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之后仿佛换了一个空间世界。环顾已不见四周任何的玄者身影,不察重力场域,亦没有滔滔激流,只有和煦轻风拂面和……一片绿意盎然的竹林。
曲径通幽处有一小竹屋,竹屋旁是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蔓延至身后的旋涡外。
“滔滔江河水竟是来自于这样一条小溪么?”许敬喃喃,随意挥出两拳,空气响起沉沉的爆鸣,不免教人惊讶:这一方小世界的空间稳定性比起外界只稍微的弱上几分,看来创建者的实力不会是在极境之下……只是不知是知命境还是生死之境?
推开竹门,走进其中,入眼唯一桌一椅,一床一台,除此外别无它物……哦不对,还有一桌子的灰尘和角落那严重被灰尘覆盖着一个磨盘形状的不知名的物件。
只有桌面和角落的物件有厚重的灰尘,其余的仅是一层极薄的灰尘。
“看来是有东西。”许敬左手一扬,玄气化作风旋,瞬间拂去桌面和角落那物件上面的厚重灰尘。
“嗯?这是……”许敬的视线第一时间便被角落的物件给吸引住了——磨盘般大的一块,通体黝黑的铁石。
走过去想仔细观摩那铁石是何物,但经过桌子旁时许敬便得了答案:“后来人,登顶‘云途’非是创建初衷,过‘炼心九阶’亦非唯一目的,探究己心才是真切机缘。然,人心各异,困境不一,尔今踏足至此屋必是心性超凡饱经磨砺,既已有强者之心,便附送微薄之礼——‘星陨重铁’可锻大器。”
“人心各异,困境不一……”看完桌面上的文字许敬不禁一时陷入深思。
“云途”原来是炼心之途,每个人的心念不同,所遭遇的困境和障碍强度就会在不自觉中发生改变,假若侥幸凭实力通过前面七阶层,最终真正的炼心一关会在八阶层爆发出最可怕的力量以作阻拦:追求力量者畏惧无尽孤独、怯弱者不敢面对豺狼、贪婪者会被贪念深渊吞噬、恃强者会遭更强者欺辱……凡此种种皆是心魔,最能在无形中噬人。
心即理,理即道,道者无上;唯知心,唯炼心,唯有……悟道之缘。
心念及此,许敬忽然笑了,笑得惨淡、凉薄:“第八阶层,无尽死寂的黑暗渊海……想来我是那注定孤寂之人了。”
孤寂之人?为何孤寂?
古域残星城中仍有执念之仇未敢面对、杳无音信的父亲让他抱有一丝追寻之念、末日坟场那无形中影响了心魂的神秘声音教他感觉自身有未知的恐怖因果缠绕、遁入生死轮回的真正原因不时在睡梦中出现……
许敬故而不敢说自己是正常之人。
摇摇头,斩去杂绪,许敬伸手一吸,星陨重铁入手——比想象的还要更沉几分,仿佛有十数万斤之重。
“如此重量应当真是能锻‘大器’,那不怎么研究的《炼器要诀》看来是要派上用场了……拿它再锻造出来一杆好枪总归不错。”掂量了一下星陨重铁,许敬心中有了主意,很快将之收入天方鼎中,转身离开。
许敬走出竹林世界的那一刻,一道巨大的紫色云光没入云霄,芒光映照百里方圆皆化作一片炫目的紫色世界。
“紫色云光!天啊……他真的登顶了‘云途’,成为那万载以来的第一人!!”
“没法比啊没法比,同样是星玄境巅峰他怎么就……等等!他是星玄境……星玄境巅峰就能踏空而行了么?什么鬼?”
