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机关城

幽光在此刻闪现,锁在内城的蜡烛接触空气后瞬间燃了起来。

烛光映照着这座千年古城,也照出了这里的辉煌。墨家机关术闻名天下,一座凌空而建的机关城更是将机关这种古老的技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后人永远无法理解这一座城是怎样漂浮起来的,因此它才会成为史诗,成为机关术的千古绝唱。

金爵站在门口,愣住了。在他打开城门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胸口的九尾紫凤纹朝着心窝的位置靠近了点,只是这次没有疼。黎雪妖的意外始终无法让他释怀,他心想这次消失的疼,必然就是因为早已痛到了麻木之故。

城门开启后,巫公和道衍跟着走了进去,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踏上通向天宫的台阶,而是警惕地打量起四周。

天宫下方便是万丈深渊,从三宫四泉的排列来看,下面想必就是其一的冥泉。

青铜牛冲破三才阵的牢笼闯到四象阵的位置,与冥泉的位置相隔不远,它之后掉落的万丈深渊应该就是这里了。

巫公掏出一只战术手电往下方晃了晃,刺眼的亮光被黑暗悉数吞没。他脸色有些难看,如果黎雪妖就这么掉下去的话,只怕是九死一生了。突然,他停了下来,震惊地看着金爵背靠着的一根铁链,青铜打造的铁链历经千年不腐,光泽依旧,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这铁链的一头通向地下,一头却是连在天宫上的。

金爵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把手电抢了过来,对着黑暗的深渊大喊。许久之后,竟然还真的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回应。这让他顿时燃起了希望。

“是雪妖!肯定是雪妖!”金爵近乎歇斯底里地对着深渊咆哮起来,要不是身后的道衍一直拉着他,怕是他早就顺着铁链爬了下去。

“金爵,如果雪妖还活着的话,那么她肯定会想办法上来与我们会合的,所以你不要过多的担心,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停得太久,不然一会儿冥泉上涌,携带的水银毒气飘过来,我们就完蛋了。”

冥泉,便是水银池。

道衍把走神的金爵抱回走廊,之后才长松了一口气,他将目光停留在台阶尽头的天宫上,眼里闪过一丝喜意。

总算是进来了。

天机城三宫四泉,天宫里面据说存放着战国时期的百家经典,还有一块来自天外的神石,这个天机城都是因为有了这个天外神石的力量,才会往上飘起来而不会往下坠落。

但传说只是传说,历经千年已经失去了参考性,想要明白真相,只能真正地走到天宫里面去。不过就算是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贸然先去冒险的,即使他也是九黎的一支后人。

金爵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凌乱的心思全部压下,转而聚精会神地研究起这一道台阶来。

台阶的右边竖着一块巨大的碑,正面刻着的是秦大一统后的小篆,背面则是一副极为鲜艳的壁画。

金爵拿着手电凑了过去,强光让他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精通古文字的他读起这些小篆来一点也不费力,他一路流畅地看完后,似触电一般浑身一颤,手电没差点掉下来砸到他的脚。

“金爵,你没事吧。”道衍吓了一跳。

金爵摇了摇头,示意道衍不要大惊小怪。他将手电筒握紧,蹲下身子聚精会神地看着小篆后面那一排古老符文。

相对于他对小篆的熟悉,这符文看起来就显得无比陌生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反倒是头脑开始发胀,让他有些晕。

“哼!这应该是九黎部落的文字,我劝你还是不要凑那么近去看,这些古字邪门得很,看久了小心被吸了魂。”本来昏迷着的张之凡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差点把江林吓得直接把他扔出去。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醒的?江林在心里暗骂。

在这一路中,他见识了张之凡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而他的这些所作所为,令他对这位曾经极为仰慕的教授已经没了半点期待,想到刚才牺牲在青铜牛脚下的战友,他心头便一阵悲凉。他实在是瞎了眼才会过来保护张之凡啊!

金爵一点都没给张之凡面子,他戾气十足地走过来,一把将张之凡扯到地上,并将其踹到石碑跟前,说:“你是教授,那你来说这符号代表什么意思,要是说不出来,可别怪我不手下留情啊。”金爵抽出唐刀贴在张之凡的脖子上,一用力,便划出一条口子来。

江林看着这一幕,竟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他没有半点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倒是一直沉默的巫公看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走过来将金爵的唐刀拿开,说:“先听听他怎么说吧,再怎么说他也掌握着内城天宫的三分之一机关资料,现在要是死了就太不值得了,等我们彻底进入机关城内后,你再处置也不迟。”巫公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示意他不要冲动用事。

张之凡咳了一下,蹲在地上吸了口气,说:“先给我一口水吧,我快渴死了。”

