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河汹涌

这一昏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都还挂在玉椁内,手电躺在一边,灯光有些微弱,怕是电池快没电了。金爵揉了揉眼睛,看清现状后大叫一声,身子一挺,一下撞在凸起来的玉床上。

这一下直把他撞得头晕目眩,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玉床有要沉下去的趋势。他伸手去抓手电想要抽出身子,眼睛却又忽然看到青铜兽的嘴里咬着一张古卷,里面那颗玉石打造的珠子已经不见了。他没来得及多想,但凭感觉这个古卷是个宝贝,在玉床沉下来的刹那,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抓住古卷便退了出来。

刚刚把脑袋伸出来,就又砰的一下撞在顶起来的玉床上。玉床受到外部撞击之后,就开始往下压,巨大的震动让躺在上面的周灵王身体都跟着震了一下,诡异的是在这震动之下,周灵王抱手里攥得极紧的盒子竟然也松了,歪在一旁。

金爵眼疾手快,这东西一看就不简单,之前被张之凡看中想要夺取,只是那时候没能拔出来,此刻他哪里还会放弃,伸手就把盒子掏了出来,刚刚完成这项动作,就听轰轰轰的声音从四面传来。

怕是那张古卷连接着什么机关。

金爵瞪眼一看,见到祭台中心,也就是摆放玉椁的位置出现了一条缝,带着玉椁缓缓朝着地下沉没,同时整个地宫也剧烈摇晃起来。不好了,看来是要沉没了。金爵心头很慌,她拿起手电朝四周照射,边照边大声呼唤着,从巫公开始喊,随后是道衍,再然后是张之凡,可回应的他除了沉默,余下的便只有地宫震动的轰隆巨响。

金爵打量着四周,没见到道衍和张之凡的身影,只有巫公不知死活地躺在一旁。他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巫公抗在肩上,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又跑出十来米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刚才那高耸的祭坛已经快要彻底沉没到地宫下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金爵呢喃一声。地宫又是猛地一震,同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看这架势,似乎有即将塌陷的征兆。金爵眼疾手快,带着巫公就朝地宫边缘跑去,他的方向是他们先前下来的台阶之处。

走到那里的时候,金爵又感觉不对劲,毕竟台阶上面的出口已经被青铜砖给封死了,这么上去完全没意义,他一只手稳着巫公的身体,一只手打着手电在地宫当中照射,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通道上。那通道是先前白虎青铜兽出来的地方。金爵眼光一闪,心想此地不宜久留,眼看着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他便心头发狠,一咬牙就朝白虎那个通道跑去,刚刚把脚步跨进去,就听轰的一声,通道被落下的巨大青铜钻封边。

退不回去了。

那只能往前。

金爵看着巫公在通道里面摸索着前行,此刻手电的电池也快耗光了,光线很暗,只能照出半米左右。金爵靠在通道的墙壁上歇气。此刻地动山摇,他抱着巫公的身体,在通道里还没彻底靠稳,就被摇得摔倒在地。之后整个通道就跟滚筒洗衣机似的,剧烈晃动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停息下来。

金爵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哆哆嗦嗦地将滚落在一旁的手电摸了过来。电筒闪了两下,便熄灭了。

金爵暗道一声糟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没有了光,就跟瞎了眼没什么两样。再说这里是墨家修建的机关城啊,一座漂浮在半空的天机大城,处处是机关,遍地是陷阱,没有光来辅助的话,指不定下一脚踩中的地方,就是一个雷区。

事实还真被他的乌鸦嘴给猜中了,他扶着巫公往前才走出一步,脚下便落了个空,嗖的一下掉了下去。

这下真把金爵吓得浑身打战,人在半空,心思却是飘到了九天外,他一直在想下面会不会是存放了千年之久的青铜陷阱,就等着他俩摔下去扎个透心凉。一想当中的青铜陷阱没有出现,反而是在落地的时候传来啪啪两声,随后水花四溅,掉进水坑了。

金爵心头大喜,命算是保住了。他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踉跄着摸到巫公的身体,带着他往水面游去。

巫公失去了意识,身体极重,跟石头没什么两样。金爵带了几下,就开始吃力,手脚在水里乱蹬,身体却忠诚地往水底沉去,他哭笑不得,心想没被摔死都要被淹死,几乎就在此刻,巫公的身体有了反应。

可能是吸了水刺激到了他的身体。巫公咳了两声一下子就恢复了意识,此刻睁开眼一片黑暗,但他也察觉到了此刻的险境,不容多想,他便蹬着水游了上去,金爵没了负担,便强打起精神跟着往上游。水花散开,两颗人头从水底冒了出来,正是差点被淹死的金爵和巫公,金爵大口大口吸着气,暗道一声好险。刚才巫公要是在晚一秒钟醒来的话,那他俩人就彻底地死翘翘了。

