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开端

晚夜楼。

一时间,天色过半,夜幕以至,平民百姓都会在这个点回家,所有这个时候,也通常是晚夜楼关门的时候。孟老头提着酒葫芦再往嘴里倒倒,舔吧舔吧嘴,什么也没倒出来。他懊恼地张开眼,摇摇晃晃站起身,抬头一望,空荡荡的前厅里好像还有一个黑点。

孟老头眯眯眼,仔细一看,原来还是个人。

他走下去到他身边:“喂”

叫了一声,没人答应。他烦躁地又踢了一脚,那家伙躺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孟老头叹口气,看来这又是某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客准备在他这里露宿一晚了。

“小子,今儿晚上可下雨,要是冻死了,可别怪我啊。”随即他摸摸自己身上,将自己的酒葫芦扔在他身上,“冷了起来喝口酒,暖和暖和。”然而这里面刚被他证实已经喝完了。

孟老头身子站不稳,倒了两下,食指放在眼前,愣生生站稳了之后,毫不犹豫从他脚上跨出去一步。突然,他余光里,下面有一只手举着什么东西,低下头一看,是个令牌,泛着金光,他有揉揉眼睛,眼神虚晃一下,看清楚上面是正正当当的“钦天监”三个字。低下头,与已经睁开眼的少侠四目相对。

少侠一脸奸笑:“钦天监祝淮书,一道喝酒去啊”

孟老头儿又揉两下眼睛。

这边,化长今站在西市门口,这里是离东市最近的地方,算是两个地方的交接处。但是,这地方有个特别之处,就是白天的时候人不多,晚上的时候人车水马龙。化长今之前胡闹的时候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压根不知道这里的奇怪之处。

她找到那天的她坐的青石,里面通进去一条巷子,竟然和方才的不六巷一模一样,简直神奇。

“公主干什么不进去”李玉壶跟她都在这里站了足足一刻钟了,化长今就是迟迟不进去。

然而她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向东市不六巷的方向。

还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如果是这里,便罢了,如果是在不六巷,她就彻底输了。她不愿任何一人为她而死,这是她碌碌无为,慵慵懒懒之后,唯一的要求。

“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柳拂衣的声音传来。

化长今咬紧牙关。

没有时间考虑了。

一刻钟之后,化长今站在门口,看着前面生锈了的,没有上锁的金锁。这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人在等她。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月光洒下一阵银色纱帐覆盖整个世间,这件屋子下方流淌的乌黑色流水,流露出一阵死亡的冰凉。在无尽黑暗正中央,紫黑色巫族服饰的女子站在那里。

“好久不见,化,长,今。”她轻柔地笑着,本来容貌姣好的她,笑起来应该让人如沐春风,但是今日完全不一样,她更像是阴间的厉鬼。

突然,化长今背后产生强大的推背感,是褚天青在背后狠狠推了她。她双眼瞪大,修为低下的她毫无反抗之力地往前扑,狠狠撞在凹凸不平的石阶地面上,全身上下出了猛烈撞击带来的疼痛,还有这些凸出来的地方带来的刺痛,她本来的华服瞬间面目全非,破烂不堪。

“你选错了,我的公主。”

柳拂衣双目狰狞,恶狠狠地对着她笑。

化长今因为中了毒,本身没有办法灵活走动,加上这样一撞季,更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拂衣根本不等她爬起来,又是一脚,她被狠狠踢中小腹,头,背,脚都砸在墙面上,她感觉就好像墙在这个时候都抖动了一番。再一次掉在地上,五脏肺腑翻涌,脑袋晕眩,一阵呕吐感涌上心头。

化长今毫无还手之力,面目狰狞,无力地倒在地面上,痛苦地感受来自头部撞击后的震痛,还有蔓延全身的疼痛。

柳拂衣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的下巴,将一颗药丹塞进她嘴里,顷刻之后,化长今突然咳了一声,才恢复了说话的权利。

化长今狠狠抓住地面,指甲都要嵌进去:“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

柳拂衣歪头,假装思考:“没有仇吗算是吧,哈哈。”

“利用一个乞丐来钩引我上钩,简直卑鄙”

“那就算是卑鄙吧,能杀你不就好了吗”

化长今手中凝结光气,用尽全身力气朝褚阴扔过去,褚阴眸光一凌,一个转身,便轻轻松松躲过去。化长今想趁此机会逃开,褚天青立刻挡在她面前,对着她小腹又是迎面一击。她狠狠地再次被击倒在地上,猛烈地同感让她全身都为之一振,五脏肺腑似乎都要翻涌出来。

“想跑呵。”褚天青冷笑,嘲讽地看着眼前这个受尽圣爱的宣朝公主。

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化长今眉头紧锁,看着眼前两个人,一个毒术高强,一个还会武功,以她的能力,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能即时逃出去,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她翻过身绝望地看向阴沉的天空。早知道就好好修炼了,也不至于这样被人踩在脚下

突然,褚天青走到褚阴身边,想起了什么,一脸紧张道:“不好了,她身边那个老头儿呢”

西市正门的巷内,柳木焦急地坐在桌子上,婆婆又在炕上睡着了。这间屋子的东西还算齐全,至少没有不六巷的那间,积了这么多的灰,因为这里,才是柳木真正的住所。

柳木心里还是惴惴不安,走到门边,透过一丝门缝往外面看,什么也没有。

他转过头,刚抬眼,一个白胡子的滑稽老头儿站在他面前。

“你,你是谁”柳木二话不说,冲到婆婆身前站好。

“放心,我不对聋子动手,也不对哑巴动手,更不会对又聋又哑的人动手。”李玉壶双手抱胸,右腿像缝纫机一样抖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活了六七十岁的老头儿。

江木皱眉:“你怎么知道婆婆是瞎子,还是聋子的”

李玉壶摊手:“不要和占卜先知说这些,问就是玄学”

“我管你玄不玄,快点给我出去”柳木一脸凶狠,就好像一只看见敌人的狮子。

李玉壶撇撇嘴:“你这小子,小小年纪这么凶,不好不好。”

“少废话,快走”

然而,李玉壶非旦不准备走,反而在桌子上坐下了。

“你”柳木瞪着他。“你再如此,别怪我动手”

“你还能动手”李玉壶嫌弃地扫他一眼,弄得他发毛。他双手抱胸,终于步入正题:“好了好了,我来呢,不过是为了传达某个公主的意思。”

化长今:报我身份证好了,宣朝只有一个公主微笑

柳木皱眉:“她知道我在这”

“是啊。”

“知道我的位置并且怀疑我,所以去了我不在的但是她最开始怀疑我的地方这什么逻辑。”柳木都不可思议,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说法一脸嫌弃。

李玉壶无所谓地点头:“对啊,你这小子,就等着感恩吧。”

呵。

柳木冷哼:“我为什么要感恩,我想杀她都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