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烟头送到痕检室,看烟头上有没有留下指纹。
当晚十一时,结果出来了。经过指纹比对,排除了洪大铖。那么是谁的指纹呢?张剑陷入了沉思。他让技术人员从有前科的两劳人员和刑满释放人员指纹库中查找,逐一比对,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却说陈虎回来后,刘天龙打来电话请他过去喝酒。
“陈局,这一路辛苦了,你们确实是人民的好公安啊。”刘天龙握住他的手,热情地说。
“陈局,哪有大正月办案的?你呀,就是个工作狂。”史本善笑着过来招呼。
陈虎见胡丽也在,看见他两眼露出欣喜的神色,也向她问了个好。
刘天龙看见了,哈哈笑道:“陈局,你这几天没来,小胡可想念你了,怕你办案不能打电话给你,就向我打听。我也不能随便给你打电话啊,到时给我扣个影响办案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啊。”
陈虎说:“史哥,天龙,难得你们这么看重我。今天不谈工作,咱们好好喝酒,我有十多天没沾酒了,今天可要放开喝,不然就不是酒精考验的干部了。天龙,你不会惜酒吧?”
刘天龙说:“虎哥,不是我刘天龙吹嘘,凤凰湖中的水什么时候干了,我的酒也不会干。”
史本善在一边“是啊是啊”地附和着。他说:“天龙,我看今晚不在这里喝,我想换个有情调的地方。你那个金鱼湾开发搞得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邀请我和陈局去啊?”
刘天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他马上调整到满面笑容的样子,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哪里啊,是贾书记的公子在开发,他资金链断了,找到我拉我参股,我就投了点钱。改日搞好了,我再请你们去。”
史本善不依不饶地说:“那些湖边别墅早就对外开业了,前不久还搞了个篝火晚会。陈局,今晚我们不依他,如果他不带我们去,今晚的酒就不喝了,我们都回去睡觉。”
刘天龙本想等工程全部竣工后再请他们去,现在见史本善吵着要去,于是说:“天龙在两位哥哥面前本没有什么秘密,既然史哥提议要去,那我们今晚就到湖边去,但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就是今晚在那住下来,明天上午我带大家游览一番,请两位哥哥给我提提意见。”
史本善说:“好啊,那还等什么,咱们动身吧。”
一行人驱车向凤凰湖驶去。
在车上,史本善说:“天龙,你怎么跑这么个偏远的地方投资?现在房地产市场不是做得很好吗?听说你那个天龙佳苑赚了一个多亿,你把钱投到这里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收得回来啊?”
刘天龙说:“早在几年前有一个风水大师告诉我要临水得财,我不解其中意思,他坚持不说破。贾海波找我借钱我没同意,他就拉我合伙。我到这个地方一考察,还真不错。我这金鱼湾环境得天独厚,可以发展渔家乐生态旅游,另外金鱼湾坐快艇到三道岩和小龙潭景区只要二十分钟,比陆路缩短将近一个多小时,今后我的码头建成后,到这两个景区旅游的人将会从我这里经过。我判断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城市居民的休闲将提升到日益重要的位置,人们将越来越注重生活质量,这从黄金周旅游的火爆情况可以看出端晲。”
陈虎插话说:“天龙兄弟不愧是做大生意的,有大眼光,看得很远啊。”
史本善点了点头,服气地说:“真是大手笔啊,临水得财,你这条龙在浩淼的凤凰湖中自然会大显身手,看来那位风水大师还是算得很准的。”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金鳌背上,在一个小停车场停了下来。刘天龙说了一声“到了”,大家下了车。
史本善环顾四周说:“这哪有别墅呀,连个黑影子也没有。”
刘天龙泊好车,说“请随我来”,然后在前面带路,几个人穿过一座小木桥,来到一个有足球场大小的小岛上。小岛的四周均匀分布着一幢幢别墅,中间是一幢七八层的娱乐中心,娱乐中心还没有完工,外围布满密密麻麻的脚手架。
月光如水,给湖面撒上星星点点的醉银。这里宁静极了,史本善兴奋地说:“好美的地方,天龙,以后咱们有活动就到这里来。等娱乐中心竣工后,我安排作协的秀才们到你这里来采风,好好给你宣传宣传。”
刘天龙说:“好啊,我要将这里打造成充满东方风情的夏威夷。”
大家见刘天龙雄心勃勃,都对他大加赞赏。
在1号别墅,贾海波已在恭候大家了。
刘天龙将贾海波介绍给大家,史本善和陈虎自然对这位政法委书记的公子十分客气。
酒菜已经端上桌子,大家围拢而坐,刘天龙坐在东道主的位置上,史本善在右、陈虎在左,两人的边上分别是何慧和胡丽,再其次是潘萍和贾海波。
刘天龙倒满一杯酒,说:“我这第一杯酒先敬虎哥,他可是风尘仆仆远道回来,我早就说过要为你洗尘,今天恰巧又是正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高朋在座,美人侍侧,人生得意莫过如此。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亮了亮了杯底。
陈虎也一口干了,大家鼓掌。陈虎说:“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天龙老弟场面见得多,又能说会道,自然左右逢源,我只说谢谢了。”
史本善说:“陈局,快吃口菜,我还等着敬你呢。”
酒席的气氛十分热烈。这时,服务员端一盘鲍鱼鱼翅。
史本善:“陈局,今天可是沾你的光,我虽然在天龙那吃得多,可这鲍鱼却是不常吃的。在中国菜中,鲍鱼象征着品位与尊贵,而且还有文化内涵,取其谐音,鲍者包也,鱼者余也,包余,以示包里有用之不尽的余钱。”
刘天龙笑着问:“你们说这鲍鱼从外形上像什么?”