“老头子你怎么样?”金爵冲着黑暗的空间喊了两声。

“没……没事……”巫公喘着气,怕是刚才的水呛到了肺,才说了三个字便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片刻后,又听到咔的一声,黑暗的空间中猛地亮起一道白光,金爵眼前一花,等适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巫公掏出了自己的电筒。

原本他们是没有电筒的,这些都是从装备精良的张之凡那里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不仅防水,还防震,只要不是没电,就不会坏。有了光,金爵一颗紧张的心才安定了下来。他回头朝巫公看去,见他脸上被擦破了一层皮,青一块紫一块,好不狼狈,不免担忧地问:“老头子,你没怎么样吧。”

巫公受了重伤,此刻状态很差,他勉强打起精神摆了摆手,说:“先游到岸上去。”

随后便把手电叼在嘴里,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水流的前端有个拐弯,拐弯处正好又有一个可供人站上去的斜坡。

“先到那里再说。”巫公奋力游到前面,还不忘回头催促金爵快点。

两人狼狈地爬到斜坡上,金爵靠在墙壁上,感觉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这会儿又累又饿,脑袋眩晕不说,身体还痛得要死。刚才从地宫里面摔下来虽然没被摔死,可落水的撞击还是把他震得口鼻出血,目光发红。

他喘息了会儿回过神,看着巫公说:“老头子,你知道地宫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我醒来的时候,道衍和张之凡都不见了,他们跑哪里去了?”

听完,巫公便面色发寒,极为愤怒地说:“道衍,真是个道衍啊。”

金爵一听,感觉这话语当中带刺,心想莫不是道衍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不然向来对他抱有善意的巫公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你和道衍凑到玉椁里面的时候,张之凡不知道为什么醒了过来,他拿着青铜棒子就给了我一棒,我没有半点反应,就被他一棒子打倒在了地上,快要昏迷的时候,我看到他和道衍说了什么,然后两人就拿着一个珠子朝着地宫下面跑去,我想喊,可是喊不出声,最后脑袋实在痛得厉害,就晕了过去。”

巫公说得咬牙切齿,很显然他是被张之凡的一棒打懵了。他怒不可遏地补充着说:“那道衍果然一直没安什么好心!我看他和张之凡交头接耳的模样,明显就是在商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刚才要不是你先醒过来的话,没准儿这会儿我俩都死在地宫里面了。”

金爵听得心惊肉跳,他回想着地宫当中的画面,记得道衍在搬珠子的时候,青铜兽的两只眼睛碎了,然后就吸到一阵香气,紧接着便是陷入昏迷。巫公说得一切他没有亲眼看见,可从巫公的语气来看,就知道当时的情形是有多么恶劣。可是,要说道衍是他们的敌人的话,他又有点怀疑。毕竟当他和巫公都陷入昏迷的时候,他是有机会和能力将自己杀掉的,但他没有那么做,这么说来,他的一切举动,都只怕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说……有他无法诉说的苦衷。

回想这一路来发生的事情,金爵便沉默了下来。他心里很难受。说实在的,就在前一秒,他还将道衍当成了真兄弟来看待,至少在地宫当中遭遇到无数危机的时候,是道衍始终站在他的身旁。

“你不信?”巫公见金爵不回应,便有些生气,又说:“从我带你来苗疆开始,就跟你说过,人不可貌相,除了我以外,你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你一直不听我的话。你看,现在报应来了吧,那道衍一个人敢在全部灭亡的阿鼻寨生存,这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吗?他说他寨子被一锅端的时候,自己恰好不在,这些都是借口,你要是仔细推敲的话,就会发现这里面漏洞百出,可是,你没有,你就是傻不拉几地相信了他。”

“别说了。”金爵抬起头对着巫公咆哮,目光充血,可当看见巫公那双担忧的眼神之时,心头又瞬间软了下来。说到底还是他太过于天真,把一切都看得太简单单纯,黎雪妖是如此,道衍亦是如此。

“对不起。”金爵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

“哎。”巫公重重一叹,见金爵这副失落的模样,内心也不是很好受,想着这也是给他的一个成长的机会,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好人,谁才是坏人。不过念头至此,他自己的脸色却突然变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反正变得格外别扭,甚至……还有点扭曲。

“吃点东西吧。”巫公从兜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递到金爵面前。

“不想吃。”金爵头也不抬地说。

“呵呵,你小子,还耍上脾气了啊?我就说你几句就受不了了吗?”巫公气笑了,他将饼干又递了过去,说:“你要是不吃,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地宫,就更别提去找道衍了,难道你不想去找他吗?”