这时候金爵才想起来,似乎从破解三才阵到四象阵开始,他们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这山洞里看不到日月,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金爵看着张之凡可怜的模样便收回了手,将口袋里的一只水壶扔给了他,说:“你最好快点。”

他只想赶紧破解这些消息,好早点到达天宫,天宫与深渊中的铁链相连,如果黎雪妖没有死,那么这会儿也该是到了天宫内了。

喝了水后的张之凡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靠在石碑上歇了会儿,就在金爵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才慢慢站起身子。

“阿江,把我的工具箱拿过来。”

江林极不情愿地走了过来,将工具箱摆在他的面前,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才默默地走到一旁。

张之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皮子耷拉着,说:“你很讨厌我是吧。”

“没有,教授哪里的话。”江林头皮一麻,拼命地摇着脑袋。

“你快点,有完没完啊。”金爵催促着。

张之凡幽幽一笑,从江林身上收回目光。他从工具箱里面拿出一把小锤子和毛刷,小心翼翼地在石碑上摩挲着,随后将小锤子的尖端扎进刷出来的裂缝中往外一抠。

咔嚓一声,那个符文便就地滚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等张之凡接下来的动作,金爵便抢先一把将那符文拿到了手中,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了。

符文只有拇指那么大,在石碑上看不出是个什么样子,但经过张之凡地打磨后,褪去灰尘露出的原样,分明就是一个青铜器。他拿到电筒面前细细观看着,发现不论是外形还是大小,这青铜器怎么看都像极了一把钥匙。

钥匙上刻画着条条纹路,从鼓起的头部蔓延到细长的根部。金爵眼睛一缩,他拿着青铜钥匙在灯光下转了几圈,扭着脑袋一看,随后便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像极了他身上的紫凤纹。

道衍和巫公都凑了过来观看,不过都没看出个什么。道衍咧着嘴巴耸了耸肩,说:“还以为是个宝物,没想到就是个青铜器,这东西我也有。”

“你也有?”金爵眼睛一亮。

“是啊,阿鼻寨的祭坛上就有,小时候我还从爷爷那里偷过来把玩过,后来被爷爷发现后给毒打了一顿,然后就再没见过这东西了。”

道衍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脸上露出一抹怀念之意,但没过多久就化作一抹惊恐。他哆哆嗦嗦地看着金爵手上的青铜器,像是见了鬼那般,说:“我……我想起来了。”

一想到这东西和身上的紫凤纹相似,金爵便一阵紧张,他连忙问:“想起什么了?”

“我父亲说这是先祖传下来的阴匙,钥匙有两把,一把紫凤阳匙,一把紫凰阴匙,而且都是用人的头盖骨做的。”道衍脸色一阵变幻,瞳孔划过一抹恐惧。

“就是把人的头盖骨磨成粉,混在铁水里面冶炼,最后才有了这个模样,和阴匙对应的是阳匙,两把钥匙合在一起,就是九尾阴阳匙,能够打开传说中的九尾神凰盒。”道衍说完后,便将金爵手里的青铜器拿了过来,他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又捏了捏,这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跟我父亲的那一个不一样,想来应该就是阳匙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台阶后的天宫里面,肯定就放着九尾神凰盒。”

金爵从来没听过九尾神凰盒,身上倒是长着一个九尾紫凤纹,这两样都与凤凰有关,那么这之间肯定有着非一般的联系。巫公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打断道衍的话,而是在一旁安静听着。

“九尾神凰盒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从我父亲当年说话的语气来看就知道是个很重要的存在,当年日军入侵我们的寨子应该就是为了找到这把钥匙,哦,不对,是为了找我爷爷手里的阴匙。”

道衍叹了口气,说:“我父亲将阴匙藏在祭坛里面,至死都没有把阴匙给交出来,该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背叛了族人,要不是有这么个奸细的话,我们阿鼻寨哪里会在后来被周围的村民给一锅端了啊!”

金爵对阿鼻寨的历史了解得不多,绝大部分还是从巫公那里探听到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道衍,只能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希望他们安息就好,你父亲是一条汉子,我敬重他,你也不要太过在意,毕竟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他由衷地希望道衍能够走出那场事故的阴影,但心里又很明白,这种被灭族的事哪里是说放得下就能够放下的。他又想起了跌落到深渊的黎雪妖,这么一想,自己又能比道衍好得到哪里去?