陈虎说:“像海螺”。史本善说:“像贝壳”。刘天龙让三个女孩子也说说。
胡丽说:“我看确实像小海螺。”何慧说:“像蜗牛”。潘萍说:“像小河蚌。”
刘天龙摇了摇头,大家都看着他,让他说出答案。刘天龙说:“它是硬壳的,肉长在壳内,它像极了女性的生殖器,可能因为这个,鲍鱼才一下子身价大增,不仅中国、世界上很多餐饮习惯,都是将类似于生殖的东西或者生殖本身的东西当作‘大补’的,比如补‘阳刚’的牛鞭、乌龟、甲鱼,滋‘阴补’的牡蛎、蜗牛等。刚才还是何慧说得有点沾边。”
史本善听完说:“太有道理了,陈局,多吃点,来,消灭女性生殖器。”
大家喝得十分尽兴,很快都多了。史本善拉着何慧的手上楼去了。
刘天龙对陈虎说:“今晚喝多了,咱们都不回去了,虎哥,让小胡陪你吧,你不在,人家可是对你望眼欲穿啊。”
陈虎故意说:“这不好吧,我,我…”
胡丽站了起来,挽住陈虎的胳膊肘儿说:“走吧,别让董事长为难。大家都喝多了,也没人开车送你回去。”
陈虎装做酒醉的样子,没有作声,随着胡丽上楼去了。
刘天龙看着这一切,脸上掠过了一丝冷笑。
陈虎其实今晚酒并不是很多,他很想仔细品尝一下胡丽。
两人一进房间,陈虎就搂住胡丽说:“想我了吧,其实我何尝不想你。我恨不得一步奔回家到你身边,我上次答应你一定陪你,今晚我兑现承诺。”
胡丽没有作声,用热烈的吻响应着他。
正在两人缠绵之际,陈虎的手机响了,是张剑打来的:“陈局,我是张剑,有重大消息报告,那个烟头上的指纹鉴定出来了,是刑满释放人员佘大鹏的。”
“佘大鹏是金凰人吗?哦,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召集大家开个碰头会,我马上报告张局。”
陈虎急忙穿衣,胡丽从后面抱住他说:“什么事这么急呀?你刚才还说兑现承诺呢?怎么变卦这么快?”
陈虎亲了胡丽的脸一口,说:“宝贝,不是有重要任务嘛,这种事暂时不能对你说,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陈虎找贾海波要了辆汽车,开车向局里飞奔而去。
胡丽在窗口看着他开车走了,灿烂如花的脸上霎时冷若冰霜,她复又拉上窗帘,这时,刘天龙已经悄悄地进来了。
“他为什么走了?这么匆匆忙忙地像是出了大事。”刘天龙问。
胡丽说:“好像警方发现了重大线索,我隐约听见一个叫张剑的人向他汇报佘大鹏在烟头上留了指纹,陈虎赶回去开碰头会。”
刘天龙脸上露出惊诧地表情,他伫立窗前默不作声,显然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
“‘狐狸’,‘毒蛇’出事了,我让他万分小心的,他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靠你了,你是我最贴心的人,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你出马的。当务之急,要掐断链条,否则我们大家都暴露了。”
“我知道这是组织的原则,即便是我暴露,我也会不连累大家。董事长,我会办妥这件事的。”胡丽向刘天龙保证。
刘天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瓶子,递给胡丽说:“你不是他的对手,用这个吧。”
胡丽接过瓶子,点了点头。
刘天龙拨通“毒蛇”的电话说:“大鹏,回来了吗?到我这来一下,对了,我在金鱼湾1号。”
一个小时后,佘大鹏兴冲冲地赶过来,他想自己这次大功告成,刘天龙必定好好奖赏他。
“龙哥,你要见我?”“毒蛇”见面就问道。
“‘刀疤’的事做得很好,李志成没有找到也没有大关系,刀疤一死,他也就死无对证了。”刘天龙说。
“毒蛇”说:“事发突然,‘刀疤’将李志成转移后,没有告诉我地址,他被公安盯上后,是您及时通知我,我才采取了善后措施。”
“是啊,事情办得不错。这点钱拿去花,对了,你在外面很苦,可能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吧,今晚我让‘狐狸’好好陪你,你快些上去,她等了很久,可能要睡着了。”刘天龙笑呵呵地说。
“谢谢龙哥,龙哥想得真周到。”“毒蛇”拿过五万元钱,满心欢喜地上楼去了。
他轻轻推开门,发现胡丽已躺在床上,白色的薄棉被半裹着,身上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衣,活脱脱一个睡美人,顿时血脉贲张。
“毒蛇”知道组织内成员是不可以互相亲近的,除非刘天龙赏赐。他对“狐狸”仰慕已久,早想一亲芳泽,奈组织纪律极严,不敢越雷池半步。今天,终于得遂心愿,“毒蛇”忘乎所以,一颗心早已离开心扉,飘飘然似神魂颠倒。
“毒蛇”猛扑上去,抱住那团绵软的身体。“狐狸”并没有睡着,星眼迷离,两个人缠做一团,好一阵颠鸾倒凤,直至饥渴交加、精疲力竭。
胡丽起身倒了两杯红葡萄酒,递给“毒蛇”一杯,“毒蛇”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胡丽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望着迷离地笑。
“毒蛇”突然觉得腹痛如绞,他伸出手指着胡丽,嘴里说了声“你,你…”,紫黑色的血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他一头栽倒在地。
刘天龙进来了,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钱,对胡丽说:“这些都归你了。”
胡丽回想刚才“毒蛇”那临死时的眼神,心想这些都是为刘天龙忠忠耿耿的死士,有些担忧地说:“董事长,他们都是组织的得力干将,只怕以后我们组织的力量要削弱了。”
