,再弯腰捡枪也来不及了,干脆猛的一脚,将地上剩下的最后一把冲锋枪,也给踢飞了。
冲锋枪落在地上,复又弹起翻了几翻,顺着深渊的边缘就滑了下去。这一下几人傻眼了,李光荣愣在原地,老六往地上一坐,掏出打火机点了烟,一丝惭愧的模样都没有,抽一口一拍手道:“好了,都不用抢了,大家都没得玩了。”
我气得大骂道:“叫你没事少贫点,都啥时候了,还吵吵着要烟,你看,这出事了吧!要不抽那支烟你能死啊!”刚骂了两句,自己习惯性的将香烟送到嘴边猛吸了一口,看到香烟,忽然明白了,自己都这德性,有啥资格骂老六呢,要是当时我跑过去拣把枪拿着,而不是坐着和大烟枪两人抽烟,也不会发生这事了。
幸好老六这丫脸皮厚,被我骂两句根本就没伤到他皮毛,照样坐那吞云吐雾,还龇牙咧嘴的对我笑呢。
这时候,张易龙发话了:“我说各位兄弟,我们之前虽然有点小误会,但毕竟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是不是?何必非要这样斗个你死我活呢?再说了,我们都是盐帮四龙的后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也够人笑话的。”
“小误会?是误会吗?我差点命都被你们两个给误会了!”大烟枪冷冷地说道。
张易龙轻咳了一下,将脸上的一丝惭愧掩饰了过去,强辩道:“现在大家不都没事了嘛!我们俩被抓住后,王四海一行没一会就找到了你们藏身那裂缝,杀了所有的蜥蜴,追了过来。路上我们看见了大片的鳞鼠草,想来宋兄弟你们也看到了。为了一根鳞鼠草,我做的事确实有点过分,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换做是你宋兄弟,你也一样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大烟枪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目光一暗道:“有了鳞鼠草又有什么用,我身上的七眼阴毒,最多再有半年时间,就会发作了,到时候一样难逃一死。”
听到这里,我的脑袋忽然“嗡”的一下,心头大惧,跳起身道:“宋大哥,不好了,我身上的火毒,你说三个小时内必发无疑的,刚才这么一耽误,只怕时间也快到了。”
大烟枪面上神色一变,老六“腾”的就站了起来,急奔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胳膊,一边猛摇一边颤声道:“老七,你没感觉出什么不妥吧?你可不要吓唬我,咱哥们一起来的,怎么都得一起回去啊!”
我心里一阵激动,老六这丫的,对我那是没话说的,嘴上却骂道:“你丫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摇到毒发了。”老六见我还有心情调侃,这才稍微放下点心,站到一边。
大烟枪转身对张易龙道:“我们的事先摆到一边,现在我们要去寻找冰蚕,你们愿意和我们一起,就一起,不愿意就拉倒。”说完也不等张易龙回话,走过来拉着我就走。
到了深渊边缘,大烟枪将那钢索拉了上来,弓弩和箭头却在对面,知道不能指望这钢索了,转头对我沉声说道:“我们顺这深渊走,说不定前面有比较窄的地方可以过去,你如果一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和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真的,其实我一点不对劲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比以前精神要旺盛了许多,可我心里还是害怕,谁他妈知道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呢?
三人顺着深渊边缘寻去,片刻张易龙和李光荣也跟了上来,但却没有和我们走在一起,只是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
大烟枪回头扫了一眼,怒哼一声道:“这两个家伙,没安什么好心眼,这是想拿我们当炮灰呢!万一遇到什么毒虫怪物,也是我们打头阵,他们坐收渔利,我们要是没事,他们就跟着走,我们要出了问题,他们准定撒丫子就跑。”
老六一张嘴,想都没想就说道:“等我们出去了,我一个一个收拾。”我鄙夷的看了老六一眼,道:“真出去了,谁收拾谁啊?你是能对付得了李光荣还是张易龙?人家伸伸手都能捏死你。”
老六讪讪一笑:“老七你别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啊!咱明的不行,来阴的还不行嘛?我天天跟着他,就不信他们不落单,打个闷棍套个白狼啥的,咱还是可以的嘛!”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隐约有点担心,万一真能活着出去,这丫真能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找张易龙麻烦,张易龙可是我们那小城市的黑道老大,恐怕他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大烟枪却忽然一摆手,低声道:“注意,前面有声音。”话刚落音,前面猛的响起一声惨叫,在这寂静的洞穴内,听的异常清晰。
紧接着就是一阵噪杂声,有怒吼声,有惨叫声,有兵器劈空声,还有一个声音叫道:“大家别慌!花猛站中间,石锤、豹子,我们成三角之势,背靠着花猛。”
我一听这声音,顿时大喜过望,这不是马四哥的声音嘛,自从我们被鳞鼠追进洞穴,失散后就一直没有再见过,怎么会跑到我们前面来了呢?