金爵的心微微一颤。他的确很想去找道衍,想抓住他问个清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算计自己,于是便伸手将饼干接了过来,刚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失魂落魄地说:“吃了饼干我又能活得到多久呢?”

他来苗疆,起初是为了找九尾金翅鸟,也就是九尾金翅凤,用它的血来给自己解毒,可到现在,事情已经演变到了他都无法预测的地步,从阿鼻寨跌入地下王国,一番折腾又跟着道衍走进一个山洞,最后到了天机城。

这段时间别提找凤凰了,连根鸟毛都没能看见,而且还在这趟冒险当中,他亲眼看着心爱的人背叛,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坠落深渊生死未卜。在天机城的时候,因为还有道衍和巫公的支持,所以他还能打起精神不至于自暴自弃。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了,信任的道衍背叛了他,而坐在身旁的巫公也是让人摸不清他的底细。金爵抬头看着面前的暗河,忽然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干脆就这么死了算了。

“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完了。”巫公似乎猜到了金爵的想法,又说:“你的蛊毒还没有爆发,说明我们还有机会,而且你就不想去找黎雪妖那孩子和道衍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这样窝囊的死法,是很可耻的。”

“对,可耻!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你当初说是带我来找凤凰的,现在你的初衷不也变了吗?你明明就是打着找凤凰的幌子,利用我来这里找天机城!不对,你就跟张之凡那老东西一样,是来找蚩尤的永生石和上古神策的。

巫公神色一颤,罕见得有些慌乱,只是光线很暗,将他的神色掩盖了下去。

金爵见巫公不说话,便没好气地说:“怎么,我说中了?老头子,以前我就问过你一次,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巫公沉默着,许久后才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金爵还以为他要说出真相,一颗心便随之提了起来,谁知对方并没有要说出来的打算,反而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气话都说完了吗?”

金爵一愣,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总之就是百感交集,其实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也是故意而为之,毕竟眼下生机渺茫,有些事不问清楚还真个要死不瞑目,可当问出口的时候,却又瞬间后悔起来。这处境显然就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见巫公不说,他也就顺着台阶往下,遮在眼前的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于是说:“说完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想想该怎么出去吧。”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尴尬,巫公便扶着墙壁站起来,拿手电顺着暗河的流动方向照去。

看了一会儿便说:“河水是往前面流的,说明这里会有出口,我们顺着水流,应该就能出去。”

暗河在地宫的下面,想来是天机城的排水渠。金爵看了一眼,问:“万一前面是四泉怎么办。”

天机城有三宫四泉,三宫为天宫、神宫、仙宫,三宫相连,但以台阶的方式层层往上只能看到天宫的大致范围,后面的神宫与仙宫也不知道藏在这座山里的哪个地方。

说到四泉的时候,巫公的面色便严肃起来,他说:“天宫外的四象阵冒出了岩浆,对应下来应该就是血泉,我们掉落的地方是天宫内部,从地宫掉到这里,按理来说应该是冥泉(水银池)才对,可是这里并没有冥泉,反而是一条暗渠,你是怎么看待这条暗渠的?”

巫公将问题抛了回来。

金爵哪里知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他对三宫一窍不通,就更别说下面的四泉了。

他皱了皱眉头,说:“暗渠,无非是为了排水,使得大山不会被山水填满,如此来看的话,顺着水流出去,就该是出口。”

巫公听完,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他的观点。

“走吧。”金爵站起来,卷起裤子朝水里走去,才迈出两步,就听咚的一下,怀里的盒子和古卷掉了下去。金爵心头一慌,这两个可是他拼了命从周灵王手里和玉椁中拿出来的宝贝,于是连忙俯身在水里摸。还好水流不急,没有把古卷和盒子冲走,金爵没摸多久就重新拿了起来。

巫公见状,将他拉倒斜坡上,用电筒照着,意味深长地问:“这是什么,你哪里来的,我怎么没看见过。”这接连三问让金爵心里生出一丝不快。不过他脸上却没表露什么,直接说:“盒子是从周灵王手里拿来的,古卷是从玉椁当中的青铜兽嘴里拿出来的。”

“我看看。”巫公来了兴趣,也没了要立即离开的心思,直接对着金爵伸手。

后者犹豫了一阵,还是将古卷递了过去。巫公用手电照着,仔细地看了看,看着看着脸色就开始急速转变,猛然抬起头说:“这是天机古卷!不过是残缺的。”

“天机古卷?”金爵一听,就知道捡到至宝了。“天机古卷”,那肯定是与这整座天机城有关的。

巫公只认得古卷上的天机二字,不认得其他的字,就把古卷拿给金爵,说:“你翻译一下,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这古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拿在手里很轻,但质感十足,充满了韧性,扳直了以后都不会在上面留下痕迹。金爵把古卷摊开,从右侧开始看起,开头两个字便是用小篆书写的“天机”二字。

后面的内容全部都是铭文,而且还和铭文有些不同,这上面的内容似乎比铭文还要来得古老,充满了历史的岁月感。金爵心中一震,暗想这莫不是九黎族的文字吧……

“我也只认得天机二字,后面的就不认识了,不过我感觉这铭文应该是记录九黎族的,得拿回去查查。”

巫公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见此,金爵也就不再说话了,直接将古卷揣到怀中,为防止古卷不小心掉出去,就又把拉链拉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问:“老头子,你怎么知道天机古卷的,这是什么意思?”

