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宝

水利府地牢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整个府衙的人全听到了,表情悲愤,眼神中却充满无可奈何。

“唉,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德玛人就这么点能力,自身难保,还能指望我们去做点什么呢?”

“可怜徐安大人平常待我们不薄,如今落难,咱们这群七尺大老爷们儿,却只能在这里唉声叹气,什么忙也帮不上。”

水利府机构特殊,像治水这种工作,高贵的纳兰德不屑于研究,所以整个府衙,几乎全是德玛人。

事实上,就连那一直想当主管的皮良工,也是真心闲得无聊,亦或者就纯粹觉得让一个德玛人当主官,骑在他头上,这是对他的大不敬。

所以他才会对徐安怀恨在心,欲取而代之。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府门口,守夜的两名护卫正在巡逻。

其中一个脸色狐疑的看向四周,问道:“刚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另一个垂头丧气道:“哪儿有什么声音?我只听到地牢里传来的徐安大人的惨叫声。”

“不,那个我也听到了,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啥?哼,我看你是心虚了,出现幻听了。”

说着,那名护卫叹了口气。

“唉,要说心虚,谁不心虚?徐安大人受苦,我们这群平常没少受他照顾的人,却只能在这里唉!算了算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是别多管闲事,就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当一次窝囊废聋哑人吧,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静”

两名护卫刚准备离开。

突然,前方街道的角落,出现一阵异响。

刚才说话的那名护卫转头看去。

只见那里有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跳了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被绊到了。

对付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脸色惊慌且尴尬的看向护卫。

那是一名手持镰刀的中年汉子。

“干什么呢?”护卫并未靠近,只是抽出佩刀,谨慎的问道。

“我,我”汉子脸色涨红,把手里的镰刀握紧。

那名护卫看了看对方的衣着。

粗布衣,满是补丁的破袄,单薄的布鞋,明显不是高贵的纳兰德,也不像城里人,但可以确定,是德玛人。

护卫也是德玛人。

护卫思索片刻,然后目光落在汉子手中的镰刀上,似乎想到什么,问道:“渭水村的人?”

汉子脸色一变,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

“王王宝。”

“王宝?”

护卫撇嘴,“什么狗屁名字,这么大的一个男人,竟然叫宝?”

顿了顿,护卫继续说道:“不要靠近水利府,否则,我要你脑袋。”

名叫王宝的汉子点头。

两个护卫转身离去。

汉子终于松了口气,把提到嗓子眼的心给安安稳稳的放回肚子里。

他小心翼翼的扭身,回到刚才隐藏的角落。

角落里,还有一位身穿黑色棉袄的妇女,正是那位曾扬言渭水村只有一个男人的秦翠兰。

王宝走回媳妇身边,低头看了看刚才自己不小心踩到的东西。

那是一只被冻僵了的死老鼠。

“对不起,媳妇,我本来想冲过去的,但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这个。”王宝憨笑着挠了挠头。

“嗯。”秦翠兰也不在意,她更在意丈夫的安全,说道:“还好那两个人没打算盘问咱们。”

王宝摇头,“不,我觉得,他们好像要盘问的,但也不知为啥,就没盘问咱。”

秦翠兰撇嘴,心说你懂个屁,四十多岁的人了,连十以内的加减都要去问孩子,平常也就炕上那点破事儿研究的比谁都明白,除此之外,你有脑子吗?还你觉得。

“看,府门口没人,王宝,要不咱俩先进去?说不定,咱们瞎转一圈,就能找到地牢在哪儿,也不用冒险去抓个人来问。”秦翠兰说道。

“好的。”王宝憨笑点头。

刚才,他们隐藏在这里,就是想抓个水利府的护卫,然后逼问地牢在何处,徐安大人在何处。

这对胆大包天的夫妻,在夜色中,猫着腰,小心的向府门靠近。

也说奇了怪,府门竟然无人看管。

而更奇了怪的,是他们走进来之后,突然看到门后竖着一块木牌。

牌子不大,和家里炒菜的铁锅差不多大,上面竟然标注着整个水利府的地图。

其中某个点,格外醒目。

“嘿嘿,真是老天开眼,是老天在帮助我们呢!”

秦翠兰压抑住兴奋的心情,指着牌子上的那个点,说道:“王宝你看,这个就是地牢,不愧是大城市,不愧是水利府衙,进门竟然就有地图,这下就省去咱们去一个一个找的麻烦啦!”

王宝也憨笑着点了点头,“对对对,真是老天有眼。”

“走,咱赶紧去地府救徐安大人!”秦翠兰说道。

“好嘞。”王宝再次点头。

只不过,这个憨厚汉子在离去的那一刻,眼角余光瞥向府门内的另一侧。

那里有两根石柱。

秦翠兰带着王宝去往地牢方向。

他们前脚刚走,那两根石柱后边,就走出两个人,正是刚才在门口巡逻的那两名护卫。

“喂,你这样做,太明显了吧?”

“哪儿明显了?还有,我做什么了?”

那名护卫看着王宝他们离去的方向,笑道:“渭水村来的人,拿着镰刀,刚才还想偷袭我们,呵呵,他们肯定是来救徐安大人的。”

另一名护卫脸色担忧,“可就算你专门把指路牌竖在那里,告知他们地牢方向,他们去了,又和找死有什么分别呢?”

“你别忘了,地牢门口,有四个天境纳兰德,还有一个入圣境,对了,皮良工大人,也在地牢中,正在拷问徐安大人呢。”

“皮良工,他可是入圣境巅峰,别说这两个村民,就是咱们过去了,也有死无生。”

最先说话的那名护卫没有理会同伴的疑问。

他走到门后,把那个指路牌收起来,然后才说道:“但这也是我们唯一能替徐大人做的事情。”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做,我心里难受。”

夜里的水利府灯火通明,只有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才会有些许阴影。

王宝和秦翠兰两人就借助那些微小的角落阴影,一路奇迹般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地牢附近。

“喂,王宝,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至此时,秦翠兰才终于想起什么,脸色谨慎道。

“什么?”王宝问道。

“难道你没发现吗?我们这一路过来,是不是太顺利了?刚才我们从前院过来时,遇到一个护卫,天啊,我确定,当时他绝对是看到我们了,但也不知道为啥,他眯着眼睛往咱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扭头走了。”秦翠兰说道。

“可能他有夜盲症。”汉子想了想,说出这个猜测。

“夜盲症?咦,你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的!”秦翠兰瞪眼。

“对啊!”王宝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