大烟枪也听出来了,转头和我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惊喜,只要我们和马四哥几人合到一处,对我们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我抬腿就往前奔,一边跑一边喊道:“马四哥,马四哥,我来了,我是小七。”前面马四哥听到我的声音,大喊道:“别过来!这边危险。”
但我哪里还听得进去,片刻已经奔过转角,一眼就看见了几人,马四哥、石锤、豹子都在,背靠背的站着,个个都抓着兵器,神色紧张。还有花猛,正被三人围在中间,右手捂着左臂,血将衣服染红了一大块,可见受伤不轻,刚才那声惨叫,一定就是这小子发出来的。
马四哥也看见了我,急忙一边挥手一边大喊道:“千万别过来!这里到处都是肉虫,相当厉害,会钻到人皮肤里去的。”
我这才注意到,就在四人的一圈,围了整整一大圈乳白色的肉虫,个个大小如小手指般,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几人四周的地面上,不下于数千条,每一个肉虫都白白胖胖的异常饱满,蠕动之间,闪出一片乳白色的光泽。
相信在农村呆过的,都知道黄豆叶子上有一种青虫,这虫子就和青虫差不多。看见一条青虫,肯定没有什么,但如果看见数千条青虫挤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感觉?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当时头皮就一阵阵的发麻。
这时大烟枪和老六也追了过来,我急忙拦住,将情况大概的描述了一遍,大烟枪一听,顿时双目放光,拍掌大喜道:“妙极妙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老七,你身上的火毒有救了,这些肉虫,正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冰蚕。”
说着话,举步向那些肉虫走去,马四哥一眼扫见,急忙大喊道:“宋大哥别过来,这些肉虫会弹起攻击人,一旦咬中人就会迅速地钻进皮肤之中,刚才花猛就是不小心着了道儿,要不是豹子手快,一刀连皮带肉的剜了去,只怕现在那虫子已经钻到他身体里了。”
马四哥话没落音,地面上几条肥大一点的肉虫已经弓身弹起,但由于距离过远,复又掉落在地上,没有构成什么威胁。但有这几条肉虫的带头,其余的虫子纷纷弹起白胖的肉身,向马四哥几人扑去。
石锤大吼一声,挥动手中砍刀,风声霍霍,耍的泼水不进,那些肉虫纷纷都挡在刀圈之外。豹子则是另一种作法,单手执尖刀,不停劈削,每一下必有一个肉虫被削成两半,那些肉虫,竟然丝毫近身不得。马四哥手中杀牛刀上下翻飞,护住自己不说,还时不时伸手截住突破石锤防线的肉虫,更是骁勇无比。
但这些肉虫数以千计,三人哪里杀得完,一波刚退,一波又起,前仆后继,无穷无尽,片刻过后,三人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我再也忍耐不住,拨出尖刀就要冲上去,却被大烟枪一把拉住,沉声道:“你现在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马四几人都抵挡不住,你又能撑得了几时?”我吼道:“那也不能不闻不问!要死,大家也死一块!”说完又要往上冲,奈何大烟枪死命拉住,我力气远不如他,自是挣脱不了。
我的举动,全被四哥几人看在眼里,石锤大笑道:“好样的!七爷是性情中人,不枉师父如此器重你。”说话间,一个疏漏,一条肉虫冲过刀圈,一口叮在石锤裸露的臂膀之上,三两下之间,已经钻进皮肉里半截身子。
幸亏旁边的豹子眼疾手快,反手一刀将露在外面的半截给削了去,刀尖一抖,已经将石锤臂膀上连皮带肉的剜了一块下去,鲜血顿时像条毒蛇一般流了出来,顺着臂膀滴落。
石锤甚是硬气,臂膀上被剜了一块肉,连吭都没吭一声,反而又是一声大吼,将手中砍刀再次耍得水泼不进。
大烟枪忽然松手道:“点火,把衣服都脱下来,五行相克,这东西属阴寒,可能怕火,点火!”说完自己带头,将身上衣服脱了个干净,只留了件精钢内甲,我和老六也将衣服脱了下来,幸好这一会衣服早干了,拿出打火机一点就着,三人一起挥舞着火团冲了过去。
那些冰蚕,果然对火甚是畏惧,我们三人所到之处,纷纷避让,不一会就和马四哥几人会合到了一处。
马四哥几人一见火对这冰蚕有效,急忙也将衣服脱了,凑到火上点着,七人迅速的向我们来的方向撤退。
冲出冰蚕的包围圈,几人撒丫子就跑,身后“沙沙”之声不断,想是那些冰蚕追了来,不过虫子哪能跑过我们,片刻就被甩出老远。
张易龙和李光荣果然孬种,一见我们向回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转头就跑,跑得比我们还快,真难为张易龙这么胖的身材,还能跑这么快。
一行七人一直奔到大胡子的尸体旁边,确定没有冰蚕追来了,才敢停下来,好几个都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其中当然有我。