刘天龙哈哈笑道:“你多虑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人有的是。中国的特色就是人多,现在的年轻人与我们那个时代又有所不同了,我们那时只知道砍杀,现在的他们都善于动脑子,可能是受到港台和外国警匪片的影响,具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我们要善于发现新人、使用新人,年轻人才有创新精神和不怕死的精神,一旦有了家庭就会瞻前顾后,那时我们也不能用了,给他安排个正当职业好好养家糊口。只有这样,我们的组织才能壮大发展。”
胡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和刘天龙抬着“毒蛇”来到外面,在屋外的小树林里挖了个坑,将“毒蛇”埋了进去,复又盖上土。
刘天龙喃喃地说:“大鹏兄弟,哥给你选了块风水宝地,你就安心地去吧。”
金凰市公安局小会议室,几个人正在吞云吐雾,大家都在等一个人,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队长陈虎。
陈虎大踏步走进屋内,说:“我来晚了,开始吧。”
张剑说:“我先汇报一下案情。形势越来越复杂了,李志成的电话引起了天龙帮的警觉,他们很可能将李志成灭口,正当我们调查那个电话号码发现‘刀疤’时,‘刀疤’又因煤气中毒死了。山西警方认定为意外事件,其实这是一起有计划有组织的谋杀。我和陈局长到现场察看后,‘刀疤’的财物分文没少,室内也没有留下痕迹,这很容易造成他是煤气中毒意外死亡的假象。这说明犯罪分子十分地狡猾,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手段,但他再狡猾,还是留下了破绽。这里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现场‘刀疤’的手机不见了,是因为酒后弄丢了还是被人拿走了?第二,在暖气片的夹缝里有一个烟头,上面留有佘大鹏的指纹,佘大鹏与‘刀疤’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不远千里到‘刀疤’那干什么?综合以上疑点,我们可以初步得出结论,是佘大鹏杀死‘刀疤’灭口,拿走他的手机,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
张一民问道:“佘大鹏为什么要杀死‘刀疤’呢?”
张剑说:“我也在奇怪这个问题,如果说我们调查‘刀疤’准备采取措施,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有先知先觉?”
陈虎听他们这样一说,也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说:“难道我们中间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不然无法解释得通啊。”
张一民说:“事不宜迟,立即抓获佘大鹏,看他是怎么说。”
陈虎说:“我连夜组织实施。”
陈虎他们扑了个空,佘大鹏不在家。他回来向张一民汇报并请求立即上网通缉。
张一民同意了他的意见。
陈虎走后,张一民留下张剑,对他说:“张剑,你这次出去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现象吗?”
张剑说:“张局,没有啊,我不知道你是指哪方面?”
张一民说:“你这个鬼聪明,非得让我说那么清楚吗?”
张剑明白张一民是指陈虎,因为临走的时候张一民交代过张剑:陈虎与刘天龙关系不错,要他暗中观察陈虎。
张剑说:“虽然这次犯罪分子处处占了先机,但我敢担保与陈局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朝夕相处,刘天龙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陈局也没有打给他,连家里的电话也没有打。”
张一民回忆刚才开会时陈虎的表情,很镇定自若,不像通风报信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张剑啊,我们的对手十分狡猾,你一定要提高警惕,有些特殊情况可以直接向我汇报。”张一民忧虑地说。
张剑说:“好,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如果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就很被动。张局,我有个建议,我们不妨停顿一下,打乱他们的节奏,让他们自己跳出来表演。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张一民拍了拍张剑的肩膀,欣喜地说:“这个主意很好,正合我意。最近我跟那个老刑警谈了很多次,他知道我是公安局长,表示愿意向我提供情报。我们按兵不动,可以请他暗中帮我们调查。拳法上有一招叫迷踪拳,看似打到实为虚招,实招在后面,我们就要虚实结合,打一打迷踪拳。”
第二天,日上三杆的时候,刘天龙几个才起床。几个人吃了早茶,就躺在阳台的皮沙发椅上晒太阳,一边观景一边聊天。何慧在一旁给史本善捶腿。
刘天龙叹了一口气。
史本善吃了一惊,问道:“天龙,看你最近像有什么烦心事啊?”
刘天龙说:“还不是因为那个警察张剑,他的老婆像带刺的玫瑰我想摘却又怕扎手啊。”其实张剑对刘天龙紧咬不放,已经害他自断手足,折了两员大将。刘天龙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当着史本善的面却不便表露出来,只好拈重就轻,提到他老婆身上来,而这也是史本善最关心的。
史本善说:“你最近不是在跟她聊天吗?效果怎么样啊?”
