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今晚灯火阑珊的惊澜府内除了巡逻的府卫队踏出的脚步声以外，其余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空中依旧时不时有飞行骑士座下的飞行坐骑拍击翅膀的声音隐约传下。
在杂工小院，在德里乌斯这个简陋的房间，早就已经过了往常结束时间该回去睡觉的韩贲，今晚一点困意都没有。
德里乌斯讲述的关于两大修炼体系的秘辛和演变让韩贲听得异常认真。而且，还让韩贲对这二者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再次按耐不住想要学习掌握二者的想法，再次向德里乌斯请问，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武道战气与术法。
“年轻人积极上进是好事儿，不过通常而言，热情会被现实打击之后的失落所取代。韩贲你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学习武道战气与术法的，通通都是为了上战场的。也就是说，不必再对这两大修炼体系产生什么美好的憧憬。”
“这二者，给不了你强者的名誉与地位。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财富与利益，能给你的只有责任与为了圣灵大陆必须做出的牺牲。”
“知道嘛，现在一切都是以军事，以对抗黑黎曼人为前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圣灵联军所服务的。修炼这两大修炼体系出来的年轻人，也都不例外。”
“德头儿，”韩贲发问道：“联军是不是没有条件让所有联军士兵都成为武道修士与术士？”
“哼，作为惊澜府的学员，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愚蠢透顶么？”德里乌斯给韩贲这么回答道。
“额，我就是问问，假设联军的所有士兵都能修炼，那么圣灵大陆至少不会那么惨吧！啊……”眼看德里乌斯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韩贲赶忙话锋一转道：“那个我就是说说而已，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这不也是一个念想吗？”
“是的，念想，一个我们武者和术士都会想到的念想，一个绝对不可能达到，却又不断在一代又一代人当中升起的奢望念想！”
德里乌斯的声音又开始变得低沉与沧桑，犹如经历了千年的风霜雨雪，又像已经被困在无人的地底，干涸沙哑到极致。
“你知道么，如今一个普通的联军士兵在他有限的军事生涯里面，不算战时，他在部队中，所受到的训练是力量训练。”德里乌斯继续给韩贲讲解道。
“关于我们的敌人，我想你在课堂上也学了很多了，甚至你都亲自与他们作战过。他们的身体素质，你该有个直观的了解。”
“是的，他们的身体素质。对于我们的联军士兵来说，简直就是可怖。”韩贲如是回答。
在第十九混编师的那两夜一天里面，韩贲可是真实领略到了黑黎曼人士兵的素质和军事素养。
“通常而言，哪怕是受过良好力量训练的联军士兵，都无法用任何武器给黑黎曼人任一兵种的士兵造成哪怕是普通的皮外伤。想要让黑黎曼人士兵流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要另他们死亡。”
流血，在圣灵大陆不过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但是当黑黎曼人降临到了圣灵大陆，想让这些不速之客流血，那可就变成了天大的难事儿。
黑黎曼人的身体素质，成了圣灵联军手中武器最后的天堑，再锋利的刀锋也无法撕开这条天堑，让黄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在战场上，假设需要杀死一个黑黎曼人士兵，那么只能半个小队或者一个小队士兵联手，用武器刺瞎黑黎曼人士兵的双眼，并从双眼中捅进去直至击穿其大脑。要么就是攻击其肚脐，让其毙命。但是这样做是非常难的，黑黎曼人士兵的骁勇和凶残不是联军士兵可以比的，更何况他们的武器装备还比我们的更加完善和齐备。”
“也就是说，通常消灭一个黑黎曼人的普通士兵，需要至少半个小队或者一个小队的联军士兵，而且往往还并不能成功，通常这个小队会阵亡大半，或者干脆全体长眠了。”
“但是。假设这个小队之中，有了术士或者武者的存在，那么哪怕只有一个，也会将原本一边倒的形势。给己方拨回那么几分。甚至能给其他士兵带来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与勇气。”
接着，德里乌斯开始比划着道：“假设一个步兵小队中拥有哪怕是一名武者或者是术士，那么武者利用哪怕是一段战气就可以轻松破开黑黎曼人士兵身体以及其盔甲的防御，给其造成创伤。而术士则可以利用各系术法，令对方失去行动能力以及作战能力。”
“毕竟，哪怕黑黎曼人士兵的身体素质再强悍，也不可能受得了烈焰的焚烧与寒冰的冰冻，也不可能受得了雷炎的炙烤与飓风的撕裂。”
“当作战队伍中有了武者以及术士的加入后，那支队伍的战斗能力往往与没有二者的队伍天差地别。周围那些没有修炼的士兵也会因为有二者在其队伍中，能够与黑黎曼人对抗更加持久。”
“刚才你问的，那么现在可以回答你，联军没有时间没有资源，也无法在同一时间让所有的官兵瞬间成为合适修炼两大修炼体系的修炼者。只能让少部分人拥有这项能力。”
“因此，在联军中，一个普通的基层军官，通常意味着高阵亡率，和短上任时间。而一个拥有修为的军官，通常会比没有修为的同僚活得更久，同时也能指挥手下，对抗更多次敌人，甚至杀死他们。”
“这还只是以最基本的步兵小队来作比喻，要是讲到大型战役，那么可说的就更多了。你和我作了很多次的战术推演了，我倒是发现，你很会利用术士，你通常会集中一波术士的术法力量，猛攻一个方向。你管这叫做：火力覆盖！”
“是的，我觉得，术士的术法是可以多种利用的，并不是只能待在盾牌后面，或者坐在飞行骑士的身后。”韩贲如是答道。
韩贲心里此时正得意地想道：“嘿嘿嘿，我们老家那地方的战术战法，可比你们这里强多了也变化无穷多了，你们这种贵族式的死板作战，算什么？”
“刚才说了，”顿了一下，德里乌斯继续说道，如今修炼这二者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只有源源不断的劳累与辛苦。而你施展它们的舞台以及最终的结局就是：在战场上利用它们战斗，然后战死。”
“我知道，我身为惊澜府学员，这是我的宿命。”韩贲凝视着德里乌斯说道。
“哒……哒……哒……”
德里乌斯佝偻的身子，突然向着韩贲靠近了几步：“你我之间，并不算是你们大夏人口中所说的师徒，我答应贝克拉苏负责教导你，也不需要你给我做出什么报答。但是韩贲，你给我听好了，假设你上了战场，你一定要给我多杀黑黎曼人，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不管你利用这两大修炼体系的哪一个。记住，你是利用我德里乌斯教你的东西，在杀敌！”德里乌斯说到最后，声音中的悲怆已经不可抑制，眼睛瞬间就变得通红。
“德头儿，放心，我会的！日后上了战场，我一定会杀很多很多黑黎曼人！”韩贲注视着德里乌斯发红的眼睛，点头答应道。
这是韩贲答应德里乌斯的承诺，此刻的韩贲还不知道，这也是他给圣灵大陆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