大烟枪却一步窜到我身前,手向我面前一伸道:“快,吃下去。”我一愣,见他手里有一个没有头的死冰蚕,有大拇指粗细,像一只肥白的大肉蛆一样,只是身上那种光泽早消失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的。
“快!吃下去。”大烟枪又急促的催道。
“吃下去?我?”我指了指大烟枪手中的肉虫,又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情愿。说真的,我看见那冰蚕就联想到大肉蛆,要吃这个,我实在没有那么好的胃口,何况还是生吃。
“对!赶快吃下去。”大烟枪又催促了一声,我知道他是一番好意,终于用两根手指捏了起来,慢慢向嘴边送去,实际上,我是怕死,自己中了火蟒之毒,不吃不行。
马四哥一见,大是奇怪,刚想发问,老六已经竹筒倒豆般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马四哥浓眉一皱,没再阻拦。
石锤却笑道:“七爷,你要真吃了这个,那就真牛了,给我愣死都不吃。”说完“哈哈”大笑,这石锤和豹子都是四哥的徒弟,从四哥那叙,按辈分他们得管我叫叔叔,不过大家都差不多年纪,这么叫肯定拗口,干脆就直接叫七爷了。
我苦着脸道:“你以为我想吃?不吃不行啊,不小心灌了一肚子火蟒血,搞不好等一会就得全身跟焦碳似的,我情愿恶心一下自己,也不愿意死这啊。”说完心一横,眼一闭,将那半截冰蚕一下塞进嘴里,嚼也不嚼一下,头一昂给整吞了下去,反正是个死的,哥们也不怕它在肚子里会作怪。
一吞下去,就一阵阵的恶心想吐,大烟枪急忙道:“千万不能吐,现在还没消化,一吐出来等于没吃,虽然冰蚕数量多,想吃多少都足够,可这罪还得再来一回。”
我一听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妈的,这东西虽然不腥不臭,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甜味,还凉丝丝的,但哥们绝对不愿意再吃第二回,就这一回都包不准有没有后遗症,说不定下回见到蛆虫就想吐呢!
大烟枪见我忍住了,放下心去,摸了摸身上,才想起衣服刚才都点火烧了,只好回头看了看他们几个,可怜巴巴的问道:“有烟不?”
我顿时也不想吐了,拼命忍住才没笑出来,这大烟枪,平时满牛的,人家知道的他也知道,人家不知道的他好像也知道,就是不能提烟,一到香烟这个问题上,就整个歇菜了,瘾君子啥样他啥样。
没想到,还真被他给问出来了,豹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来。都揉的不成样子了,可大烟枪就像见了宝贝似的,赶紧一把抢了过去,抽出一支来,将剩下的香烟老实不客气的装进自己裤兜里,才掏火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吐了出来,看那个舒服劲,比吃仙丹都爽。
老六和豹子,忙着撕下裤脚去帮花猛和石锤包扎,石锤倒无所谓,坐在那里和没事人一样,好像刚才豹子剜的不是他臂膀上的肉,可花猛就一草包,老六一碰就亲娘老子的鬼喊,就跟要命了一般。
花猛一叫,老六包不下去了,就蹲在一边等,等花猛不叫了,再动手包,一碰到伤口,花猛又鬼喊起来,气得老六“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将布条一丢,骂道:“你是三鹿喝多了?还是地沟油吃多了?是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说吧!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随便你挑一样。你不想包扎,爷还不想伺候呢!再鬼叫哥们回去将你按地沟油里让你灌个饱。”
我一听“噗嗤”就笑,老六这丫的那张嘴,真够缺德的,颠来倒去这几句,还让人家随便挑,怎么挑都是个死,或者生不如死。
花猛一见老六发火了,顿时蔫了,不敢再鬼喊鬼叫了。老六见这顿骂有了效果,又蹲下帮花猛包扎了起来。
我见花猛这丫的就是一欠骂的坯,也觉得好笑,刚想侃调几句,肚子忽然疼了起来,而且一疼就是翻江倒海撕心裂肺,顿时忘了刚才花猛那丢人样,抱着肚子哭爹喊娘的叫起痛来。
几人大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没伤着没碰着的,怎么会突然鬼哭狼嚎起来呢?倒是马四哥,虽惊不慌,一把抓住我,沉声问道:“老七,怎么回事?”
“我……我肚子……疼。”我挣扎着说了句话,肚中已经如同刀搅针刺一般,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直冒,偏偏身体却冷的厉害。
马四哥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急忙回头看想大烟枪,问道:“怎么回事?老七身上怎么如同冰一样寒冷,是不是刚才那冰蚕出了问题?”
老六一听,顿时眼珠子都红了,一把掐住大烟枪吼道:“CNM,早就知道你不是好鸟,老七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大烟枪面色煞白,任由老六不停摇晃,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盐帮气数已尽?”