刘天龙说:“即便有效果又能怎么样?只怕沾身难脱钩,被那个小警察知道了不拼命才怪,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贾海波说:“要我看,找人将他做了,又省事又快捷。至少让他断胳膊少腿,成个废人。”
刘天龙听了这话,怒从心起,骂道:“混帐,在你的脑子里就知道打打杀杀,我对你不止一次说过,我们要做大做强企业,今后还要走国际化道路,必须守法守信,只有这样我们才走得更长远。”
贾海波说:“我错了,接受董事长批评,下次再也不敢了。”
刘天龙安慰他说:“老小,我们当中你最年轻也最有前途,今后集团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啊,我对你要求严格是让你得到更好的历练,你对外一定要树立守法经营、诚信为商的良好信誉。”
众人议论纷纷,苦无良策。何慧听他们说话走了神,小拳头一下子捶到史本善裆部,史本善受痛骂道:“你个死丫头,眼睛看哪里去了,你要我的命啊,你的性福也不要了?”
正在骂骂咧咧时,史本善突然触发灵感,想起了何慧不是曾经要告自己强奸吗?能不能用这条“美人计”,告张剑强奸,既不伤他性命,但可以让他坐几年牢,等他出来时,什么都物是人非了。
刘天龙连称“妙计”,他想这至少可以让他脱下那身警服,至少可以让自己没有风险地占有他老婆。
只有胡丽担心张剑会不会中计,说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本身就不好色。
刘天龙笑了,说:“我知道他是不好色,但他不是没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好打抱不平、见义勇为,这种正义感在他来说是优点,在我们来说却是缺点,我们就要抓住这点做文章,不信他不入我的局受我摆布。”
在实施“美人计”时,刘天龙许诺谁去给谁一万元,但必须在事情成功后兑现。当时潘萍和胡丽都争着要去,只有何慧不愿意去。最后权衡再三,大家都觉得还是何慧去把握大些,刘天龙又单独做通了何慧的思想工作,何慧才同意去。史本善心里本不愿意,但为了大局,他还是忍痛割爱,同意何慧去。
大家计议已定,各自分头分步实施,先是让何慧离开宾馆,到天胜驾校上班,装作天真无邪的少女,在街头被人调戏,导演让张剑“英雄救美”戏,何慧与张剑结识,然后借吃饭或者接触的机会相机而动,直到两人进入实质阶段后由何慧报警,到时让陈虎安排抓人。
危险正在一步步向张剑逼来,而张剑却浑然不觉。
一天晚上,张剑又加班得很晚,大约在夜里十一点多钟才匆匆往回赶,空旷的大街上已很少见到行人,偶尔一辆出租车从身边飞驰而过。
张剑不喜欢坐车,他更喜欢走走,或许是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缘故,他喜欢运动。无论多迟,他都沿着湖滨大道走上两三里路,然后向南一拐,穿过学院路,走到那个位于实验小学附近的家。
在湖滨路与学院路交叉的路口附近,三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围着一个小女孩子动手动脚,一个留着长发扎着小辫子的人从后边抱住了女孩子,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人两只手在女孩的胸前乱摸,另外一个人则抓住女孩挥舞的双手。鹰钩鼻子说:“这个小妞嫩乎乎的,保不准还是个处呢,今晚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另外的同伙呼应着说:“好”,几个人一起淫笑起来。
女孩在大声的呼救,但嘴巴很快被蒙住了,三个人挟持着女孩向湖滨大道南边的公园走去。
“住手,你们干什么?”张剑大声怒吼,本来就嫉恶如仇的他,这下子更是气冲斗牛,马上冲向前去。
“来了一个管闲事的,兄弟们,今晚就给他放点血。”鹰钩鼻子从腰里拔出一把长约20厘米的尖刀,面目狰狞地笑着。那把刀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寒光,一股寒气直往张剑的脸上冲。另外的两个家伙也从身上拿出刀来,三个人扔下女孩子,朝张剑围了过来。三把匕首一起向张剑扎来。
张剑在公安大学上学的时候学过擒拿格斗,如果对付一两个持刀歹徒还不在话下,此时,面对三个歹徒,张剑的心也不免忐忑起来。
“我是警察,看谁还敢过来”,张剑情急之下,本能地说出这一句,想震慑一下他们。
张剑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零左右,身体偏瘦,三个歹徒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警察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今天砍的就是警察。”鹰钩鼻子毫无惧意,恶狠狠地直扑过来。
看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张剑心想擒贼先擒王,必须先对付鹰钩鼻子。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健步飞起一脚踢向鹰钩鼻子手中的匕首,鹰钩鼻子本能地将手一缩,这下正中张剑下怀,张剑顺势冲过去,一把抓住鹰钩鼻子握刀的手,由于鹰钩鼻子缩得过快,张剑抓住了鹰钩鼻子握刀的手指和刀柄的部分,虎口的地方贴在两边的刀锋上,用力过猛,血渐渐地指缝中弥漫出来。张剑身子向前一靠,将鹰钩鼻子握刀的手向后一推一提,鹰钩鼻子的胳膊肘关节一声脆响,他痛苦地大叫一声:“啊”,然后喊道:“大哥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再也不敢冒犯了。”这一下动作快如闪电,另外两个同伙还没有反应过来,鹰钩鼻子已在哭爹叫娘,吓得两人的脚如同灌了铅,再也不能向前挪动半步。