过了一好会儿,道衍才从失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他把这紫凤阳匙递给金爵,很是沮丧地说:“可惜我没有找到那把阴匙,要不然的话,就可以去天宫把里面的九尾神凰盒打开了。”

“那把钥匙在我身上。”一直没说话的张之凡突然开口。

金爵闻言,眼皮子顿时一掀,暗骂这老东西知道得还不少啊!他几步走到张之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点可怜之意,他说:“拿给我,我可以让你活着出去。”

道衍冲了过来,他比金爵还要激动,几乎浑身都在颤抖,他掐着张之凡的脖子大声地说:“是不是你!快说!当初的叛徒到底是不是你!哦……是的,肯定就是你了!阴匙被我爷爷藏在祭坛里面,连我都没有找到,现在你身上有,那么那个叛徒肯定就是你了,就是你把日本人引过来的,我现在就杀了你给他们报仇。”

道衍的力气大的很,早在金爵第一次和他交手的时候就看了出来。张之凡被他掐得脸色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球似乎要掉出来,显得狰狞又可怕。就在他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的时候,一旁的巫公突然跑了过来。

他去扳道衍的手,结果发现根本就扳不动,无奈之下只能将手枪掏出来抵在道衍的脑门上,“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这些陈年往事过了就让它过了,你现在还来发什么疯?再说他身上有阴匙就代表他是汉奸吗?那万一阴匙在我身上呢,那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你还不松手?再不松手老子现在就毙了你。”巫公见道衍还不撒手,当真将子弹上了膛。

“老头子,我来吧。”金爵走过来,俯身在道衍耳边说了一句话,让陷入疯狂的道衍顿时冷静下来。

他瞪了巫公一眼,将脑袋扭到别处不再去看他,同时也松开了手。

巫公蹲在张之凡面前,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隔了半天,才说:“你知道的,我不是在帮你,如果你想活着回去,就不要装神弄鬼,不然我第一个宰了你。”

张之凡叹了口气,眼神有些灰白,兴许他也并不是像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冷血吧。

“阴匙是我从一个日本老兵那里买来的。”

“你撒谎。”道衍才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蹭地一下爆了出来。若不是巫公一直瞪着他的话,他早就过来一把将张之凡给掐死了。

“我去日本做过学术演讲,当时演讲结束后,就被一个日本老兵给拦住了,最初我还以为他是崇拜我的学识,在后来的交谈中我才发现他另有图谋。”张之凡爬起来靠在石碑上,竟有些得意,他说:“那日本老兵自以为很聪明,拿个照片就想忽悠我把阴匙的秘密告诉他,他太天真了,哈哈,我对他说这是被诅咒的东西,要是一个人独自占据的时间太长的话,就会被吸掉阳气而死的。”

金爵不屑地说:“日本人也不是傻子。”

“当然不是,哪有人是那么容易忽悠的,只是那个老兵对我国西部的神秘文化,似乎有点畏惧,所以我说什么他才会信什么,当时我就说,‘你是不是经常性的感冒,而且还会浑身发痒’。你们可不知道这句话把那日本老兵吓成了什么样。”

说到兴头处,张之凡便站了起来,又喝了一口水才开始解释,说:“这种青铜钥匙本身就带着很多细菌,而且多年来不见天日,不受环境的影响,把这种东西放在身上不出现问题才怪……不过归根结底,就是他太敏感了,我想是因为他当年在这片地方遇到过什么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吧。那日本老兵相信我的话以后,就将阴匙卖给我了,说起来我可是花了高价钱才买到的。”

听完后,金爵不得不感叹张之凡的忽悠手段,他承认张之凡的心狠手辣,却不能否认对方本身的渊博知识。这些硬性实力是做不得假的,他能够到日本去开讲座,还能成功忽悠到流落到海外的阴匙,除了运气,不是实力还是什么?当真是应了网上说的那句: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了文化。

张之凡明显就是后者,一个既有知识,又是流氓的老流氓、老杂碎。

“实话告诉你们吧,经过我的多年研究,这阴匙和阳匙除了能够打开你刚才说的九尾神凰盒之外,还能控制这内层天宫的所有机关。”

金爵很是惊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想要去抓的时候,却又一片模糊,只能冷厉地问:“你要说就把话一起说完,不要说一点留一点,你别忘了,现在你的命还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对于金爵的威胁,张之凡不为所动,他只是感叹地说:“我老咯,也活不了多久了,要是死在这里还能有你们垫背,倒也算差强人意。”

“你威胁我。”金爵本身就有火气,只是一直在压制着,此刻听着张之凡的挑衅,只觉怒火都快冲到了头顶。

“等一下,你听他把话说完。”见金爵要失控,巫公连忙过来安慰着,同时侧了侧身子,将自己挡在他与张之凡的中间。

金爵没有动手,但手里的唐刀却是不住跳跃着,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张之凡看着他的唐刀一缩脖子,都说人越老越怕死,这句话的确是有道理,张之凡之所以一把大年纪还要冒险来这里,不就是图谋天机城内的某样东西,好让自己长生不死吗?他自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这些荒唐事儿早就被金爵等人看穿了,只是都没有明说而已。