我强忍住腹中剧痛,喊止了老六,大烟枪绝对不是有意害我,只是不知道什么环节做错了,才会令我遭受如此痛苦,不过他的本意是好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但是非黑白,却也分得清楚。
制止了老六,我又挣扎着对马四哥说道:“四哥,万一……我要是……挺不过……去,你不要……怪……宋大哥,他……只是……为我好。”马四哥哪是什么讲理的人,目中凶光一闪,但不忍拂我意,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见马四哥答应了,才放下点心来,马四哥向来一言九鼎,吐口吐沫都能砸个坑出来,只要他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这样一来,就算我真挂了,大烟枪也不会有什么事了,以老六的身手,对大烟枪基本上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我将事情刚交代好,肚子竟然慢慢不疼了,只是身上却越来越凉。老六以为我故意耍他们的,气的大骂道:“我操,没事耍哥玩,你丫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进水,现在是闹着玩的时候吗?害得我这心碎的,捧出来都跟饺子馅似的。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我真想将我四十码的鞋印到你四十二码的脸上。”
我一听“噗嗤”就乐,真想不通这丫的肚子里,哪来的这么多贫话?都赶上天桥上说大书的了。同时我也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这偶尔贫一次,人家会以为你幽默,你要天天贫时时贫一张嘴就贫,人家肯定以为你就一话痨。
大烟枪见我不疼了,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我手腕,两指搭在我脉搏上,一动不动的号了好一会,也不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老六实在忍不住了,又贫道:“我说宋大哥,你丫不会给老七号出个喜脉来吧?”全场人顿时狂喷。
只有大烟枪,依旧皱着眉头道:“实际上我对号脉就是一知半解,以前跟蒙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说过几句而已,只是,老七这脉象,怎么这么慢呢?而且这手,都冰凉冰凉的,怎么感觉和中了冰蚕毒的人差不多呢?”
老六一听,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宋大哥你多心了,老七先灌了不少火蟒之血,现在又吃了冰蚕,但那火蟒血喝下有两三个小时了,这冰蚕才吞下去十几分钟,还没消化完呢,身上凉点正常的,冰蚕冰蚕嘛,身上发凉就对了。”
“呦,怎么都还在这呢?”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苏色桃又和那红毛怪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苏色桃挎着红毛怪,几乎将半边身子都贴了上去,一步一扭三晃,甚是撩人,而那红毛怪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散发着冰山一般的气息。
“他们就是救你们的人?”马四哥眉头一皱道,很明显对苏色桃的放荡有些不屑。
“是的是的,就是他们救的我们,帮我们打跑了王四海。”我急忙说道,我知道马四哥这人比较正派,看不得苏色桃这样的行为,只好先点明了,免得万一等会两人再起冲突。
“恩。”马四哥用鼻子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大烟枪却喜道:“毒娘子来了,她使毒可是行家,正好让她给老七看看。”
说话间,红毛怪和苏色桃已经走到我们近前,苏色桃笑道:“怎么?是不是都舍不得姐姐我啊?你们这些男人啊!看一眼想看两眼,撩个衣服你们还想脱裤子。”说到这里,忽然一眼看见了我,“咦”了一声道,“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一会没见脸都青成这样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苏色桃已经一把抓住我的手,两根玉指往我手腕上一搭,一张俏脸“刷”的就沉了下来,问道:“谁给你下的冰蚕毒?”
她话音刚落,场中形势顿变,马四哥“刷”的抽出杀牛刀架在大烟枪的脖子上,怒声道:“说,老七和你有什么仇恨,你要给他下毒?”石锤和豹子一左一右将大烟枪夹在了中间,老六也双手握拳,直勾勾的盯着大烟枪,看样子恨不得整吞了他,大烟枪一脸诧异,好像根本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我忙喊道:“四哥住手,兄弟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宋大哥的事。”马四哥看了我一眼,又盯了大烟枪一眼,狠声道:“如果小七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下去陪他!”说完一伸手,将大烟枪给推得一个踉跄。
我急忙将事情前后因果对苏色桃说了一遍,虽然我也对这苏色桃的作风有点感冒,但毕竟事关哥们生死,还是得权宜一下。
苏色桃一听完,气得一跺脚,指着大烟枪骂道:“糊涂啊!说你什么好呢?说你不懂吧?你又知道一点,说你懂吧?你又仅是一知半解,火蟒之血的确需要冰蚕来解,但你也不想想,你们吃了神仙醉睡了多久,然后又耽误了多久。小七要是体内火蟒毒没解的话,还能活到现在?只怕早就成焦碳了。”
我一听,被绕得有点蒙了,试探性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体内的火蟒之毒早解了?可我刚才才吃的冰蚕啊!怎么会早就解了呢?”
苏色桃白了我一眼道:“我的傻弟弟啊!你咋还不明白呢?那人在救你的时候就顺手解了你的火蟒之毒,身体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因为火蟒血的关系,说不定还比正常人好一点,你现在又吃了一个冰蚕,那能不中冰蚕毒吗?”
“可是,不是说火蟒之血的毒,只有冰蚕才能解吗?”我仍旧有点不服气,不过更多的是想替大烟枪开脱,自从大烟枪为了我和老六和李光荣翻脸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这大烟枪看上去很亲切。
“你啊!咋这么犟呢?难道普天之下,只有你们才能找到冰蚕?”苏色桃用手指在我额角上点了一下,娇声责备,我心里却忽然没来由的一漾,急忙收敛心神,虽然说这苏色桃确实迷人,不过这样的女人,还是能不沾就别沾,最好是想都不要想。
大烟枪失声道:“那如何是好?现在小七的冰蚕毒又该如何解?”