巫公眼睛一眯,金爵的动作让他有些不爽快。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目光飘忽不定地看着四周,说:“我家族里面的秘密。”

原来在安江古城的王氏家族当中,就一直流传着关于天机的传说,但这传说并没有用实物记载下来,而是口口相传,岁月交替中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代,到巫公这里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真实性和意义,但终究还是与天机挂着钩的。因此,巫公才会在看到“天机”两个字的时候露出失态的神色。金爵心想,或许他是认得的,只是没有说。既然你不说,那大家都不说,都装作不知道好了,于是说:“老头子,我们先想办法活着出去吧,到了你的家族,我们再去找一些资料来查,没准儿还真能查出点什么东西。”

“有可能还与九殿有关呢。”金爵补充道。

“也不是不无可能。”巫公下意识回了声。金爵一愣,刚才的话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就让巫公露出了这样的神色,心想,这次怕是真的捞到宝贝了,可同时心里又很疑惑,既然这天机古卷那么重要,那为什么当时在他和巫公都陷入昏迷的时候,道衍和张之凡没有将它拿走,反而只是人走了,东西全部都留了下来。

沉默片刻,巫公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顺着斜坡先走到了水中。既然现在无法翻译,那在讨论也只是浪费时间,加上身上的干粮已经耗尽,那么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会徒增一分的危险。

金爵松了口气。他最怕的是巫公不信他的话而做出什么事,虽然并不会如此,可防患于未然,谁知道呢。他跟在巫公后面,发现巫公蹚进水中后是顺着边缘走的,并没有走向水的中央。暗洞的边缘有一条刚刚容纳量得下两只脚的台阶。金爵先前没发现,那是因为被水淹没了。他见到巫公对这里有些熟悉的举动之后,内心便生出一缕疑惑来,似乎……他来过这里。

巫公走了一阵,就停在暗洞的拐弯处,把手电递给了金爵,说:“我走前边,你在后面用电筒给我照亮,自己小心点。”

“嗯。”

金爵拿过电筒,老实巴交地应了声。电筒不是很亮,光照范围有限,电筒在巫公身上的时候,他在后面只能看到一个光点,所以走起来有点艰难。靠在拐弯处,巫公休息了一会儿,金爵也停了下来,他晃着电筒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老头子,你对这里熟悉吗?”

言者无意,可听者有心。巫公的眼神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只是光芒太暗,无法看清,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说:“熟悉肯定谈不上,只是比较了解古人修建排水渠的风格,好了,别瞎问,把力气留着赶路。”

金爵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只是心里提了个小心,果然是谁都不能彻底地相信啊。

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他拿着电筒朝拐弯的后方一照,见到暗洞似乎变得大了些,水流到这里的时候,就变得急切起来,似乎到这里就是终点了。

想到终点,金爵便猛地紧张起来。这里如果就是终点的话,那他们可就真的走不出去了。他拿起电筒又朝前面晃了晃,可惜光线很弱,不能看得太远,他吸了口气,说:“老头子,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看看前边还有没有路。我发现这水流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了,反而是在旋转,怕是有点不对劲。”

巫公点点头,动了动脚步,将身子靠在墙壁上。

金爵打着手电走了过去,走出大概十米的样子就停了下来。暗洞到这里就到头了,水流从其他地方灌输到这里的时候,受到前面的阻拦,又折腾回来往回涌,一个往前,一个往后,于是就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对冲的漩涡。

“这什么鬼地方,排水也不是这么排的吧。”

金爵拎着手电走到巫公身旁,说:“老头子,没路了。”

“没了?”巫公语气不是很惊讶,他说,“你看清楚了吗?要是没有路的话,那这些水流是怎么排放出去的?你看……似乎还在往前流动啊。”

巫公看着脚下的水,目光闪烁。

金爵看了看,也的确如此,可是十米开外的水流是往回流的,难道是,他瞳孔一缩,将电筒的光照在暗洞的中央,刚才只顾着看前面,而忽略了水中,此刻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的水中环境就与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完全就不一样。