“你们来看这块石碑。”最终,张之凡开始认真地解释起来。

几人将电筒的光全部照在石碑上,使得石碑看起来更加清楚,也是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发现,这一块石碑竟然是黑色的,而且这种黑还不是人工涂抹的,而是它本身自带的颜色。

灯光之下,石碑显得非常鲜艳,用毛刷子将上面的灰尘扫干净,看起来好不漂亮。它似乎能够吸收手电筒的光,照得久了,就焕发出一种琉璃的色彩来,简直不可思议。

“这是黑曜石,学名是火山石,在古代又被称之为龙晶,是用来辟邪护身的东西,不过这黑曜石也太大了吧,这么大的一块,真不知道古人是从哪里挖出来又把它搬到这里来的。”道衍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不住地啧啧称奇。毕竟这石头放在外面,都算得上是无价之宝了。

张之凡不屑地说:“哼,没见识,古人哪里知道这是火山石,在他们的眼中这种石头就是用来辟邪的。”顿了顿,又说,“这前面的小篆你应该看懂了吧,你再看看这块石碑的后面。”

金爵打着电筒,和众人绕到石碑的后面,这一看之下,个个都是露出震惊之色,这石碑后面竟然还有壁画,画的便是一座在云雾中半隐半现的宫阙,宫阙在石碑的中心,四周则是几根粗壮的链条。

整个石碑的背面都被这幅画从上到下贯穿,看起来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金爵越看越是心惊,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刚才忘记的事,说:“这座石碑,就是控制天宫的机关,而里面的阴匙和阳匙,应该就是阵眼。”

难怪他看这石碑会有种熟悉之感,原来早在他刚才读完碑文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点,只是一直没能想得通透而已。

“没错,不愧是我的学生。”

“去死吧你,老东西。”金爵眉毛一皱,披散着满头乱发的他,如一尊即将发怒的狮子。

张之凡对他的态度一点都不在意,反倒是直接用手电筒照着石碑的中间,说:“机关的奥妙就在于此处,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出来,顶多也就觉得这壁画会很稀奇,但是他们不会想到,机关的开启部位就在这张壁画当中。”

金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石碑的中央,石碑的中间是刻画的天宫,他没看出什么异样,倒是被宫阙上的一对凤凰给吸引了,道衍也是若有所思地凑近了脑袋,说:“我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莫说他,就是一旁的巫公也是看得满头雾水,说:“这壁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什么样的机关会安在一张画上。”

他一脸狐疑之色,明显是不信张之凡的话。

张之凡指着壁画说:“你们仔细看,这壁画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与其他的地方不同。”

天宫是用红色的颜料画的,仔仔细细地将宫阙的整体轮廓描绘在上面,猛然之间,金爵注意到了一丝不对劲之处。

这天宫的四周,也有四块描绘出来的石碑,而且还是用黑色的颜料填充的,只是这黑色被石碑的本身颜色给弱化了,所以他才没能一眼看出来,但此时随着光线的凝聚,以及精神的高度注意,他便顿时注意到了这点。

“莫非这五行阵指的便是石碑之间的联系不成,而内城门外的五行青铜机关人,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眼睛的?”

这话一落,张之凡顿时露出赞赏之色,“你说对了,前四道阵法都很明显,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进入内城,而现在我们进入了内城,也就表示着后面的阵法难度已经升级,就从外面的青铜机关人来说,如果你没有打开内城的门,而是选在外面闯阵的话,那么我们现在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有可能和雪妖一样,已经掉到了深渊下面。”

金爵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之凡,不提雪妖还好,一提他便火大,“是啊,早知道我就不该打开这扇门的,这样我还有可能和雪妖在一起。”

说完他冷笑一声,将手电筒摁在张之凡的脑袋上,说:“老东西,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了你,但是你不要以为我就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还有,你不要以为自己知道内城天宫三分之一的机关就可以用这个要挟我,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说完以后他便收回了目光,只有道衍注意到了金爵此刻的一丝异常,他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着,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巫公没注意到这点,他站在张之凡的身后,一只手扶着他的半边身子,不耐烦地说:“不要卖关子,赶紧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金爵猛地扭头,目光瞪向巫公,眼里的陌生在此刻浓郁到了极致——这还是那个一路走来,都极力照顾自己的老头子吗?

