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皇宫
“知道朕叫你三人前来所为何事?”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开口道:“圣上所说可是今日卫晋之事?”
“程相说的没错,卫晋在前朝被封为大将军,掌帅印持虎符,十几年过去,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今日他所说想必各位爱卿都听到了吧?现想将他连根拔起可谓是难上加难啊!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这……”
“圣上,微臣有一计,那便是逼迫卫晋造反!”
元郎奕与程苍讶异十分,这大理寺卿萧成山平日也未与他们有交情,只知他是圣上一手提拔,不知能力,今日一看倒也还不错。
“还是萧大人有谋略啊,卫晋在那朝中扎根已深,想要连根拔起只有逼反!”
随即又补充道:“圣上,卫晋有一儿子,名卫岚琮,在他的营里做了一小将。若要逼他造反不如……”程苍伸出手朝着脖子处抹了一下。
顾衍紧皱眉头,五皇子的生母卫妃以及她的亲弟弟……看来也都只能随着卫晋而去了。
卫晋,怪就要怪在,你不断地挑衅朕,不断地威胁朕吧……
“元将军,有何见解啊?”顾衍瞥着还未开口说一句话的他。
“臣认为,若是现在立刻出手将会物极必反。”
“哦?说说看。”
“若是现在就逼反卫晋,皇城中仅靠禁卫军如何敌得过?臣在进京城时,京城的守卫都是卫晋的人,只能证明卫晋的兵已在皇城许久,若他也有反心,为何不等到此事风波平静后,再付诸行动,让他有反的机会,也给臣的边关营秘密调动兵力的时间。圣上现只需安稳住他,让他尝到甜头,再一击致命。”
“恩......元将军所言有理,另外两位爱卿如何看?”
两人都异口同声道:“臣认为,元将军所言有理。”
“小德子,传旨。兵马大将军卫晋,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特封为卫国公。”
“圣上英明。”
“不早了,萧爱卿留下,其余爱卿可以自行回府。”
其余两人离去,萧成山心中揪成了一团,圣上怎么每次都如此…
“爱卿,还记得朕与你说过的一件事否?”顾衍拿起身旁的茶杯,一杯下肚。
萧成山官帽倾斜,冷汗直流,手心直出汗,声音颤抖:“臣,臣愚钝,不知圣上说的是何事?”
顾衍佯装微怒:“你就如此怕朕?”
“圣上威仪,臣不敢直视。”
“好了,朕留你有两事,一,是六皇子伴读一事。二,淮安最近动乱,你身为大理寺卿应该亲自走一趟。”顾衍在殿中后背双手,来回走动,不紧不慢的说道。
萧成山松了口气,他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被查了出来,看来,也不得不时刻注意啊。
在梁国无论任何爵位皆不可世袭罔替,皇帝亲自封赏除外。
“臣,嫡子年两岁正在柳州过除夕,庶子年四岁在京城府中。淮安臣身为大理寺卿,也知那方常年动乱四起,臣愿意做表率,远赴淮安。”
顾衍颔首,显然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先让庶子进宫伴读吧。待嫡子年岁达到,便一齐接进宫来。朕特封你为钦差大臣远赴淮安,好好的给朕将那动乱治下去!”
“是!臣领命!”
“朕乏了,退下吧。”
萧成山抱拳而退,心中惊喜万分,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是景笙先进行伴读。淮安那地,就连自己也不愿意多去啊…
柳州李府
经过这一两月的筋骨调理,萧慎之的身板比以前结实了许多,李如歌自从那日收到信件后就再也未去观看。萧慎之失落只能藏于心中。
“慎之,现在是否感觉到双脚逐渐开始有力,脚下渐渐有根,脚的酸麻有所减轻。呼吸艰难稍缓?”