他在水中发现了一个拱起来的石像,像个大狮子,身上全是青苔,绿幽幽的,像是一只从地狱里跑出来的绿水怪。

金爵吓了一跳,同时又很震惊,这暗洞里面怎么会出现一个怪物,谁放这里的,放在这里干吗,没等他说话,巫公就说:“那是镇水兽。”

“镇水兽?”金爵一愣。

镇水兽是古人用来治理泛滥的河水的,最出名的就是大禹治水,造了一根铁棒插在水里,就是为了定住水患,可是如果要镇水的话,那应该是在河里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金爵脑中出现一个念头,脱口说:“老头子,那该不会是一个机关吧。”

巫公理所当然地点点脑袋,说:“我看也是,天机城本身就是一座大型机关城,这水里出现机关兽,也就不奇怪了,我们过去看看。”

为了方便,他把裤腿卷了起来,因为镇水兽所在的位置是在水中央,那里也不清楚是深是浅,金爵有样学样,把手电叼在水中,准备游过去,谁知就在这时候,他才瞬间发现到这里的时候,水已经变得很浅了,走到水中之时,暗洞里的水才勉强淹没到他的肚脐眼。走到镇水兽的身旁,金爵便仔细地看了起来,原来这镇水兽不是石头做的,而是青铜,难怪看起来是绿色的,他往水里照了照,又用脚踩了几下,感觉下面异常的平坦,好似铺着地板砖。

巫公看到这里后,肯定地说:“错不了了,这就是一只镇水机关兽,我们要出去的话,还只能从它身上下功夫。”

金爵问:“暗洞前面就是尽头,没有门,这镇水兽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发动起来在前边凿一个门出来吧。”

“你想错了。”巫公看着青铜镇水兽,说,“你难道没注意这里的水流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金爵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水流上,认真一看,还真发现了一丝猫腻。流到前面被墙壁堵回来的水流,与后方涌过来的水流在这里汇聚后,所形成的漩涡就在这镇水兽的四周。这么认真地、深深地一看,才猛然发现,原来这漩涡就是排水的。

金爵满脸震惊地问:“这下面有出口?”

巫公说:“是啊,出口就在这镇水兽的下面,我们要出去就得想办法从这镇水兽身上下手,把它给弄开一点,估计就能出去了。”

金爵听完后,就又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他发现在镇水兽的腹部有一个冒出来的拉杆,那个拉杆被做成了怪兽的倒刺,要不是他看到了拉杆和镇水兽的腹部连接的地方,有上下两个黑框的话,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阀门,而是就觉得只是镇水兽的倒刺了。

看到这,他就对巫公说:“老头子,这个东西可能就是机关。”

说完,他便把手握在拉杆上,试探性地动了动。往上扳不动,那就往下,随着手上的用力,拉杆渐渐发出咔咔的声音,扳到下面的时候,整个镇水兽就开始晃动起来,似乎在水里坐不住了,想要冒出来似的。

金爵吓得拉着巫公往后退了几步,然而失去手压的拉杆,在他离开后,又瞬间弹了回去,镇水兽发出的震动顿时就停了下来。

金爵心里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机关,该不会是需要手动人为操作的吧,他记得在电影中看过一个古代的机关,那也是为了排水设置的,属于单回路线,也就是说,需要一个人一直握着拉杆,才能启动排水的机关,否则就会无效。

这样的结果便是,一旦机关打开就只能出去一个人,而剩下的一个人就会留在里面,除非能够找到东西来代替人手的力量,念头及此,金爵便冒出了冷汗,他和巫公两人的身上除了一身遮丑的衣服外,就剩下一把电筒和他身上的青铜古卷。

这几样东西明显是无法用来代替的。

他和巫公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巫公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说:“我去扳拉杆,你就站在旁边不要走动,看看会出现什么,可能会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如果出现的是一个大洞,那我们两人就都能跳下去。”

金爵无奈,眼下也只能如此,他们又转身走到镇水兽的旁边,此刻是金爵打灯,巫公来扳动拉杆。压下去后,震动就又传了出来,两人没有逃走,而是强行稳着精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轰鸣逐渐增大,然后就是刺耳的摩擦声,镇水兽被顶起来后,脚下的水流冲击力就瞬间变大,这些慢慢进入镇水兽下面排放的水流,在排放洞口加大的刹那,就轰轰的汇聚起来。

金爵一趔趄,差点栽了下去,好在关键时刻他抓住了巫公的腿,站起来后,他讪讪一笑,说:“老头子,还是不对劲啊,这镇水兽上升的空间才几十厘米,就容得下一个脑袋,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啊。”

巫公说:“你来稳住机关,我看看下面的状况。”