为什么他到达这里以后,就不再提自己身上蛊毒的事,而是将心思全部放到了机关城上。

起初金爵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越到最后,便越是觉得心寒,在他的心中巫公是仅次于黎雪妖的,可眼下对方跟浑然变了个人似的,哪里还找到之前的半点影子。

这一刻,金爵开始小心,他有一种感觉,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能够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张之凡说了这么多,感觉有点口干舌燥,毕竟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子了,精力就没那么充沛了,他是还想说点什么,但身体已经在不断反抗,没等他继续开口,一阵眩晕传来,他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巫公气急败坏的爆了句粗口。

第一次听到巫公爆粗口还是在阿鼻寨,金爵惹祸上身的时候,那时候金爵认为这粗口是担心他,可此时此刻听到,他心里便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反感。

张之凡昏迷,众人无奈之下只得靠在原地休整,道衍拿出干粮分给大家,大家就着冷水匆匆吃了点,算是祭了五脏庙。

金爵蹲在石碑的正面,背部靠着内城的大门,他的目光停留在台阶下的深渊中,希望奇迹出现,可直到张之凡醒来,深渊下也没有传来半点动静,他失望地站起来走到石碑的背面,说:“你睡够了吗?够了就赶紧告诉我这机关的秘密。”

他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在这暗无天日的大山内,时间过得极度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折磨,他怕过得太久,就再也不会有见到黎雪妖的希望,他现在想做的便是立即打开机关,通过台阶走到天宫当中,去看黎雪妖在不在。

张之凡喘了好半天的气才恢复过来,拿着水就是一阵猛灌,过后还吃了两块压缩饼干,这才拿着手电指着石碑上的壁画,说:“你刚才猜到了一点,这机关的奥妙就在这壁画上的五个黑色石碑上,你们看。”说完,张之凡便伸出手,叉开五根手指,依次按在石碑上,壁画中的石碑,刚刚只有指头那么大,这么按下去,竟然能够完全契合,没有半点违和感,好似石碑本身就是五个手指头。

随着他的动作展开,一丝刺耳的摩擦声开始出现,五个石碑内部像是有弹簧那般,在张之凡抽回手的瞬间,便弹了开来,同一时刻,石碑中央的天宫也跟着被里面的推力给顶了出来。

张之凡望着金爵说:“旋转它,就可以看到里面的钥匙孔。”

金爵二话不说就把手按到了弹出来的天宫上,往左边拧了一拧,很硬,于是就往右边拧,这次出现了松动。很快,宫阙的中心便出现了两个拇指大小的洞。

这洞是圆形的,像极了太极图里面的阴阳鱼,金爵拿出阳匙,眼看就要插在其中一个孔的时候,又猛地缩了回来,他盯着张之凡,说:“你先把阴匙插进去。”

不怪金爵警惕,而是他实在是不得不防着张之凡这只老狐狸。包括之前,他之所以会一直不断威胁对方,都是源自于心里的一丝不安。别看张之凡这会儿像只病猫,但没准他一翻身就能变成猛虎,将他们给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张之凡呵呵一笑,倒也没说什么。他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阴匙,也不等众人看清阴匙的模样,便快速地插进了其中的一个孔内。

“好了,该你了。”做完这一切后,张之凡便又显得萎靡起来,他避嫌似的背过身子,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喘息声又是急切又是粗重,跟即将断气的人一样。

金爵心里暗骂,警惕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他的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唐刀上,随后才将阳匙插在剩下的孔内。

咔的一下,一道白光从金爵眼前闪过,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在面前出现,但这白光闪得极快,前后不过一秒,就跟照相机的闪光灯一样,眨眼即逝,只有他感觉到了那一缕白光,而站在他身旁的几人没有一个察觉到。

金爵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张之凡,见对方背着的身子没有转过来,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一颗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刚才的白光不是张之凡使的诈,那会是什么?

他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身体发凉,距离金爵较近的道衍看到他表现的异样,吓了一跳,连忙问:“怎……怎么了?”

巫公也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而一直充当空气的江林,则是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他没有看到金爵看到的白光,但一直留意金爵的他,却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对方的表情变化——那是一抹一闪而逝的极度恐惧之色,令他胆寒。

对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经历两个情绪的变化。

金爵没有过多考虑,只是将心头的不安给压了下去,阴匙和阳匙插进钥匙孔后,他又再次拧了一下弹出来的宫阙。

随着宫阙的回缩,整个空间都开始传来沉闷的铁链滑动之声。

“哗啦……哗啦……”

起初还有点僵硬,但越到最后便越是流畅,众人有些慌乱地拿着手电照向四方,最终找到了发声的源头。

“这铁链不是连接深渊下的四泉吗,怎么现在开始动了?”巫公满脸震撼地说。

不仅是他,便是其余的人,包括张之凡都是如此。此时出现的变化已经超脱他们的掌控,伴随着铁链的滑动,地动山摇的感觉顿时传递到整个内城门的平台上。

如同地震那般,但没多久就逐渐恢复了平静,随后便是整齐而又有规律的齿轮滑动之声。

这种感觉,像极了开启机器时瞬间释放的能量,就如汽车,在点火的时候整个车身都会猛然颤动,但之后便会趋于平稳,这时候给众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金爵拧开宫阙,将阴匙和阳匙取了出来,殊不知他这个动作被张之凡发现后,他的脸上出现了怎样的一丝诡异变化。

