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九龙禅院

两人乘坐雨云,穿过沙漠,穿过一座黄土城,最终在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山前停下。

山的形状,像一座盘坐着的佛陀。

而大山脚下,更跪拜着一圈又一圈的信徒,层层叠叠的人海,禅音咏诵荡漾。

这番景象,不禁让苏信回想起了在望天山时,西漠万名受月华迷惑时的场景。

不过两者间亦有明显的差距。

西漠万名是受蛊惑,神情麻木,眼神里透着被操纵的偏执。

但这些南域信徒,眼中却是灵动的希翼,是发自内心,想寻求佛文的洗礼。

而与佛门的神圣光辉相比,月华就像一个拙劣、且卑劣的模仿者……

“这才是宗理应该呈现的模样!”

苏信也不禁感叹道:“若佛门早日传入东荒和西漠,哪里还有那新月教什么事!”

济乙却是笑道:“非也,苏施主,其实佛门与新月教,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需要信徒的供奉,都需要给信徒灌输思想,差别只在于,佛门是古久传承,早已在南域扎根大地,而新月教只是未能兴起的新小门派而已。”

闻言,苏信笑道:“大师!你的意思是,佛门做大了,所以不需要搞那些低级手段?所以才显得名门正派?”

济乙通达的笑道:“苏施主果然聪慧过人!”

“哈哈!”

苏信像朋友一样搂住济乙的肩膀,笑道:“大师!你可是佛门高僧,你这样开玩笑,算得上是在给自家门派抹黑吧?就不怕佛陀怪罪吗?”

济乙道:“然也,这是事实,并非玩笑,而且佛陀也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弟子只是照戒律行事而已。”

“哈哈哈!你怎么尽说些大实话!”

苏信着实被这个闭眼和尚给逗乐了。

但心里也隐隐觉得,他越表现的直白,越是深不可测……

要知道,这和尚的法号,叫‘济乙’。

他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但能与济悲一样,同为‘济’字辈,可见此人,就绝不简单。

“咚……咚……咚……”

忽而,佛山上荡来钟声,一共九道。

山下的万千信徒,皆是露出震惊神色,这是九龙禅院的待客之礼,但上一次撞钟,迎一位即将飞升的中州大儒,也才三道钟声而已。

九撞大钟。

传闻从古至今,也唯有两次而已。

而在南域众生的瞩目之中,九龙禅院寺门大开,苏信随济乙,登长长云梯,入南域佛门……

“难怪……原来客人是他,血冥圣子,苏信!”

九龙禅院的信徒,来自五湖四海。

其中亦有不少,就来自西漠和东荒,自然听过有关‘血冥圣子’的各项传闻,当即就相互攀谈了起来。

“只是你们东荒血冥宗的圣子?也受得起禅院九撞大钟的至高荣耀?”

“如果只是这层身份,那这位自然是不配,但你们可知,这位圣子做了什么吗?”

“说来听听!”

“禅院的叛僧济悲,整出了两件大事,在东荒开了地狱道的天门,又在西漠企图开阿修罗道的天门,但最后,都被血冥圣子给阻止了!”

“要知道,异界天门一开,遭殃的,可不止一方大陆!”

“我们东荒的圣子,两次,拯救了这个世界!”

“原来如此!”

“救世,是大造化、大功德……难怪禅院,愿意为他,九撞大钟!”

此刻,那些东荒人,与他人言谈间,亦都带着满满的自豪。

……

九龙禅院。

苏信经过座座殿堂,最后来到佛山顶处的正殿,大雄宝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红墙上是栩栩如生的一百零八位罗汉画像,殿堂内坐落着九座莲台,然莲台上受人供奉的并非石像,却是真真坐着九位形色各异的僧人。

这便是,南域九佛。

只不过,他们皆在入定的状态,始终纹丝未动,好像连呼吸也静止,亦如石像一般。

而这九佛的身侧,一般都守着一位、或者两位僧袍庄严的老僧。

经由济乙介绍,苏信才知,这些老僧,便是九龙禅院的十殿首座,正中佛陀下的僧人,更是当代主持方丈。

原来这九位佛陀,已是超然存在,他们被供奉在大雄宝殿中,更像一种精神图腾,早在五百年前就不理世事,也未在禅院,担当任何职务。

至于这九位,为何一直没有飞升六道,世人也无从知晓。

而介绍完毕,济乙也归到了一位佛陀座下。

这闭眼和尚,竟也是一位佛门首座。

后来苏信才知道,济乙是戒律院首座,而佛门叛僧济悲,是戒律院的上一任首座。

九龙禅院的当代主持,法号玄苦。

乃是一位,凌驾于四宗宗主之上的强者。

只见那身着红黄袈裟的老僧,缓步站出佛堂,与苏信迎面直视。

“苏施主,您为何而来?”

忽而玄苦声浪震开,立即化作一股极为强大的意念,简直如无形的龙卷风般,凶猛的扑打向苏信!

还是来了!

苏信深知,琉光塔乃是佛门的修行圣地,就算有师尊求情,恐怕这些秃驴,也不会轻易放行,这也有损佛门威严。

必然是要经历一些考验,双方也才说得过去。

顿时,苏信真元激荡,右脚狠狠一踏,踩破了一块琉璃地砖,同时稳住身形,重重回道:“回大师,晚辈为除心中残留魔性而来!”

玄苦摇了摇头,好像对苏信的答案很不满意,再次问道:“施主,你为何而来!”同时那释放出的强者气势,又如一座大山压来!

狂风冲击!

泰山压顶!

顷刻间,苏信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几乎压的他快喘不过气,不过一瞬,浑身的衣物,也都被渗出的汗水浸透!

然而苏信还不明白,玄苦话中藏有禅意。

不为洗净魔性?

那另一个目的,就是押送度厄?

“晚辈为佛门,押送叛僧度厄而来!”

玄苦再次摇头,这一次,老僧人的眼中,射出金色圣光:“这世上苦难之人,皆奔向我南域禅院,他们愿入佛门?望一心向善?非也,无非是想求一方净土,能容纳己身。朝拜向善,也无非是这些世人,想填满欲望的一种途径。”

“施主!老衲再来问你,你,为何而来!”

这一次……

苏信说出了心底里,那早就在发酵的欲望。

他愤怒的大吼:“本圣子,为登九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