金爵也没多想,他倒是一点都不用担心巫公会抛下他先跑,毕竟镇水兽下面的空间太小了,要是一只小猫可能还过得去,可他们两个是活生生的人。除非能找个东西把这镇水兽炸掉,不然的话,仅凭那点空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巫公在检查下方的空间,而金爵也没闲着,他将目光再次放在了镇水兽的身上,心想这家伙如果就为了这点排水的作用而制作的话。古人也就太浪费了,冶炼青铜是个好大的工程,历史上最大的莫过于后母戊鼎,冶炼那东西可是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而眼前的镇水兽,不论是大小,还是重量,都不比后母戊鼎小。

金爵眼中冒着精光,仔仔细细地将镇水兽浑身摸了个遍,当手触及到镇水兽嘴部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里面似乎是空的——镇水兽不是实心的,它的内部有个空间,金爵沉吟了片刻,直接将手伸进了镇水兽的嘴里。

这一摸,没差点把他给吓死,他把手伸到镇水兽喉咙的地方,就摸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再上下一捏,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个骷髅吗,他手一抖,鬼使神差地抓着那个骷髅就往外面狠狠地一扯。

一刹那,镇水兽就如同活了过来,它嘴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瞬间就把金爵的手卡在上面,同时,一阵阵的机关转动声传来,金爵分明感觉到镇水兽的胸前,也就是拉杆的地方出现了一排小孔。

“糟了,暗箭。”金爵大呼一声,心脏顿时狠狠的一缩,使得他的脸色刹那就变得一阵苍白。

死定了!

他现在一只手被卡在镇水兽的嘴里,一只手又压着拉杆,身体根本就不能动,而且他如果现在把压住拉杆的手收回来,那么升起来的镇水兽立马就会沉回去,可此时巫公还憋着气探着脑袋在里面检查,这要是沉下去,非得把他脑袋压扁不可。

金爵一时间没了主意,紧张得忘了呼唤巫公,只是呆呆地看着镇水兽,两眼已经没了神采。

就在拉杆出的小孔冒出暗箭的刹那,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静止不动的镇水兽又轰轰轰地动了起来,只是没有往上升高,而是带着金爵就开始原地转了起来。旋转之时,瞬间就把佝偻着身体正看得出神的巫公撞了出去,巫公本来就没注意,被金爵一撞,便四仰八叉地掉在水中,显得很是狼狈。

金爵这会儿已经吓得丢了魂。镇水兽的旋转非但没把他甩出去,反而让他抓着里面的骷髅抓得更紧,这可能就是人在受到威胁之时所产生的条件性反射,巫公看得着急,连忙发出大喊:“快点松手,你抓着那个镇水兽干吗呢。”

金爵回过神,手一松,便被甩了出来。他摔在水里,只觉身体失去了平衡,半天都爬不起来,要不是巫公见他不对劲果断将他拉起来的话,他怕是就要淹死在这才到肚脐眼的水里面。

这时候镇水兽也停了下来,但它没有反过来旋转,而是直接咔的一声沉了下去,片刻后,就听轰鸣从前面的墙壁传来,那看起来没被遭穿的墙壁,还真的就出现了一个人工打造的通道。

通道是圆形的,紧贴着水面。

巫公大手一挥,说:“你小子运气还真是好,这种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好事情都能被你碰到。”

金爵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就被巫公拉着冲着那个通道一阵小跑,脚下移动的时候,他脑袋都还是处于一片混乱当中。

他其实很想说,镇水兽的真正机关不是他触动的,因为他抓着的那个骷髅上面并没有连接之物,他虽然折服于修建这座天机城的墨家智慧,可这总不至于拿一下骷髅头,就能启动机关的吧,这两者分明没有一点的关联。

“到底是怎么回事。”金爵眉头拧个疙瘩。

他实在是想不通,巫公可没管他那么多,眼下活命要紧,管这机关是怎么打开的。他跑到通道口,将金爵扔了上去,自己也跟着往上爬。

金爵拉了巫公一把,抬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手电的反光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似乎看到在镇水兽背后,也就是他们走过来的拐弯处,站着一个巧笑嫣然的人影,而且那人影还对着他笑了笑,随后就不见了。

没等他过多细看,便听轰的一下,打开的机关就瞬间合拢了,重重落下来的青铜砖将这里堵了起来。接口处天衣无缝,看不出任何人工的痕迹,要不是亲眼所见的话,金爵都要觉得这几乎是神迹了。

巫公靠在通道的边缘,呼了两口气,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惊喜。

金爵也靠在上面,浑身都脱了力,此刻他的脑海中,全是刚才那一抹朦胧的人影,是人,还是鬼?鬼肯定就不可能了,可如果是人的话,又会是谁?他心里一突,脑中便浮现出一个最有可能的人来。