苏色桃娥眉微皱道:“这倒是有点为难,这冰蚕本是天底下至阴至寒之物,也就是小七原先喝过火蟒之血,身体抵抗能力比一般人强上数倍,要是换做平常之人,只怕现在都冻僵而死了。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除非再寻一至刚至阳之物吃了,不然迟早还是会成冰棍。”
“能解!”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红毛怪却忽然冒出来一句,虽然仅仅就两个字,却让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苏色桃转身看向红毛怪,迟迟疑疑的问道:“你能解?”这一转身,我正好看见她高耸的双峰侧面,心里又是一漾,急忙将目光转向红毛怪,心中暗骂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咋还尽往不该看的地方瞄呢!真没有出息。
“以毒攻毒!”红毛怪又从嘴里蹦出来四个字,一说完马上就闭上嘴,好像生怕多说几个字会吃亏一样。我心里暗暗叹息,要将这性格,分一半给老六多好。
刚想到老六,老六就说话了:“以毒攻毒?万一攻不好,这不就等于中两份毒吗?再说了,这哪找那么多毒物去?冰蚕倒是不少,可再吃一条有用吗?”
老六话刚说完,苏色桃也问道:“可万一……”
“相信我!”红毛怪又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刚想说两句,苏色桃已经对那红毛怪一点头,转过身来,玉脂般的手掌上,已经托了一个弹子大小的红毛蜘蛛,八爪双牙,形貌丑陋,体形不大,一对蜇牙却是不小,几乎有头部一半了。
苏色桃就这么托着那蜘蛛送到我的面前,手掌光滑如玉,蜘蛛丑不堪言,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冲突。
我颤声道:“这个不会也要我吃下去吧!”心中暗想,如果真要吃,怎么办?吃还是不吃?但又转念一想,就想通了,不吃就得死,吃了也不一定能活,哥们这回干脆骨气点,愣死不吃,这玩意实在太恶心了。
“你想得倒美,这天狼魔蛛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差点连命都赔上了,你要敢给吃了,老娘不把你阉了才怪!来,胳膊伸上出来,给我的小宝贝咬上一口。”苏色桃一听说我要把蜘蛛吃了,瞪了我一眼道。
我一听不要吃下去,顿时放下心来,可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下,又听说要把自己的胳膊给那蜘蛛咬一口,马上有点不得劲了。这几个家伙都有虐待倾向,大烟枪硬逼着我吃个冰蚕闹中毒玩,这苏色桃又要用蜘蛛咬我一口,敢情都没拿哥们这身肉当肉看。
想想也怪我自己,自己身体有没有事,自己是最清楚的,大烟枪拿个死冰蚕叫我吃,我就真傻不拉叽的给吞了,要不现在也不至于还得给这蜘蛛咬一口,自己没主见,受点罪活该。
抱怨归抱怨,胳膊还是伸出去了,我闭着眼,头扭到一边,不敢去看,苏色桃用手摸了下我的胳膊道:“呦,还真够细皮嫩肉的,看得姐姐都想咬一口了。”接着就感觉手腕一麻,一团火迅速的顺着胳膊向肩上窜来,再下来就是钻心般的疼痛。
我知道挨咬这道程序可能完事了,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一看吓了一跳,好家伙,手腕之处被咬了一个小口子,流了一滴血珠,顺着筋脉却多了一条红线,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窜到肱二头肌了。
那只红毛蜘蛛,早已被苏色桃宝贝似的收了起来,我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眼,本来她身上穿的就少,透视度又高,可我愣是没看出她将蜘蛛藏哪了。
马四哥和大烟枪一齐盯着那条红线看,呼吸一个比一个粗重,弄得我心里直发毛。胳膊上红线上升极快,所到之处火烧火燎的疼,但我也不敢喊,生怕一喊疼马四哥再用杀牛刀将我胳膊给卸了,在他们眼里,壮士断腕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可我却情愿死也不愿意做独臂大侠。
没一会,那道红线就过了肩膀,我看不见了,估计是到了脖子的位置,这人吧,就是怕未知的东西,刚才红线在胳膊上,看着还不怎么害怕,可一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竟然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我这正想看见那条红线呢,那条红线就出现在了我的胸前,而且还分布成了网纹状,每个线条都在拼命伸展,像八国联军似的,将我的身体当殖民地了,都玩命似的扩展地盘。这把我吓的,腿肚子颤个不停,还不如看不见呢!