“走,跟我到公安局去”,张剑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提拉了一下鹰钩鼻子的手,鹰钩鼻子痛得像杀猪一般嚎叫起来:“爷爷,我的爷爷,请饶了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这时那两个人也扔掉刀子,跪下来求饶。
那个被挟持的女孩子也过来说:“谢谢警察大哥,你的手受伤了,赶快去包扎一下。这次就饶了他们的狗命,下次再碰上,决不客气。”
那三个人连忙改口说:“谢谢姑奶奶,下次给我一条命也不敢了。”
张剑一松手,一脚踹向鹰钩鼻子的屁股,踹得他一个趔趄。“滚,别让我下次看见你们。”
“是,是,遵命”,那三个人连刀子也顾不上拿,连滚带爬地走了。
那个女孩子从脖子取下一条丝质围巾,将张剑的手轻轻缠了起来,她是那么的小心,生怕用一点力都会增加他的痛苦。张剑不好拒绝,听任她这么做。
张剑此刻离这个女孩子距离十分的近,虽然街灯昏黄,但还能看出她大致的模样。在这当口,他仔细地端详起她来。这个女孩子身材高挑,凭他当刑警的经验,她大致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柳叶细眉丹凤眼,高高鼻梁樱桃小口,瓜子脸庞,是个典型的美人胚子。她被歹徒扯坏的棉外套里面,两只乳白的奶子似乎撑破内衣欲出。张剑一阵脸红,心跳加剧,手情不自禁地动了一下。
“怎么啦?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她关切地问。
张剑心想自己也是个混蛋,这当口竟然拿捏不住,亏自己还是个人民警察呢。他马上反应过来:“不要紧,是有一点。”他竟也借着这个台阶,用了这个别人送来的借口。
“那我就轻些,你忍着点。”女孩一边缠一边说。那声音如画眉清脆悦耳,又极尽温柔,张剑听着这美妙的声音,感受她吐气如兰的气息,竟然情不能自己。世间竟有这等尤物,怪不得男人们想入非非了。他想起陈虎拉他下水的那晚,那个小姐也很漂亮,可那是小姐,再漂亮灵魂上也是肮脏的,可比不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那么的清纯靓丽、楚楚动人。
“我送你到医院包扎”,小慧用双手握住张剑那只受伤的手,那只手经过一场搏斗,受伤流血,此番却是十分的冰凉,小慧要用自己的双手给它一点温暖。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张剑表面上推辞,心里却巴不得她这样说。
“那怎么行,再说你是为我受伤的,我不陪你去包扎良心上也过意不去。”小慧一边说,一边朝前方驶来的一辆出租车大喊:“taxi,taxi……”
那辆出租车急速地驶来,小慧拉着张剑上了出租车,“快,到市人民医院”。
在市医院急救室,医生除去那个丝质围巾,张剑的右手虎口处露出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来,口子里不停地有血流出来。医生很熟练地从旁边的消毒瓶子里拿出一根针来,麻利地戴上皮手套,然后在那伤口处穿针引线,缝合起伤口来,足足缝了四五针,然后打了个结,用消毒酒精冲洗创面,张剑感觉一阵刺痛袭来,眉头不禁皱了一下,这下被小慧看到了,她关切地问:“痛吧,要是我,早晕了。”
医生接着又在伤口处敷上一块黄药布,然后包扎起来。这一切结束后,医生开了单,对小慧说:“你是他爱人吧,麻烦你去结一下帐。”
小慧白晰的脸上霎时盛开了两朵桃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单据。“不用你付,我自己结帐。”张剑一把夺过来,朝收费窗口走去。医生用疑惑不解的眼光看着这两个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是爱人,就是情人,唉,现在这社会,什么样的事没有啊。”
张剑可不想理会他,可小慧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走出市医院的大门,张剑与小慧辞行,小慧有些依依不舍地说:“我还没请教恩人的大名呢?只知道你是个人民警察,小女子是外地人,在金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工作,今后还要望大哥多关照呢。”
“我叫张剑,这是我的警民联系卡,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小慧小心翼翼地接过卡片,看了一眼,放在贴身的小口袋里,然后对张剑说:“你叫我小慧吧,能认识你这样的警察大哥是我的缘份,我再不怕别人欺负了。哪天我请客,你可一定要来。”说完,用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久久地凝视着张剑,期待他肯定的答复。
这种眼神,张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然而灵光一闪,他好像想起来了,是姚琴。当初姚琴也是这样脉脉含情地看着他,把他的心偷走的。可这双眼睛又与妻子的眼睛不同,那里秋波涌动,似乎感动的泪水要从那眼框周围溢出来。张剑心里一阵感叹,他不忍拂了这女孩子的美意,于是爽快地说:“好啊,我一定去。”
那咱们拉个勾,说着伸过小手指过来。张剑有些好笑,心想这女孩子真天真,拉就拉吧。他伸出小手指,勾住小慧的手指,两个人紧紧地拉了一下。正在两人拉勾的当口,小慧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谁骗谁上吊”。然后嫣然一笑,说了声“再见”,转身拦停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张剑目送着小慧上车,看她那长发在风中飘舞,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个精灵么?