“好了,第五道机关已经打开了。”张之凡张着嘴巴,不断喘着气。

众人挤在一块,静候机关开启。渐渐的,他们终于看到了变化的来源之地。

内城门平台连接天宫的台阶,在此时竟然有规律地转动起来,本来阶梯分明的台阶在铁链的拉扯下已经变得笔直,像极了现代化的电梯,四周的铁链便是履带。

“原来是这样。”金爵脑中灵光一闪,他失去的记忆在此刻刹那间闪现,但并不是完全恢复,而是只出现了他曾经到达这里的画面。

他记得,自己曾经到过这里,而且走上了台阶,只是那时候没有搬弄这些机关,而是直接走了上去,然后……然后台阶就开始摇晃,从四面八方射来阵阵箭雨。

画面到此便戛然而止,而且金爵也发现他曾经所到过的终点,就是此处,再往前走的话,对他来说就是真正的陌生之地。

“别看了,我们赶紧走,外面的机关被触发了。”道衍忽然大吼起来。

众人回过神,转身往后一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杵在外面的青铜机关人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明明是青铜打造的机关人,走动的震动应该很大才对,可他们却没有听到半点的脚步声,就像猫踩在地上,轻如无物。

众人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跑到台阶上,哦不,这会儿应该称呼为现代式电梯,几人一上去,后面的青铜机关人便加快了脚步,他们追到石碑范围的时候,就没有再继续追,似乎在忌惮这块石碑。

只有金爵知道这是奇门遁甲的互相克制之道,奇门遁甲又暗合九宫八卦,使得这里的每一个机关都有联系。

在他们没有启动机关的之前,所耽搁的那段时间便让外面的青铜机关人接收到了入侵的信息,等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金爵等人却已站在了台阶之上,所以信息便由此中断,青铜机关人在石碑周围转了一圈,便又回到了外城的伪五行阵上。

可是,危机真的就解除了吗?

并没有!

当金爵他们跑到台阶上的时候,危险才算是彻底开始。

当台阶运营到一半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传来,连接四周的铁链狠狠一颤,其中一根竟是刹那从中间断开,随后一截一截地掉落在深渊中,许久都没有传来半点的回声,随着其中一道铁链的掉落,整个台阶便开始出现了倾斜。

这台阶只有两米多宽,两边没有防护栏,而且此刻的台阶已经变得笔直,这么一倾斜,便让众人没有了着力的点,好在现在的倾斜度不是很大,让他们不至于马上掉下去,可随着倾斜度的不断增加,那掉下去也是迟早的事。

“还看什么,赶紧跑啊!”江林不管不顾地转身先跑,他们距离台阶的尽头也就十米左右,但是这十米在此时却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如同天堑。

相对于江林的慌乱,巫公反而显得出奇的冷静。他那一张干瘪的老脸上是异于常人的淡定,这给了金爵很大的勇气。

此时,江林跑到台阶的尽头,即将接近天宫平台的刹那,整个台阶便再次猛地一晃。而且这次还是像荡秋千那般,左一下右一下,显得极为诡异。

“快趴下。”巫公率先卧倒在地,同时指着金爵和道衍说,“这台阶只有两米宽,四周没有防护栏,所以我们要抓紧这四周一切能够着力的地方。”

此时容不得众人多想,只能都跟随着巫公趴在台阶上。巫公拉住金爵的手,另一只手扣在台阶的侧角上,又说:“手拉手成排卧倒,边缘的人要抓住台阶的另一端。”

金爵的反应很快。这段时间他什么都没学到,唯独学会了怎么保命!他力气没有道衍大,所以趴在中间,他左手拉住巫公,右手拉着张之凡,这一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不这样拧成麻花状,几人都要被台阶甩下去。

处在另一边缘的道衍一手铐住张之凡的胳膊,一手紧紧抓在台阶边缘上。

刚刚做完,台阶便甩了一百八十度的圈,尽头处还没跨上台阶的江林来不及反应,便被直接甩了下去。

他发出一声惨叫,带着手电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没过多久便听到咚的一声传来,漆黑的深渊竟然冒出了一丝火苗,形似爆炸。金爵瞳孔一缩,心想这人怕是死定了!可同时又深深担忧起来,下面的黎雪妖这会儿还好吗,她到底有没有出事。