一声惊叹,一石惊起千层浪,之前围观的玄者基本都是注意着许敬的攀登“云途”的一举一动,即便有所留意于其实力也不过是星玄境中后期,可是现在,有实力稍强的玄者遥遥的感应下惊然发现许敬的真实实力不免万千感慨。尤其,发现他是真真切切的踏空而行后更是一阵哀戚。
人比人气死人——果然不是一句空话。
凌空而立,许敬衣发随高空的阵阵轻风拂动,颇为端庄耐看的面容和透发的一股独特的刚毅非凡气质不知一瞬间引得多少少女眸泛星芒,看得痴迷。
而一群百川学宫的女弟子更是极速的御剑掠来,只消一两个呼吸就将许敬完全围住,让本来最先上前的上官轻若反而落了后,被挤出人群。
“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安诺,以后在这百川学宫里面我就是你的师姐了……”
“呃……我叫……”
“安诺你闪一边上去,小师弟初登‘云途’便是乍到百川学宫……快来,亦瑶师姐这就带你熟悉熟悉学宫的环境。”
“小师弟可别!你的这位亦瑶师姐可是人尽皆知的学宫执事级的老处女,现在八成是看上了你——千万不要同她一起,还是跟着你司柠师姐吧,否则她可会吃了你呢。”
“这位学姐,其实我……”
“一丘之貉,小师弟还是由我这位授业堂执事带着进去比较合适……”
“哼,我怎么记得你一样是有老相好的……”
许敬:“……”
周围尽是百川学宫的师姐们,莺语燕燕间都是要争着抢着带许敬进入百川学宫,甚至已经有胆子大一点的师姐直接上手拽着许敬到了身旁。而作为当事人的许敬闻着沁人心脾的少女芳香,被拉扯中身体不时感触到温香软玉一时间虽然还感觉算享受,可竟也是不知所措的乱了分寸,一张老脸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发烫。
而许敬的面红模样被百川学宫的学姐们看到时立即免不了一阵调侃,至于许敬心中哀戚一片:糗大发了啊!小爷面对黄泉阁主时都没有如此的无措,这会儿怎么……
学姐们是太热情,许敬甚至都插不上话,只能向上官轻若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上官轻若难得看到油嘴滑舌的许敬也有败下阵的时候自是乐意再旁观看,当做没看见许敬一般。
有人欢喜有人愁,百川学宫的师姐们是看得许敬顺眼,内心欣然一片,可就在不远处立着的学宫师兄们羡煞至极,嘴角隐隐的抽搐,咬牙咬的脸庞哆嗦。
“老白,这下好啦,咱们两个不用争了。这一位要实力有实力,要天赋有天赋、要长相……还特么长得比我耐看的家伙还没进百川学宫,司允师妹就已经贴上去了——咱们还是放弃吧,抢不过喽。”
“你这混蛋虽然平时横竖看都是不顺眼,不过这次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在理。不行,不甘心!要不我们联手……去揍这小子一顿?让他长长心?”
“呵呵,凭我们两个才突破临幽境的?要不我们这里几百号人一起上,一起过去挨他一顿揍算了?开什么跨星辰的玩笑呢!你见过几个星玄境就能踏空而行的人?那家伙一定是在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
“白师兄,我觉得六师兄说的更在理……”
“滚!”
嗡——
便在这时,虚空颤鸣,一阵辐射千里的空气涟漪震荡开来,随后现出一道惊艳靓丽的绝美倩影。
于此同时,还有一位白发长须老者从虚空中走出。
却是百川阁的苏黎长老和龙居长老亲临。
“见过苏黎长老、龙居长老!”
百川学宫最高殿堂的两位长老现身,百川学宫一众弟子齐齐躬身行礼。
“呼……可终于是来人了。”身旁的莺莺燕语不再,许敬总算得舒展一口凉气,但难免感觉耳膜仍旧嗡嗡作响。
……
许敬随同苏黎和龙居两位百川阁长老入了百川学宫,很快,围观许敬踏云途之人也散去,同时将一位红衣青年登顶“云途”的消息迅速散开,百川学宫周围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掀起来热议。
因为许敬自始至终没有透露过名姓,他们只能茶余饭后的猜测议论着许敬的身份,各种说辞有之,甚至说书的还特意编了一个身份名字出来,专门博取眼球,以赢得热议话题的利益。当然,说书人可谓耳目极宽,他们结合着之前断剑崖斩杀盗花三鬼的“红衣青年”的各派系流言,还真的误打误撞的编对了——其中,“红衣青年便是两年前那位斩杀黄泉阁少主的许敬”,这一套故事和说辞最教人津津乐道,也是迅速的广泛传开。
甚至是在一个昼夜间就传到了黄泉阁高层耳中,及至于黄泉阁高层瞠目结舌,哪怕是黄泉阁少宗主的沈易也不曾想到许敬能登顶“云途”,实在算出乎意料。这一消息教他短暂错愕,他能料到许敬的算计必是借经这一手操作直接进入百川学宫高层,可是不清楚他会不会继续完成那个赌约?
一番思索后沈易仍是决定劝住父亲暂时不动许敬,不过,他不得不做出些其它的试探……
“老二,到我这里来一趟,有件事你也许感兴趣去办……”沈易取出传音玉,联系了自己的亲弟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