可自己手心还残留着那女孩手的温暖,他对自己的奇遇庆幸不已。
张剑打的回到自己的家,他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那道熟悉的门。
姚琴一声惊呼:“你怎么啦?伤得重不重?”
“没什么,只是伤了皮肤,流了点血,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许多人在一起,肯定是你喜欢强出头。还好是轻伤,我担心死了。”姚琴焦急地说。
“不是,是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几个小流氓欺负一个外地小女孩,我将他们打跑了,救下那个女孩子。在打斗的过程中,那几个流氓动刀子了,为首的比较凶悍,他的刀伤了我的虎口部位。刚才在医院包扎了一下,不要紧了,我皮肤愈合得快,过两天就好了。”张剑把过程叙说了一遍。
“谁让你逞英雄了?现在各大媒体上都在议论彭宇案,从这个案件看,现在谁还敢做好心人啊。”姚琴说。
这个案件张剑看过,网上贴子很多,议论纷纷。现在球场上有黑哨,作为社会公平正义最后一道防线的法院,或多或少也会存在黑哨现象。
“那个女孩子漂亮不漂亮?你是不是因为她漂亮才冲动救人?”姚琴打断了张剑的思绪,言语中充满了醋意。
“我没怎么留意,当时只顾救人,哪顾得上这些?”张剑怕姚琴吃醋,故意这样说。
“那事后也没仔细看?她也没说怎么报答你?”姚琴不依不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我是想人报答的人吗?如果图报答或许我就不救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张剑想岔开这个话题,催促姚琴。
“我就怕她感恩,对你以身相许,这样的故事从古到今都有,到时我可惨了。”
“胡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古典小说看多了?”张剑脱衣钻进了被窝。
“我是给你打预防针。好,不说了,睡觉。”姚琴关灭了床头灯。
张剑却没有立即睡着。
恋爱是甜蜜的,婚姻却是现实的。所以古人云“柴米夫妻”。结婚后,爱情的浪漫消褪之后,面对着却是繁琐的家务活,演奏的是“柴米油盐”变奏曲。这时候夫妻双方的缺点就会暴露出来,一些争执必然随之而来,双方要学会互相容忍、互相体贴、互相支持,这样的家庭才会幸福。
姚琴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尤其喜欢爱打扮,光化妆品一项每月就要花费数百元,而且理由更是冠冕堂皇,是主持人工作的职业性质决定的。而张剑是苦孩子家庭出身,从小没了父亲,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他抚养成人,从小就养成节俭的习惯,他对姚琴乱花钱的生活态度颇有微词,但一直藏在心里不说破。
姚琴还是个韩剧迷,电视上看不过瘾,就经常上网看。有时看到凌晨,有时通宵达旦。一想到这,张剑感到有些愧疚。他太忙了,没有时间陪她欣赏她喜欢的东西,他是个执着于事业的人,对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很看不惯,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简直是“慢性自杀”。而妻子常常沉迷于此,有时他深夜回来,常看到她斜卧在床上看电脑,被剧中的情节弄得一边哭一边笑。
“那些是导演瞎编的故事糊弄人的,值得么?”,张剑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你是个不懂浪漫的人。”每每看到张剑对她的感受不屑一顾时,姚琴就会冒出这一句。
“就你懂得浪漫,浪漫可是要用金钱作物质基础的。穷人眼里没有风景,我们玩不起那个浪漫。”张剑是个认死理的家伙。
“是啊,我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这个穷光蛋。人们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看我穿得好、吃得好么?我简直不敢出门,跟我单位那班小姐妹们比,我只能算是乞丐。”姚琴得理不饶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呀?你当初为什么不睁大眼睛好好挑挑?”张剑抛出杀手锏,这可是姚琴的痛处,姚琴一下子没有声音。
姚琴不再搭理张剑,自顾自地上网。当然,她也会把自己的感受在网上向那个“天水一丐”倾诉,而那个“天水一丐”则是个忠实的听众,他的话总是能拨动姚琴心中那根隐秘的弦,让姚琴对他越来越好感,觉得如果哪天不和他聊上一会就像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一样。
最近,在夫妻生活上,张剑感到不怎么和谐。姚琴常常不理会张剑。这让张剑心里有些犯迷胡,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忙回来迟了,姚琴却已经睡着了。金凰市刑警大队只有十多个人,每年至少侦结案件二百余起,平均每个人每月要办理两起案件。这几年盗窃抢劫等侵财性犯罪飙升,而这类案件大都是团伙或者共同作案,一个案件有好几个犯罪嫌疑人,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难度,工作量也加大许多。可工作归工作,家庭可不能不顾,在夫妻生活上往往都是男方占主动,张剑越想这事不能怪姚琴,要怪只能怪自己。
张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生理需要很旺盛。他常常在深夜时回来,端详身边躺着的睡美人,一种欲望和冲动从心底萌发,势不可挡。他轻轻地抚摸姚琴的双乳,从那尖挺的部位向下沿着平滑的腹部直至那高高隆起的阴埠,他希望他温柔的触抚能唤醒姚琴的欲望,然后一起体验那灵与肉交会的美妙。姚琴每每此时就会不高兴地移开他的手,骂道:“半夜里都不老实,让人睡不好觉”,转过身背对着他,把两腿夹得紧紧的,不让他得逞。张剑一看到此,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作乌有,只好叹口气倒头再睡。可经此一闹,睡意全无,他心中就渐渐对她怨恨起来。
