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海廉因为赞同过上任庆州州牧推荐的王传渊,被唐帝迁怒。
此刻,他顶着唐帝的一线火力,可谓是备受煎熬。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海廉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可唐帝的命令,他又岂敢不从。
海廉伸手擦了擦额上和两颊的汗水,然后赶忙起来,拿起那本被唐帝扔下来的庆州上奏的奏书,然后缓缓打开。
结果这一看,顿时让他后背一凉,头皮发麻。
“这、这……”
海廉怔怔的阅览着奏书上的内容,越往后看,心中越惊,直到最后,他眉头紧皱,脸上更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甚至,他拿着奏书的双手都不由微微颤抖。
无论是近来京中关于庆州凶案的传言、还是刚才唐帝提到的遇害人数……
这些其实对真正的庆州惨案,都说的比较模糊。
京城内的流言,只提到了灵怀寺和长淮河内发现了尸体。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些被发现的尸体无一例外,都被残忍的斩去了头颅。
灵怀寺小僧发现寺庙后山的尸体,之所以会被吓晕,就是因为他当时看到的是一具无头尸体。
而且,当时尸体上遍布血迹,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明显死者在死前还遭受过一番非人的虐待。
那尸体的惨状光是白天看上去,都给人的冲击力十分大。
据说,官府次日来此的捕快到了现场都吓的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而那名小僧之后更是因为见过那无头尸体的惨状,一连几日都闭门不出,精神几近紊乱。
派去的朝廷委任官员,当时见到的那名灵怀寺遇害的受害者时,尸体已经经过了一番清理。
但饶是这样,几位大人也依旧是看的心惊肉跳。
由此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下手者,绝对是个十足的变态杀人狂!
下手如此狠辣残忍,最后竟然连个全尸都不给人留下。
这放在之前,简直无法想象!
但令人更加难以想象的是,这对比起庆州长淮河河底捞出的那堆积如‘尸山’一样的尸体……竟然还算好的。
当海廉看到奏书上官员对于长淮河那边情况的阐述,整个人都是僵的。
根据统计长淮河下的遇害者一共四十九人。
并且,长淮河下的那些尸体,其实死状和灵怀寺那名遇害者基本相同。
但要说这两者最不一样的……
就是灵怀寺那具尸体,虽无头又遍布鳞伤,但至少头以下还算完整……
可长淮河下,那些被刻意用巨石捆绑在一起,沉入河底的四十九具尸首,却足足在河下被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长久的在水中浸泡,海中的那些尸体各个浮肿走样,甚至好些尸身身上还有被什么啃咬过的痕迹。
有些尸身早就腐烂,或者就是被水中生物啃得露出森森白骨。
简直让人闻之色变。
这捞出的四十九具尸体,不仅检验困难,而且已经很难辨别其死者的身份了。
如今,他们也只能勉强从这些死者的衣物上辨别对方的身份贵贱,但线索很少。
关于这些人的身份查证……
有些人的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但是并未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们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在一具浮肿的男尸上,发现了一枚疑似京城世族的玉佩……
除此以外,关于凶手的一切,他们没有丝毫进展。
但长淮河捞出尸体的时候,已经惊动的庆州百姓。
眼下,庆州因为此事,已经民心大乱,官府不堪重负,急需要朝廷派人支援,否则庆州极有可能会生变!
此时此刻,看完奏书上全部内容的海廉这一刻,脸色煞白,他浑身也仿佛置身在水中,整个官袍都几乎被汗水浸湿了。
为官十余载,海廉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骇人闻见的事情。
尽管,海廉并没有去庆州亲眼看见现场的惨状。
但光是通过这奏书上的一字一句,也足以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一旁的大臣们见海廉在看完奏书上后,露出一副面色惨白,难以置信的模样,也不由面面想觑。
海廉在众人的印象中一直都是那种铁面无私,面瘫心硬的人。
况且,他在做吏部尚书的之前,可是一直在刑部上任,这逼供拷打哪一样不是血肉胡擦的。
可每一次,海廉面上始终都是一副生冷、不为所动的样子。
哪里像现在这模样……
“海大人?不是,这奏书上究竟写了什么让你这般……”
一旁的刑部尚书林别书忍不住低声向海廉说道。
以往在刑部,他和海廉关系算是不错,这才开口暗戳戳的问道。
毕竟能让一向面瘫的海廉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那想来这奏书上的所写的内容一定不简单。
不然,刚才唐帝也不会说,要让海廉还有在场的他们都好好看看了。
而刑部尚书这一声,也一下将海廉从奏书上的内容中抽离出来。
此刻,他依旧感到心神惊惧,心情更是久久无法平静。
海廉没有回答林别书的话,而是神情愣愣的将手中的奏书给了对方,期间一语不发。
林别书见状,连忙结果对方手中奏书,他身旁的几个大臣看到海廉的反应也感到十分诧异。
于是,他们也都不约而同的靠向林别说,有些甚至微微伸长脖子,眼睛直往奏书上瞟,就是想要一看究竟。
然而,真当他们好奇的看到奏书上,所呈写的一切后,在场的诸位无一例外,全都瞪圆了双眼,面上全都露出了错愕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老天,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无头尸体……河底被啃食的尸体……
这这这,这究竟是何人,怎的就能做戏如此恶事?!
光是文字,众人就可以想象庆州那些受害者有多么凄惨,由此可以预见,此刻的庆州人,这会儿该是一副怎样的心情?!
不过,很快,在看到最后的时候,忽然有人眉头一皱,有些迟疑的开口。
“哎?你们快看,这奏书上最后提到的那个玉佩……对,就是最后印上去的那个玉佩拓印……”
说话的大臣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奏书最后一页上,印上去了一个有些模糊的印记。
庆州从死者身上搜出的一枚玉佩,可以说是有关本案唯一的实物线索了。
因此,上书的人也将玉佩的模样用墨拓印在了奏书的最后一页上。
“你们看,这枚玉佩的样式,像不像……荣阳谢氏一族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