再片刻,疼痛感已经遍布全身,我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烧烤一样,到处都火辣辣的,甚至都能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都滚烫起来。全身的红线也逐渐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上皮肤都变得通红,很是怀疑自己会不会烧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疼糊涂了。
我身上的皮肤,已经和煮熟的大虾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实在烫得受不了,一伸手将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挥手将自己的胳膊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顿时像条毒蛇一样钻出皮肤,顺着胳膊肆无忌惮的流淌。
几人愣愣地看着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却感觉身上的热量正随着鲜血大量的奔涌而出,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快活。
再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很快就昏了过去,至于是疼昏的还是烫昏的,也就不用追究了,反正是昏了。
等我再次醒来,还没睁开眼,就已经听见各种大呼小叫的声音,其中有四哥的低吼,石锤的怒骂,豹子的清叱,大烟枪的怪叫,苏色桃的娇呼,甚至还有红毛怪的冷哼声,其中还夹杂着各种兵器破空的声音,简直就是一首大杂烩。
一睁开眼,就看见老六两只烂桃一样的眼,就跟得了红眼病似的,还“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呢!鼻涕都流出来了,也不知道丢人,旁边还有个花猛,正眨巴着两个小眼睛盯着我瞅,好像我脸上长了花一样。
“你俩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一个盯着我看,一个嚎的跟死了丈夫的小寡妇似的。”说着话,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疼。
这一坐起身,一眼看见了马四哥等五六人,正围着一只巨大的乳白色肉虫游走不已,还不停用手中兵器向那肉虫身上招呼。可那肉虫的皮肤,光滑的如同缎子一般,上面隐约还有一层薄薄的黏液,几人手中兵器,根本就无法对那肉虫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老六一见我醒了,一把抱住我就嚎,嘴咧得跟瓢似的,边嚎边说道:“老七,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都快把我吓死了,你说我们哥俩一起混十来年了,你丫要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先去了,让我怎么活啊!”
我心头一阵激动,但却抬起手将老六推了过去,骂道:“你才死了呢!哥们不到个八九十岁,绝对不和阎王爷鬼混。看看你这丢人样,离我远点,别把鼻涕沾我身上。”
说完伸手一指场中那大肉虫道:“这咋回事?刚才我们见到不还是手指头粗吗?怎么我才睡一觉,它丫变跟水桶样了?”
老六尽顾嚎了,都说不出话来了,我一脚踹他身上吼道:“滚一边嚎去,别在这烦人,一大老爷们你丢不丢人。”转头对花猛道,“你说,这怎么回事?”
老六被我踹了一脚,却不嚎了,脸上还挂着眼泪呢!咧嘴就笑道:“哥愿意,你丫少管。”其实我心里当然知道老六是担心我,但我这人眼皮子薄,他这一嚎二哭的,再把我眼泪也弄下来,那多丢人。
花猛道:“你昏过去后,那苏姑娘说是她那天狼魔蛛毒性太烈,完全把你体内的冰蚕毒压制下去了不说,还把原先的火蟒之血余毒给勾了起来,这一来你的身子骨又顶不住了,只好让石锤背着你,又回来找冰蚕,没想到那些冰蚕原来是见人就咬,一见到你就跟见鬼似的,愣是往深渊里爬也不愿意接近你,好不容易抓了一条给你塞了下去,一点效果没有,苏姑娘就提议来找这冰蚕王后,说是要用冰蚕王后给你解毒,这刚找到没一会,你就醒了。”
刚说到这,老六一下把花猛给挤过去了,还骂道:“你这唠叨半天说个啥?真他妈啰嗦。”又对那冰蚕王后一指对我说道,“简单点,就是说你上去咬那家伙一口,你就好了,赶紧的,别磨蹭了。”说着话就上来架我起来。
我站起来一把将他推开,骂道:“你丫缺心眼啊!那玩意哥几个砍半天都没砍动,你让我去咬?是不是拿我当鳄鱼呢?”
老六道:“你就是泥鳅也得蹿上去咬一口。苏姑娘说了,刚才那条小冰蚕,只能压制一小会,等你身体内毒性再发的时候,太上老君拿仙丹来都不行了。”说着话,连推带拽的将我向场中弄去。
我刚到近前,马四哥一看到我就喊道:“老七小心,这冰蚕王后厉害无比,口中所喷雾气,阴寒无比,中者立僵,身上刀枪不入,别靠的太近。”大烟枪也喊道:“老七小心,离这玩意远点,等我们杀了它,你再过来。”
说话间,那红毛怪冷哼一声,自腰间“刷”的抽出两把刀来,“刷刷”连续两刀,皆砍在那巨大肉虫的身上,连道白痕都没落下,那巨大肉虫转头去咬,红毛怪只好退到一边。
我这时才看清楚那大肉虫,全身洁白色,闪着丝缎般的光泽,身粗如水桶,尾巴稍微细点,足有两米多长,没有脖子身子之分,头上也看见有眼睛,倒是两颗乌黑的大牙特别显眼,口只有拳头大小,头昂起不高,只能稍微离开点地面,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蛆虫,但转动间却异常灵活,丝毫不见臃笨,时不时自口中喷出雾气,尚未接近就已寒气逼人。
其时那冰蚕王后正好将脑袋转向了红毛怪,红毛怪已将原先的两把长刀收了起来,反手取出两把短刀来,不退反进,一个欺身,逼到肉虫面前,双刀对着那肉虫头顶插去。
几乎同时,豹子、石锤自左边,马四哥、大烟枪自右边,苏色桃从后面,也一起抢了上去,纷纷将手中武器再次向那肉虫身上招呼。