张剑庆幸自己救了一个美女。与何慧从医院门口分手后,他突然有了失落感,他情愿时间不要转动,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让他感受她那吐气如兰的呼吸,聆听她那温言暖语,触摸她那赛雪的肌肤,那是多么的快乐!可时间却不为感情所动,将他的快乐偷走了,留下的只是回味与记忆。张剑想活在回味与记忆中也好,虽然它不真实,可它曾经是真实的,许多事情不能重演,走过的人生路想再走一次却永无可能。
可是那个小慧却接连几天都没有消息。
张剑有些担心,自从与小慧相识后,小慧的影子时不时地闯入他的脑海,他努力地忘却,但做不到,那个影像反而更清晰起来。或许每一次忘却的同时更加深了对她的印象。
张剑有些无可奈何,他只能拼命地工作,不留一点思考的时间给自己。
一天下午,张剑正在办公室加班。这时,他的手机里发来一条短信:“张大哥,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这是个陌生的号码。当时张剑手头正在处理一个十多个青少年团伙抢劫案件,最近每天都会接到宴请的电话,他一般都不接听,那些人就发信息,张剑自然也不回。
对这条信息,张剑自然也不十分在意,依然忙于他的工作。
然而半个小时后,这个号码却直接拨了进来,张剑听任那首“月亮之上”的乐曲响完,依然没有接听。几分钟后,这个号码又拨了过来,张剑被手机铃声弄得心烦气燥,在点燃一支烟的当口,狠劲按下了那个绿色键。
“喂,是张大哥吗?您不记得我了吗?”电话里的声音虽不是本地口音,但十分的悦耳动听,又是那么的深情款款,张剑一时迷胡起来。他本想说声不认识挂断电话,但那声音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使他打消了决心。他没有挂断,也没有说话。
“我是小慧,您是我的大恩人呢,真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还没谢您。”电话那头柔声细语源源不断地传来。
“是小慧呀,有什么事吗?”张剑立刻记了起来,是那个最近常令他朝思暮想的小慧,他本来就不是健忘的人。
小慧,那个可人的女孩子此刻正占据着他的内心。从相貌上来说,她和姚琴不分伯仲,但性格却比姚琴温柔得多,声音也好听些,一口夹杂着重庆口音的普通话,软绵绵的,让人顿生怜爱之心。张剑想到这有点嘲笑自己,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是不是与姚琴朝夕相处,失去了激情和新鲜感,反而对这个冒然闯入的异乡女子偏心呢?他弄不明白。
五点钟的时候,已是下班的时间,人们陆续地离开办公楼,向四面八方散开,回家的回家,赶应酬的赶应酬。
张剑站在办公室窗口,眺望着窗外,天还没有黑,而暮色已经悄然漫进来。小慧又打来电话说在金河宾馆定了个小包间,张剑推辞不掉,便答应了,摸摸口袋,有三百块钱,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女人掏腰包吧。
他出门在街上买了一盒烟,然后招手上了一辆的士,向金河宾馆驶去。
金河宾馆位于龙河西路,是一个台湾老板投资的新建宾馆,三星级,离市区有点偏,打的要20分钟。
张剑来到金河宾馆大厅,小慧正在里面焦急地等他,见到他来,她小鸟依人般地飞奔过来,拉着张剑的胳膊说:“张大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怕你瞧不起我一个异乡的打工妹,但我又想,张大哥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很仗义,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现在你来了,我就开心了。”
小慧引着张剑进到一个小包间内,面对面坐下。
桌上已摆满一些时兴小菜,两个火锅热腾腾地,一个是牛肉火锅,一个是三鲜火锅,一瓶打开的花雕酒还没有斟,旁边又放着两瓶未打开的。
“张大哥,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胡乱点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你再点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小慧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说。
“你点的太多了,吃不掉多浪费呀。吖,这几个菜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你怎么知道我口味?”张剑用惊讶的口吻说。张剑没有说假话,也不是故意这样说讨小慧欢心。
“真的?那么说我们是心有灵犀哟。”小慧高兴极了,她给张剑倒满酒,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这杯酒敬大哥,大恩不言谢,薄酒一杯,聊表心意。”小慧站起来一饮而尽。
“你这个妹子能说会道,像你这个年纪为什么不上大学读书?”张剑一边喝干了酒,一边问。
小慧突然噤声了,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失去了往昔的神彩。
“小慧,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倒是吱声呀。”张剑一时手足无措。
小慧的身世很悲惨的,张剑一下子说到了她的痛处。她是个孤儿,她多么想上大学做个天之骄子呀,因为非是她不愿,而是她不能。
张剑听了小慧的诉说,觉得小慧的身世比自己还惨,两个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不知不觉中多饮了几杯。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张剑叹了一声,也把自己的身世对小慧说了,小慧听后眼泪像珍珠似的掉了下来,很长时间不言语,只是殷勤地劝酒。
“张大哥,我们不说过去那些伤心事了,别让它们成为一座山压在我们的心上,最重要的是活好现在,或许我们更会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开心一点,喝酒。”小慧拿纸巾擦去眼泪,反过来劝张剑。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张剑想起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中的主题歌,在悲戚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端起酒杯一下子干了。
