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陶瓷之城

做好冒险前的准备,高飞一行离开营地,继续朝向西方旅行。

翻过一座山坡,前方的谷地被青翠的灌木丛环绕,而在山谷中央,隐约可见洁白的建筑尖顶,反射阳光熠熠生辉。

“前面有一座城镇,正好可以歇歇脚。”

狮子迪米特里兴冲冲地跑下山坡。

高飞、江枫、马芸、维塔和尼克,连忙追赶狮子,唯恐这个莽撞的家伙闯祸。

穿过灌木丛,众人不由止住脚步,呆呆望着前方洁白的城墙,眼中难掩惊愕。

高达10米的城墙,表面贴满整齐的瓷砖,洁白光滑,一尘不染。

城墙中央的大门半开着。

狮子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快步跑了进去。

高飞也跟了进去。

城墙环绕的街道,地面光滑、闪亮、洁白,就像一只巨大的瓷盘。

街上的行人,大多只有三尺来高,身穿艳丽的服装,头戴尖帽,典型的侏儒装扮。

这些侏儒市民姿态各异,有的在赶路,有的在做买卖,有的在与人争吵,却都静止不动,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

高飞走到近前,仔细一瞧,原来这些居民都是以假乱真的陶瓷玩偶。

街道两侧坐落的房屋,也都是陶瓷材质,表面附着一层艳丽的釉彩。

向远处眺望,还能看到许多牲口棚,四周围着瓷栅栏,成群牛、羊、马、猪、鸡静静站在那里,也都是栩栩如生的瓷雕制品。

从街道到房屋,再到街头的行人和牲畜,这座寂静而诡异的城市中,所有的东西都是陶瓷雕塑,仿佛一个童话王国。

如果把这座城市缩小,将会是非常精巧的玩具,甚至称得上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然而所有这一切都是真实尺寸,工艺又太过精美拟真,在童话色调的衬托下,反而凸显出阴森恐怖的气氛。

“喂!有人在吗?”

狮子站在街头,大声呼喊。

无人应答。

只有回音在寂静的陶瓷之城上空回荡。

“也就是说,除了咱们这些外来者,这里再没有其他的活人了?”

马芸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感觉像是走进了恐怖电影的片场……对了,这叫什么效应来着?”江枫问男友。

“恐怖谷效应。”

高飞指着路边那个正在从陶瓷奶牛身下挤牛奶的陶瓷女仆说:

“当玩偶或者娃娃的体型与真人相仿,比较真实,而又不足以与真人完全混淆的时候,就会给人以一种特别恐怖的感觉。”

“飞哥说的对。”马芸从心理学的角度做出补充,“如果这些瓷人的形象不那么真实,做工更粗陋一点,或者更卡通一点,比如维塔和尼克那样,就不会令人感到恐怖,反而觉得丑萌丑萌的,挺可爱。”

“就因为这些瓷人过于真实,才会使我们更强烈的意识到,这帮似人非人的家伙是一群异类!”

“判定非我族类,接下来就难免怀疑对方没安好心,进而产生危机感。”

“恐怖感,其实就是人脑对潜在威胁做出的应激反应,提醒我们需要加强戒备了。”

“看来传说是真的,亲爱的朋友们,这里就是帕特拉堡!”稻草人维塔惊呼道。

“维塔,你对这座古怪的城市了解多少?”高飞问稻草人。

“坦率的讲,我所知不多,长久以来,‘陶瓷之城’帕特拉堡被认为仅仅是个传说。”

“偶尔会有从深山中归来的旅行者,声称自己迷失在荒凉的群山之中,意外拜访了一座神秘的城市。”

“尽管没有人能提供一份前往这座遗失之地的完整地图,但是不同旅行者讲述的故事当中都存在一个相似之处——那座城市中的墙壁和建筑都镶嵌着洁白的瓷砖,城市中的居民和动物也都是陶瓷制品。”

维塔环顾四周。

“正如我们此刻所见。”

“维塔,我有一个问题。”马芸接过话茬,“为什么这座城市被称为‘帕特拉堡’?”

“是城中居民这么说的,旅行者离开这里,就把这个名字散播到各地,最终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维塔回答。

“那就奇怪了,这座所谓的帕特拉堡,街头巷尾寂静无声,居民只是一群没有生命的冰冷瓷像,除非瓷像也会开口说话,否则外来者还能跟谁交流?”江枫诧异地问。

“事实上,在关于帕特拉堡的传说当中,大多指出城里的确存在极少数具有生命、能够自由走动的陶瓷人……”

维塔盯着静静站立在街头的陶瓷行人,眼神古怪,似乎担心钟声一响,这些陶瓷雕塑都会活过来,开始唱歌跳舞。

“这听起来很像某种构装生物,类似你和尼克,既然稻草人和铁皮人都可以开口讲话,我们没理由认为陶瓷人就不行。”

狮子拍了拍身旁一个穿制服、腰挎短剑、神气活现的陶瓷巡警,触感冰凉光滑。

由于手劲太大,瓷像被他不慎推倒,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噢嚯!看来这些陶瓷人比稻草人更加脆弱,但愿这可怜的家伙能接受我的道歉。”

毛手毛脚的狮子,歉意地望着陶瓷碎片。

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街道上空回荡。

原本静静伫立的陶瓷人,其中一些似乎被声响惊动,缓缓转身,呆滞的眼睛望向那堆碎片。

“哇!活了活了!真的活了!”

马芸瞪大眼睛,很难说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整条街道上,大约有二十尊陶瓷人活动起来,迈着僵硬的步伐,从不同的方向,走向狮子迪米特里,呆板的面孔,显得格外阴森。

“嘿!帕特拉堡的市民们,请听我解释!”

狮子急切的叫嚷。

“我不是存心破坏你们的同胞,这只是一时疏忽,一个小小的意外事故!”

“我发誓,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轻轻拍了他一下,就像这样——”

狮子又拍了拍身旁的另一尊陶瓷人,演示给朝自己围拢过来的活化陶瓷人看,表明自己是多么的温柔,绝非存心搞破坏。

啪嗒!

不知该说巧合,还是提前设计好的,狮爪刚碰到第二尊陶瓷人,对方就失去平衡,仰面摔在地上,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