一时间响声不断,各种武器尽数落在肉虫身上,但仍旧如同泥牛入海,丝毫没有反应,那巨大肉虫反而趁机将头昂起,向四周转圈喷出雾气,差一点就喷中红毛怪,几人只好再度退下。
如此反复几次,皆不见效,马四哥大急,吼道:“石锤、豹子,掩护我,我看看能不能从它口中寻找弱点。”石锤和豹子一听,分别绕到左右两侧,和身扑上,举起武器就是两下。
那肉虫猛然回头,对着石锤一口咬去,石锤疾退,旁边马四哥正好蹿出补上,手中杀牛刀闪出一道寒光,对准冰蚕王后的嘴里插去。
冰蚕王后对这一下却似极度顾忌,竟然一甩头,将嘴巴闪开,马四哥的攻击顿时落空,一下刺在冰蚕王后的脖子部位,连个白点都没落下。
但这一下却让众人看到了希望,马四哥喊道:“大家集中攻击这玩意的嘴部,好像口腔是它唯一的弱点。”几人哪用等他招呼,手中兵器一齐向那冰蚕王后的嘴攻去,有的刺不到口腔的,干脆就直接对准了那两颗黑牙招呼。
那冰蚕王后被寻到了弱点,左右躲避不停,但这几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哪里会放过它,不但不停,反而越攻越疾,片刻之后,豹子终于首先得手,一匕首扎在冰蚕王后的口腔上腭,“嗤”的一声,喷出一团白色浆状物体,黏黏稠稠的,很是恶心。
我心里一惊,我操,不会要哥们吃这玩意吧?又一想,冰蚕王后这么大,整吞肯定是不靠谱了,估计十之八九就是要吃这个了,更是一阵恶心,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了出来。
还好只是翻腾了一阵,终于还是没吐出来,但不知道怎么的,头脑一阵昏眩,接着浑身就像通电了一般,迅速的热了起来,刹那之间,身体温度已经急速上升,我只觉得如同身处烤炉,酷热难当,更有一团火在身体内到处流窜,真正是惨不堪言。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体内毒性发作,再不救治,只怕真要死在这里了,再也不愿忍受,张口发出一声惨吼,也不顾什么危险了,和身向那冰蚕王后扑去。
几人听见我惨叫,一见我的模样,顿时大惊,大烟枪靠我最近,一把死死抱住我,大吼道:“再忍一下!坚持一下!老七,你一定要坚持住!”谁料我使劲一甩,竟然将大烟枪自我身边生生甩出数米,几人一下嘴巴都张开好大。
马四哥、石锤、豹子、甚至红毛怪,都纷纷舍弃了冰蚕王后向我扑来,意图阻止我,但我此刻,胸中一团烈火左冲右撞,无处宣泄,哪里还能控制得住,势如疯虎一般,急速冲过几人,向冰蚕王后扑去。
那个速度,已经快到了极点,后来石锤说:“我只看见一道影子,就过去了。”豹子说:“我见过快的,但从没见过那么快的!”马四哥从来不提这事,只是别人一提的时候,他眼中满是惊惧。倒是大烟枪,一直想法设法想让我能达到这么快的速度,不过就没一回成功过。就连红毛怪都说:“如果老七能一直拥有那样的速度,只怕……”只怕什么他没说,但是绝对不是坏事。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也要咬冰蚕王后一口,至于恶心不恶心,则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谁知道我的速度快,那冰蚕王后也不慢,我刚冲它面前,它已经猛的张口向我咬来,情急之下,我将手一伸,一把抓住豹子留在冰蚕王后上腭的那把尖刀,拼命向外一带,生生将冰蚕王后的上腭切成两半,但我的胳膊,也被那两颗大黑牙,留下了两个血窟窿。
我顿时大怒,哥们本来是来咬你的,还没咬成却被你咬了一口,这生意做的,连性命都赔进去了,火往脑门顶,反正是个死,干脆拉一个垫背吧!不退反进,抓着尖刀玩命般向那冰蚕王后口腔之中猛捅猛插。
也不知道捅了多少刀,最后实在累的捅不动了,才喘着粗气坐在冰蚕王后的旁边,而那冰蚕王后的脑袋,早被我捅成了蜂窝。
我刚挣扎着想要抓一把那些黏稠的液体吃下去,马四哥几人已经围了上来,苏色桃一见我的面色,急忙阻止住了我,道:“你刚才被那冰蚕王后咬了一口,冰蚕之毒已经进入了体内,现在只怕已经将火毒和我的天狼魔蛛之毒化解了,再吃这个,可能又会再度中毒。”
我吓的赶紧跳了起来,甩掉手中黏液,拼命在裤子上擦手,老子情愿死在刀枪之下,也不愿意再和毒打交道了。
老六将脑瓜子凑过来看了看,惊奇道:“真是灵验,你们看,老七脸上身上的红潮都退了,这大肉虫比太上老君牛多了。”
苏色桃给了他一个白眼,翻了翻我的眼皮子,又捏开我的嘴看了看舌头,不无担忧道:“这只是暂时性的,冰蚕虽然可以解尽火蟒之血的毒,但天狼魔蛛之毒,却不受它克制,现在小七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体内两种毒性互相压制,都无法发作,只怕日后万一其中一种压制不住另一种毒性,小七还得受二回罪。”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这罪还他妈没完?还让不让人活了,得,哥们干脆自杀算了。”看了看众人也没有拦我的意思,只好又说道,“算了,多活一天是一天吧!哪天发作哪天死,反正再让我去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肯定不干。”
苏色桃笑的花枝乱颤,拍了拍白生生的胸脯说道:“我说小七,你咋才折腾两回就怕了呢?姐姐我当年来来回回可是折腾了无数回,再说了,这回也不需要你再吃这些活物了,有一种解毒草,又叫百毒草,意思是可解百毒,专门化解活物身上的各种毒素,吃了之后,即可化去身上之毒,此物在一些大峡谷中都能轻易找到,不用担心的。”
我一听,虽然心里不怎么害怕了,可还是有点不得劲,奶奶的,我这做什么来了,不是吃些生猛异兽,就是吃些草本植物,就算想玩修真吧,也不带这么玩的,见苏色桃说的轻松,真恨不得抓一把黏液塞她嘴里,也好让她尝尝滋味。
苏色桃说到这里,眉头又是微微一皱,略有难色道:“虽然这解毒草易寻,只是食用这解毒草,尚需一道药引,此物却不易找。”
我心里又是一沉,真是蛋疼,苏色桃说话,都不带一次说完的,先让我高兴快活一下,马上又将我打入痛苦的深渊,要不是老子神经大条,保不齐心脏病都被她整出来了。
大烟枪在旁边接口问道:“药引?什么药引?叫什么名字?”