休息一阵儿,巫公便拿过电筒站了起来,说:“走了,别歇了,再歇下去我们就完蛋了。”

金爵答应一声,站起来撑着通道的壁砖。昏暗的灯光下,他忽然发现这壁砖上有东西,叫巫公用电筒一照,才发现上面竟然刻满了壁画。这些壁画很古怪,全部都是以红色的颜料绘成,色泽像是鲜血那般,歪歪扭扭地蔓延到通道的尽头。

只看一眼,看不出壁画是在记录着什么,但从金爵的角度去看,这些壁画像极了燃烧起来的火焰,被风吹得斜着往前蔓延,而他们现在所站立的位置,就恰好是在火焰的尾巴边缘。

“别看了,快走,这地方不对劲。”巫公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异样,便在旁边一个劲催促金爵。

的确,这通道不像是刚才的暗洞和地宫,这里面很封闭,似乎空气无法流通,呼吸几口就会产生压抑的怪感。可金爵这会儿已经看得入神了,他的目光跟着火焰一动,然后也不管巫公,就这么直愣愣地往前走着,走得很慢。巫公打着电筒跟在他旁边,细心地将电筒一直对准着他观看的壁画。

走出十来米后,金爵才停了下来。此时他眼里全是震撼之色,他看着壁画久久都无法回过神,一颗心跳得极快。这壁画虽然不是在记载什么上古秘闻,可是它的整体构造,却是显得极为不凡。从十米外的尽头到这里,分明就是一种一气呵成,而且这些颜料也很奇怪,在这空间当中竟然没有褪色,更没有随着年代的更迭而脱落。他吸了口气,说:“老头子,你难道没注意到这壁画是一只凤凰吗?”

“凤凰?”巫公吃了一惊。

从进入这个通道开始,他就没有认真地去看过,再说这壁画这么长,很难看出是个什么东西,再加上它整体都是鲜红的颜色,看得久了会让人毛骨悚然。所以此刻听到金爵的话,他很诧异。不知道金爵是怎样判断出这是一个整体的凤凰。

而这时候,两人也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在这里出现的是一个拐弯,拐弯的地方便是两三步台阶,蜿蜒着往下延伸。他们用电筒照了一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出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金爵站在原地,一颗心还在刚才的壁画上。他想不通为什么在这通道里面会出现凤凰,是墨家的人闲得无聊来画的吗?显然不可能,按照典籍来看,当时的墨家是被秦王追到这边来的,修建机关城也是在匆忙当中进行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有闲情逸致来画这个浩瀚的凤凰图。

想到这段路所遭遇的种种一切,金爵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说:“老头子,这里可能不是出口,往下的话,我们就可能走到神宫里面去了。”

天机城三宫四泉,第一层的天宫,第二层就是神宫,不过神宫不应该是在天宫的上方吗?怎么跑到地下去了?

巫公一听,脸色骤然一变,说:“不可能吧,我们是一直往下走的,神宫不应该是在天宫的上面吗,怎么可能跑到下面来。”

金爵说:“你用什么证据来证明我们是一直往下的?”

巫公一听,顿时就讲不出话来。

正如金爵所言,他们自从跟着道衍钻进山洞开始就已经迷失了方向,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哪里分辨得清上下。

巫公一脸严肃地坐在地上思考着,最后凝声说:“先甭管那么多,管他前面是什么,我们都要走过去才能知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倒回去?回去的路已经被青铜砖堵住了,我们又没有炸药,光是人力的话是打不开的。”

金爵也是没辙,巫公说得其实很实在。现在他们是无法退回去的,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无奈之下,他耸了耸肩,说:“那就听你的,可是老头子,如果前面真的是神宫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巫公抬起头,看着通道上面的壁砖,说,“就当命该如此吧,阎王叫你三更死,你难道还能活到天明吗?”

他们的身上已经没了干粮,电筒显然也照不了多久,弹尽粮绝。

金爵一脸无奈,也不再去想这通道上的凤凰代表着什么,权当是古人在故弄玄虚。他跟着巫公顺着台阶往下走。台阶不长,绕了三圈就被一扇青铜门堵死了。巫公看着门,一张脸别提有多难看,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现在别说是到神宫了,能不能走出这个通道都还是个问题。

金爵看了会儿,眼尖的他顿时注意到了门上的不同之处。这青铜门不大,只有一米,上面镶嵌着青铜兽,张开的嘴巴里面有个孔。看到这个孔,金爵就瞳孔一缩,拉着巫公往地面卧倒。几乎就在卧倒的刹那,嗖嗖的两声,几支暗箭从里面射了出来,最后撞到通道的墙壁掉在地上。