“不要胡思乱想,手上用点力气。”巫公打断了金爵的走神。

台阶顺着转了几圈,又反向甩了几圈,直把几人甩得晕头转向,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惊险而又刺激。只是过山车有防护带,而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旦其中有一人松手,那么余下的都要被甩下去。

随着台阶的旋转,连接台阶和尽头处天宫的铁链也跟着哗啦啦地收缩起来,等铁链完全绷直的时候,台阶才稳定下来。

等了几分钟,见台阶不再旋转,几人才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这次都学乖了,不再逗留,全部铆足劲跑到了连接天宫的平台上。

当双脚离开台阶落在平台上之时,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道衍感激地看着巫公,刚才要不是这老头子反应快的话,怕是这会儿他们都步了江林的后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独居在阿鼻寨,虽说也经历了无数危险,可刚才的那种变化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哪怕是旁边的张之凡,老脸都变得一片苍白,他虽然有天宫的三分之一资料,可是桥上的诡变却是他不知道的,也正是这一点,才会导致江林的死亡。

现在,他带来的几个人死了三个,一个下落不明,小团队便只剩下自己一人,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勉强打起笑容,凑到道衍面前套近乎,说:“刚才多谢了,要不是你抓得紧,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已经死定了。”

“我就担心你还活着。”道衍呛了他一句,自顾自地跑到金爵的面前。

张之凡吃了个闭门羹,却也没生什么气,再说现在也容不得他耍脾气,随着江林的死亡,他的处境无疑变得难堪起来,自身没有一点火力不说还受了伤,要不是他本身还有利用价值的话,他也不会到此刻还会安然地站在这里了。

金爵怎么看他怎么碍眼,早就起了杀心,只恨这老东西不能死得快点,可一想到对方的价值,却又不得不将杀心收敛起来。他打着手电走到前方,强光凝聚在天宫上,他们看到这差不多有二十步的台阶上,就是天宫的正门。

正门的两侧,站着两个威武不凡的将军,一手拿着长矛,一手握着巨盾,好似门神那般,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巫公看了一眼,说:“他们应该是守门的机关人。”

墨家修建天机城还真是不留余力,步步机关,哪怕是已经来到了天宫,都还要面临这两个青铜机关人的威胁。

他们还没有踏上台阶,所以上面的机关人没动,想来触发的机关就在台阶上。

金爵好奇地趴在台阶上仔仔细细地看,许久都没看出个什么样,倒是被台阶上的壁画给吸引了。

相对于内城门边缘的那块石碑,这里的壁画显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浩瀚,每一阶都是白玉所铸,用融化的琉璃在上面刻上了他们此刻看到的画。

不过众人都没有看懂,因为这壁画太凌乱了,金爵收回注意力,将目光重新凝聚在那两尊青铜机关人身上。

他们的身后就是天宫,只要进去,就能拿到里面的百家经典还有九尾神凰盒,想到这他便捏了捏身上的阴匙和阳匙,一颗心忽然不安地跳动起来。他总觉得有点怪,但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巫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他把手枪填满了子弹,发愁地说:“希望如我所愿,这天宫内有解开你身上紫蛊的解药。”说完他就要踏上台阶,不过还没等他跨上去,一旁的张之凡便将他给拦了下来,不住地摇头说:“先不要动,我们到这里还没有触发机关,太不正常了,再等等看情况会怎么样。”

听到这话,金爵脑中顿时闪过一抹灵光,他忽然明白了刚才自己想不通的奇怪之处。

这里的奇怪,怪就怪在太安静了,这不符合奇门遁甲中的阵法之道。

按理说他们越接近宫阙,所遇到的机关和阻碍应该更加困难才对。可是从他们渡过外面的台阶以后,就没有再触发机关,甚至连机关在哪里都没有看到,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天宫正门两边的青铜机关人。

如此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有两尊机关人守候。

金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甩在台阶上,没想到硬币没有反弹起来,呼的一下不见了影子。

太快了,他甚至没能看清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巫公跑过来拿着手电朝硬币掉落的地方照射,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台阶是活的。

可是台阶是石头做的,又怎么可能是活物?