萧慎之此刻双手手腕与手臂处挂着两个装满水的水瓶。
相比起前一月,进步了许多,前一月时,每次练习四平马步都会两脚酸麻,最多挺不过五分钟,呼吸十分艰难。
“师傅…真的好累啊……”
萧慎之点头,咬着牙关,汗流浃背,双手双腿不断颤抖,但双脚就像在地里扎根,没有知觉,呼吸越来越艰难,似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慎之,坚持住。再坚持十息,这四平马步慎之还差得远啊……”
萧慎之硬是坚持过了十息,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在地面摆出一“大”字。
王磐礼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替他擦去了额头的汗渍,这一月多来,进步不少,也吃了不少苦,难为他了…为何他的母亲再也不来了呢?
“慎之,可以去休息了,我去找一下夫人。”
萧慎之一听“休息”一词,跑的比那天上飞的鹫鸟还要快。
“唉……”
王磐礼快步走向内厅,拜见过李先河后,朝着厢房走去。
“夫人。”王磐礼轻敲,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谁?”
“磐礼有事找夫人。”
在厢房内的李如歌听到来者是王磐礼后,不禁将手中的小花攥得更紧。
吱呀———
“何事?”李如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生怕露出一丝其他本就在她身上应该消失的表情。
“夫人,慎之的体格现如今好了不少。”
“恩,还有何事?”
王磐礼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尴尬,挠挠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夫人眼熟……夫人,我们是不是见过?”
李如歌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声音依旧淡漠:“我与你何时何地见过?天下长得相似的两人可不止我…”
“是磐礼失礼了……夫人早些歇息,磐礼告退。”
王磐礼匆匆告退,她,为何如此熟悉,呃…头好痛,怎么就想不起来……
京城,小路
“孟轲珏,此次你觉得如何?”
“啊?什么如何?”
孟岁桉语塞,翻了一个白眼:“你真不知道?”
“????”孟轲珏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似乎好像真的不知她在说什么。
“回去怎么给父王说?跟一个臭脸将军订下婚约?”
“昂,对啊。”
孟岁桉一拳打在了他的头上,发出“咚”的声响,孟轲珏吃痛。
“诶,我是你长兄!”
“现在不是,你现在是我小弟,而且要做三年呢。”
“你真的赖皮!打不过就下蛊…话说,我的好妹妹,这蛊虫……多久能给我取出来?”
孟轲珏眼巴巴的望着她,自从那次在父亲处打了一架,她不敌自己,便给自己下蛊。
虽然这蛊虫她从来没有催动过,但是仍旧心生后怕。他自己可清楚这蛊虫是有多厉害。
“看我心情吧~走了,回客栈,明日回苗疆!”
孟岁桉一路小跑跑到了前方不远处,他不知道他身体里根本没有什么蛊虫,只是吓唬吓唬他,毕竟父王也不许我碰此物呢…
“诶…你等等我,孟岁桉!哦不,姐,姐姐,我的亲姐姐!”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是内务府总管带着圣旨朝着卫府奔去。
卫府
“站住,深夜来卫府有何事?!惊扰了卫元帅休息不怕身首分离?”府门侍卫趾高气昂冲着面前那人说。
“咋家是内务府总管,怎么?还进不得你这卫府了?”
内务府总管气的直冒火气,入宫这么多年,在圣上身旁待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丞相府也要给他面子!这卫府算什么!
“原来是总管大人,失敬失敬。找卫元帅是吧,小的帮您传话。”侍卫谄媚一笑,转身向府内跑去。
“哼,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原来是总管啊,此时了,找本帅有事吗?”
卫晋敞着衣衫,从府内慢悠悠的走向他,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卫元帅,咋家是来送圣旨的,卫晋接旨!”
“卫晋接旨。”卫晋伸出双手,接过了递出的圣旨,但却没有要跪拜的意思。
“卫元帅,见到圣旨不跪,何意啊?”
内务府总管被气的七窍生烟,只差当场跟他发怒,早就听闻这卫晋要翻天,不曾想过却如此快。
“总管莫气,本帅近日腿脚有些许不灵便,代我向圣上请罪。”
“你……!卫元帅好大的面子!”