金爵走过去一看,暗道好险!青铜打造的箭头都被撞弯了,可见刚才发射的力度是有多大,要不是他对这里一直抱有警惕之心的话,刚才那一下子恐怕就着了道。

巫公站起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袋,感觉项上人头还在,不由吸了口气,说:“你怎么发现的。”

向来细心的他,刚才还真没注意到青铜门上的兽首,这在他看来以为就是个开启青铜门的机关,哪里会想到里面会另有玄机,而且还是那种一击毙命的暗箭。想到这儿,他脑门上流下冷汗,说:“要是有包炸药就好了,甭管他是什么门,都给我统统炸开。”

金爵努了努嘴,说:“古人的智慧可不能小觑,要是用上炸药,指不定我俩都要死在这里,再说这可是机关城,处处相连,一旦一个地方开始崩坏,恐怕就会产生连锁反应,要是我们破坏了这座存在几千年的天机城,那就是大罪过了,说不准墨家老祖宗就要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我们。”

巫公白了他一眼,说:“这些都是屁话,你当我不懂啊!我也就说着玩玩,你还当真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方法打开这道锁吗?”

金爵说:“把握不大,我只能试试看。”

要是张之凡在这里,或许还有机会将这道锁打开,毕竟他身上有天宫的三分之一机关资料,可现在那老东西和道衍狼狈为奸,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想到道衍,金爵沉默了片刻,之后强打起精神,专注地看着这道锁。

古人崇尚自然的力量,相信风水学说,而风水又伴生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在他们看来,越是凶猛的异兽,就越能起到辟邪的作用。所以从古至今,但凡是大门上,都喜欢镶嵌兽首。除了镇守房门之外,便是用来辟邪了。

金爵不信这套,他看了一会儿就说:“这兽首里面的两个孔,只发了一次暗箭,想来不会有第二次,我想开启的关键就在这个孔里面。”

巫公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钥匙呢?到哪里去找?

金爵从身上变魔术般地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他从周灵王身上拿到的钥匙。见状,巫公便问:“你哪里来的,我似乎没见过啊。”

“周灵王身上,当时我不是中了幻觉吗?你用枪把周灵王的脑袋打碎以后,我就随手抄了过来,起先还没注意是什么,后来擦干净了才发现是一把钥匙。”

天机古卷和周灵王手里的盒子在刚才掉落暗河的时候漏了出来,这会儿他又拿出了一把巫公没见过的钥匙,可以想象巫公这会儿的心头该是有多复杂。

巫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问下去,催促着说:“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开。”

金爵把钥匙插了进去,插进去的时候,他没有感到半点的阻碍,一路畅通,每一个刻度都完美无瑕的契合了里面的锁孔,随后轻轻一按,兽首就弹了出来,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刻在青铜门上的八卦图。

兽首坐落在八卦图中间,嘴唇的方向,却恰好就形成了一个指针,看来是要把兽首拧到一个方向,才能触动里面暗藏的机关。

八卦有两部,一部是出自《河图》的先天八卦。但这一部经典已经失传。之后的便是出自《洛书》中的后天八卦,而青铜门上的八卦图,就是属于后天八卦的一种,依次对应着乾卦、坤卦、震卦、巽卦、坎卦、离卦、艮卦、兑卦,八卦蕴含五行,所以又叫作五行八卦。

而出现在青铜门上的八卦,四周雕刻着小篆,金爵认得出,这是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个字,想来开启青铜门的奥妙就在这里面。

巫公虽然很强大,但他早年都在研究九黎的历史,却不曾去研究这些在他看来是旁门左道的东西。金爵大学的时候对这些东西很痴迷,所以在进入天机城后,才能破解许多机关。他看着这八卦图,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通道上刻画的凤凰。

火焰形成的凤凰,头部直指这里,难道说开启的卦式是火?想到这,他便将手握在兽首上,回头对着巫公说:“老头子你离我远点,我不知道开错了会发生什么,保险起见,你就退开一点吧,万一我着了道,你还能找机会出去。”

巫公一听,顿时乐了,笑过之后又瞪了金爵一眼,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吗?要死就一起死在这里,别废话了!赶紧开!”他的语气缓解了金爵心头的压抑。金爵点点头,将八卦反着拧了一圈,然后又毫不停留地顺着拧,直到兽首对准火卦上才停止下来,然后往里面一按。

咔的一下,钥匙就自动蹦了出来。

金爵接住钥匙,眼里全是茫然。失败了吗?

“没道理啊。”金爵闷闷地说了声,通道里的凤凰不可能是无故画在那里的。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存在的道理,所以他先前的推测就不应该有错。可眼前的事实却是他的确没能将青铜门打开。

可这样的话,兽首又为什么按得进去?这弹出来的钥匙又代表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