“我喜欢张大哥这样正直、善良的人,我以后也要嫁给像张大哥这样的人。张大哥,你觉得小慧漂亮吗?”小慧痴情地望着张剑,张剑觉得那一双像秋水一样的眸子里满是柔情蜜意。
张剑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小慧来。今晚她稍稍地化了点淡妆,梨花带雨的脸上透出点点桃红,头发也高高地盘了起来,最吸引人的恐怕是那凸凹有致的身材了,室内开了空调,小慧除去外套,一袭微红的露背装将雪白的肌肤衬映得晶莹剔透,胸前的高耸随着呼吸的起伏似乎随时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张剑心潮突然起伏起来,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势如洪水。
“漂亮,太漂亮了。”张剑赞美道。
“那你多看看人家,或许你的心情就会好些。”小慧又给张剑满上酒。
“我不能再喝了,今晚喝了不少了……我现在头有晕了……小慧,谢谢你……”张剑觉得酒劲上冲,头晕得厉害,今晚他起码喝了两瓶多花雕,这种花雕酒别看酒精度不高,酒力却不小,喝多了头晕得厉害,想吐都吐不掉,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地方睡一会。
“最后一杯了,总要圆满吧。你如果觉得多了,今晚就不回去了,等会我在这里给你开个房间,你酒醒后再回家。”小慧关切地说。
“这是最后一杯?好……大结局。干……”张剑一仰脖子,那酱黑色的液体顺着咽喉流进胃里,就像加上了燃料,在那里燃烧得更旺了。
“不是大结局,而是刚刚开始,张大哥,你不要妹子跟你来往了?”小慧急切地问。
“对,刚刚开始,刚刚开始……”张剑重复着这句话,他趴在桌上急切地想睡一会。
此刻,刘天龙一边在等陈虎到来,一边在等小慧的信息。
陈虎来了,刘天龙关上门,神秘地对陈虎说:“虎哥,天龙有一事相求。”
陈虎说:“咱们兄弟的事,还讲什么求不求的?”
刘天龙说:“此事事关重大,兄弟说出来哥哥可要答应啊。”
陈虎说:“违法犯罪的事我不能保证,其他的事我尽力而为。”
刘天龙哈哈笑道:“虎哥果然爽快,不是让你做违法犯罪的事,只要你秉公执法就行。”
“那是应该的,不过你这话让我迷胡,这怎么能叫求我?”陈虎迷惑不解。
“我让你抓一个人,一个你认识的人。”刘天龙盯着陈虎的脸说。
“是谁?为什么事?”陈虎问。
这时,刘天龙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接通了,听了一会说:“我知道了。”然后他对陈虎说:“虎哥,你安排人行动,将张剑抓起来。”
陈虎大吃一惊,说:“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刘天龙冷笑说:“我并没有疯,张剑强奸了何慧,何慧告他强奸,你赶快去抓人。”
陈虎说:“什么强奸,都是你设计陷害的,何慧可是你手下的卖淫女,她告张剑强奸完全是你的主意。张剑是个好警察,那次我们拉他下水他死活不肯,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就范的?”
刘天龙说:“我不是对你说过,我咽不下那口气嘛。”
陈虎轻蔑地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这个公安局长是你的喽罗,你要支使谁就支使谁?你不配,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是白日做梦。”
刘天龙气得脸色铁青,气愤地说:“陈虎,你是酒喝多了吗?你就这样对我说话,你到底抓还是不抓?”
陈虎说:“不可能,我不会将自己的手下送进看守所,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我现在想明白了,你一直在利用我,你说说‘刀疤’是怎么死的?还有李志成、佘大鹏,他们在哪里?张剑说你是天龙帮主,看来果真不假。我现在就拘留你,你老实跟我走。”说完拿出手铐,就要铐刘天龙。
刘天龙狂笑起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姓陈的,你要抓我拿证据来啊,我现在就伸出双手让你铐,只怕我进得去你不一定放得出来。另外,我告诉你一声,只怕我没事,你连公安局副局长都当不了,更别想当局长了。”
陈虎被震住了,想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只不过吃了他几次饭,抽了他几条烟,这些都不算什么的,只要没拿他的黑钱就行。于是胆气又壮了起来,说:“我当不当局长不是你说了算,你现在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如果你真是那个天龙帮主,算我瞎了眼,认了个你这样的朋友,今天我要为民除害。”说完,就要打电话喊人。
刘天龙连连冷笑,从办公桌上一个大信封中抽出几张照片,是陈虎和胡丽交欢的照片,他将照片扔在陈虎面前,说:“你仔细看看吧,你无情我就会无义,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陈虎看了这些照片,气得手发抖,指着刘天龙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刘天龙见这些杀手锏起到了作用,冷笑着问:“我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陈虎声嘶力竭地说:“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总有一天你要下地狱的。”
刘天龙过来拍了拍了陈虎的肩膀说:“陈局,现在别管我下不下地狱,你要替我办了这事,咱们还是好兄弟,就当这事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些东西我会当你的面毁了。”
陈虎沉默了良久,说:“你为什么要找我,你可以打110啊。”
刘天龙说:“何慧已打110报警,他们也会去抓人,但我要考虑后面的问题,何慧你认识,也知道她的底细,这事只要你将错就错、心知肚明就行。张剑是你的手下,我要你将他关进看守所,以涉嫌强奸批捕,然后移送检察院提起公诉,最后法院判他几年刑,扒了他身上那层皮,方解我心头之恨。”
陈虎痛苦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