“本帅乏了,就不远送总管了。”
卫晋冷哼一声,顾衍?他?本帅我还没放在心上。
卫府,里屋
卫晋进门将圣旨丢往了床的一旁,倒在了上面,阅览着上面的内容。
“哼,顾衍这小儿,终究还是怕了本帅,给本帅封了卫国公。可惜晚了啊~”
卫晋再次将圣旨丢往地面,将鞋放于圣旨上。这种捡剩饭吃的王,圣旨也只配用来放鞋罢了。
翌日,客栈
“我们该出城啦!回苗疆啦!”
孟轲珏此时此刻开心的像个孩子,一米八的身长住着一个一米五的灵魂。
在这京城这段时间,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若不是岁桉强拉我来,说什么没有安全感???
“孟轲珏,还是苗疆住着舒服对吧。”
“那是肯定啊,谁有我苗疆那儿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啊?也没有岁桉这么好看的女子了。”
孟岁桉不可置否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居然会夸自己了?
“孟轲珏,想不到你还会夸人呀~多夸几句我听听,来,叫声姐姐~”孟岁桉走到他的跟前,环上了他的颈脖。
“孟岁桉,你干什么!”孟轲珏羞红了脸,甩开了她的双手,一个大男人,被调戏成这样。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对了……我怎么给忘了……”
“忘什么了??”
“喂!!!”
孟岁桉没有回答他,孟轲珏只见她拿起一件白色外衫就冲了出去。
“这元府怎么走啊……”孟岁桉四处环顾,这周遭除了小贩便是铺面,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她的身形相貌吸引了不少的人驻足,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小娘子~准备去哪儿啊?要不要哥哥带你去?”一名身形魁梧,浑身透露出流氓气息的痞子拦在了她的身前。
“让开!”
“小娘子~别凶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尤物,快跟哥哥回家吧~”
孟岁桉此刻怒火中烧,给臭脸人送完衣服,她还赶着要出城!这痞子拦住她去路,真是该死!
“我再说一次,滚开!”
孟岁桉的这番话并未吓着那痞子,他还觉得她在欲拒还迎,抓起她的手腕,放在鼻间嗅了嗅。
“恩~真香~”
“你……!”
孟岁桉将手腕快速翻过他的手掌,右腿直直的踢向了他的双腿内侧,却因为速度慢了些,而又被擒住。
“你这娘们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痞子显然怒了,拉着她就往一小路走去,她无论如何挣扎都并没有任何用,男女力气本就差距过大。
她不断朝着路边小贩,围观的人呼声求救,但他们也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在京城谁也不敢招惹他,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孟岁桉眼神空洞,全身已经无力,护着外衫,只得被他拉着走。孟轲珏你在哪儿啊……
“放开。”
孟岁桉刚已认命,听到了一熟悉的男声,是他?
“你又是哪儿来的臭小子?”
“放开。”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痞子冲向他,拳头握紧,向他打去。
他直接接了上去,捏的那痞子的拳头咯咯作响,痞子吃痛,想抽手,但已经晚了。
“啊ーーー!饶命啊大侠!饶命!”痞子头上冷汗直冒,手指关节的疼痛感已经让他呼吸急促。
“滚!”他将痞子的拳头放开,痞子连滚带爬的赶紧溜了。
“外衫,还我。”
元郎奕出府溜达,发现了一女子手里拿着自己的外衫,便上前看了看,这一看,发现是那个女人……不救吧,外衫就没了,救吧,又不想救。
在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挣扎后,毕竟远道而来都是客,不救对梁国名声不好,容易落下口实……
“谢谢…你啊。”
“不用,外衫还我。”
元郎奕从她手中抢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我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你讨厌我就直说,对我摆幅臭脸干什么!”
元郎奕停下脚步,留下了一句话。
“不讨厌。”
孟岁桉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岁桉,唉,我终于找到你了!诶,那不是……”
“我们走吧……”
“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