苏色桃道:“解毒草虽然能解百毒,但药性却缓慢的很,而冰蚕王后的冰毒,天狼魔蛛的毒,都迅烈异常,解毒草一吃下去,势必会破坏两种毒性的平衡,到时候不管是哪一种毒素反扑,只怕小七都撑不到十分钟,但解毒草在十分钟之内,是绝对不可能化去所有毒素的。所以,还要找一种可以平衡两种毒素的东西。”
老六“腾”的一下跳了起来道:“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玩意?哥们拼了命也去给弄来,买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
苏色桃又白了老六一眼,悠悠然道:“你?不是看不起你,你还真没那本事,要偷要抢,你以为我们不会吗?别的不行,抢个东西杀几个人,对我们来说就和玩一样,问题是,这菩萨果极端难找不说,还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普通人根本无法采摘。”
一直没有说话的花猛,却忽然问道:“这东西哪有?”
苏色桃叹了口气,双手一摊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老六“呸”了一口道:“还菩萨果?吃过就成菩萨了?我看你纯属扯瞎话吓唬人,我长这么大,听说过苹果、火龙果、雪莲果、还有西游记里猪八戒吃的人参果,超市有时候都论堆卖的,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菩萨果!”
马四哥喝道:“胡说什么,苏姑娘玩毒多年,自是识毒,她说有,那就有,出去后,我自当踏遍千山,也要将菩萨果找出来。”说到这里,转首对苏色桃问道,“只是,天下毒物那么多,何苦非要寻这菩萨果呢?”
苏色桃却并不在意老六的胡说八道,看着一眼马四哥道:“天下毒物,看似种类繁多,实际上一样逃不出阴阳之分五行之内,比如冰蚕为水之毒,火蟒为火之毒。五行即可相生亦可相克,水可生木,木可助火,水火相煎,必须要有一木在中间左右平衡,才不至于被水火吞噬,所以,必须要找一个与木有关的毒物。而在草本类毒物中,过毒的不行,会借助水势,成为主毒,不够毒的也不行,会成火引,助发火势,所以还必须要找一毒性剧烈的,能与冰蚕、火蟒相持持的草本植物,这样一推算,也就剩下菩萨果能胜任了。”
说到这,瞟了一眼吴老六道:“小兄弟,菩萨果可不是吃了就成菩萨的,菩萨乃普渡众生之佛,菩萨果乃天下巨毒之物,吞食之后,片刻即可见到佛祖,所以才得名菩萨果。”
老六听完,虽然也觉得苏色桃言之有理,但他哪是肯嘴上认输的人,喃喃道:“奶奶的,毒果子就毒果子呗,还非叫什么菩萨果,分明是把屎盆子往菩萨脑门上扣。”
红毛怪冷冷地哼了一声,老六吓的一哆嗦,敢情终于想起来那苏色桃和红毛怪是一起的了,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贫了。
“得,我也不去找什么菩萨果了,咱们赶紧出去回家,我这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大不了以后一辈子不沾毒物,就这样让两种毒素留在身体内也好,说不定我以后还百毒不侵了呢?那些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嘛!”我现在对毒这个玩意是深痛恶绝,再也不想和任何一样与毒有关的东西扯上关系了。
苏色桃对我苦笑了下道:“我说小七啊,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你以为你回城里就万事大吉了?你能保证你一辈子不生病?没有个头疼发热伤风感冒的?我还告诉你,是药三分毒,说不定哪天你随便吃个小药丸,就把你体内的某种毒素给引出来了。就算你生了病挨着不吃药,你总得吃饭吧?五谷杂粮一个弄不好,都能导致你毒发,你要是不把体内的毒解干净了,我保证你活不过一年。”
我一听,心里顿时恼了起来,这玩意还跟哥们缠上了,天没降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志,劳我筋骨,而且还让我中毒,这事整的,还越来越没个把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