巫公看了半天才说:“原来机关是在这里啊,这台阶就跟食人花一样,有东西靠近就会张开嘴巴将接近的东西吞掉,而且不论是什么都会全部吞得干干净净。”

金爵被他说得浑身发毛,惊悚地看着这台阶,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把它喂饱了才能踩上去。”

“就是这个道理。”

张之凡从兜里摸出一张纸,趴在地上很快就画出了一张草图,他画得很快,而且又很仔细,画完后说:“这台阶下面应该有一个空间,按照古人的思维,这空间里面肯定会放各种切割的机关,刚才硬币就是掉进那里面了,所以才没有反弹起来。”

巫公拿着草图,脸色阴晴不定。还好他刚才被张之凡叫住了,不然这会儿怕是尸体都被台阶下面的机关绞成了肉糜,明明距离天宫就只有几十步,可就在这节骨眼上还被面前的台阶给困住了。

而且这里的台阶不像是刚才连接这里的台阶一样,至少那个台阶还能站人,可这里呢?不管是什么东西踏上去,都会被瞬间吞没,这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法子来解决,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

金爵皱着眉头,目光落在台阶上,脑中却是在回放着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机关,从一元阵到最后的四象阵,以及此刻本该出现的五行阵——五行!

金爵灵光一闪,刚没想到这点,是因为注意力完全被台阶上的天宫吸引了。此刻被危险阻拦,到是彻底冷静了下来,外面的五行青铜人是伪阵,那么这里就应该是真正的五行阵,既然是阵法,就自然会有解开的办法!

他在四周转了转,这里的平台很大,大概能容得下一个篮球场,平台的四周是用白玉修建的栅栏。

走了一圈后他回到这里,从张子凡那里要来纸币,在刚才的草图上写写画画。众人不清楚金爵想到了什么,但见他专注的模样,想他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于是站成一圈将他围了起来,避免随时出现的机关去打乱他集中的精神。

过了片刻,金爵便停了下来,他把草图拿到众人的面前,说:“这是我猜测的,你们看。”

纸上画的草图从张之凡的台阶开始衍生,构成了一个五边形,中间一条直线表示台阶,而直线的四周,又分散出五根线,一次连接这平台四周的五处栅栏,然后在栅栏的地方又依次画出了五根圆柱。

见众人不说话,金爵便解释说:“按照奇门遁甲的构造来看,外面的五行青铜人是伪阵,那么这里就是真正的五行机关阵,我刚才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这平台就是个五边形,五个转角有五处栅栏,每处栅栏有一根石柱,想来机关就在这石柱上,如果我们能够破解这一点,那应该就能解决这台阶的麻烦。”

“你是怎么发现的。”巫公问。

金爵说:“直觉吧,反正是那么感觉的,毕竟这整座天机城都是修建在奇门遁甲之上的,那么就不可能违背这个原则,从一元机关阵到最后的九宫八卦阵,都是我们要去经历的,可我们到这里就经历了四个机关阵,这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断定,我们现在进入的,就是五行机关阵,死门已经被我们发现了,它就是台阶,而生门,就是这平台边缘的五处栅栏。”

他分析得很透彻,讲得也不无道理,只是众人都感觉很怪异,金爵又没来过这里,而且他们又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仅凭一个台阶就断定自己处于五行机关阵上的话,未免有些唐突。

但眼下众人也来不及多想,只能依言走向四周的栅栏,到达第一处栅栏后,众人便将手电的光全部汇聚到栅栏中间的圆柱上。

果不其然,这圆柱还真有大问题,圆柱只有一米高,中间是空的,插着一根引线,像个巨大的蜡烛,然后便是圆柱的四周,呈现出S形的线条,这线条是凹陷进去的,有点像是血管,直直的灌入地面,众人顺着这线条去看,猛然发现原来这整片平台上,都被这些线条充斥着。

尽管这会儿还没出现什么变数,但眼前的现象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了。

拿着手电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线条在平台上七弯八拐的勾勒出一只巨大的凤凰,而凤凰的脑袋,就恰好处于台阶上。

“五行凤凰阵。”

鬼使神差地,金爵脑中冒出这么一句话。他记得自己看过这么一个阵法,阵法的解释是凤凰每一次重生,都需要沐浴在火焰当中,如此来看的话,他们此时要做的便是生火。

“金爵,你没搞错吧?要是在这地方点燃了火,你也不怕把这些东西都给烧没了,而且这线条如此密集,我们都处于线条的包围当中,一旦生了火,别说破解机关了,怕是我们都要率先在这里给烧死了。”道衍狐疑地看着他,一脸不相信。

“不,他说得很有道理。”张之凡指着四周的建筑说,“生火是没有问题的,你看这四周点燃的石蜡,不也是没烧到其他东西吗?”

“那是因为石蜡在烛台上。”道衍张嘴反驳。

金爵揉了揉脑袋,只觉头疼不已,道衍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脚下的线条太过于复杂,而且没人知道一旦点燃了火又会发生什么,要是被道衍说中了的话,那么他们将直接葬身火海。

“可如果不试试看的话,我们就只能永远地困在这里。”金爵心头发狠,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众人犹豫。

“点吧!都到这里了,还能怎么样,点了火,我们还可能进入天宫,至少还能有办法走出这个大山,不然全部都要困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