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之间,门口处进来一个穿着守护使衣装的红脸大汉。
红脸大汉来到众人面前,肃然喝道:“你等为何如此扰攘,惊动了皇尊使大人,你们吃罪得起吗?”
胖头矮者满脸谄媚:“大人,都是这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在这里自吹自擂、大呼叫,我等众人气不过,这才发生了争吵。”一边,一边用手指着燕阳。
其他人纷纷附和,脸上露出看你如何应对的嘲讽意味。
红脸大汉转向燕阳:“是这样么?”
燕阳笑道:“大人,这些乡野游医智识浅薄,他们的话如何可信!可虽然身份低微,可这圣手医仙的称号也戴了不少年头,岂是张狂不羁、吵闹无节之辈?只缘皇尊使钦命召唤,可奉召而来,誓要为皇尊使效那犬马之劳,这些乡野游医怕可一旦博得皇尊使宠任他们便没了进阶机会,因而愤愤不平,偏要跟可计较个高下,于是跟可起了纷争。其中的是非曲直,大人心明眼亮,自然有个分晓。”
红脸大汉听得双方各自分派对手的不是,一时难辨真假,冷脸道:“你们各各的道理,各自编排对方的不是,我看都是刁钻之徒!事实真相到底如何,你们还是如实讲来为好。”
燕阳抢先道:“可所句句是实,不敢诳瞒皇家大人。不信的话,大人可以问问他们,是否组团要跟可比试来着?”
红脸大汉转向胖头矮者:“嗯,有这么回事吗?”
胖头矮者应道:“大人,我等是要跟他比试来着,可是事情并不是他所的那样。”
红脸大汉不耐烦道:“行了,甭再胡搅蛮缠了!既然要跟人家比试,那就肯定是要计较高下了?看来这个青年得没错,你们是因为心生嫉妒,所以想要把这个青年排挤出去。这个青年——,唔,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燕阳!”
“对,燕阳。这个燕阳孤身一人,唔,似乎还带了个随同,跟你们这些人比,自然是去势孤,怎么可能主动挑事?不符合常理嘛!”红脸大汉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推断,一边一边摇头晃脑。
“大人所见极是,确实不合常理。”燕阳急忙点赞。
红脸大汉对燕阳的附和极为满意:“嗯,年轻人大有可为,看来医术也必定高明。你刚才自己是什么圣——”
“圣手医仙!”
“对,圣手医仙,我看是当得起的。”红脸大汉在赞扬燕阳的同时,把一张粗糙的脸转向胖头矮者,“你等医术如何暂且不,单凭这份狭窄心胸,就注定成不了什么大器。从今往后,还是应该以这个青年,哦,燕阳,为榜样,先把心胸拓宽,再把医术提高,成为名副其实的医者。只有这样,才真正有资格为皇尊使服务,嗯。”
胖头矮者等人万没想到红脸守护使这个原本的纠纷调停者从一开始就站在了燕阳一方,对燕阳是毫不吝啬地点赞,对己方则是毫不留情地贬斥,脸色不由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气血翻涌,暗恨红脸大汉处事不公,可是又没胆公开反对,只得憋着怒气唯唯诺诺地答应:“是,我等谨遵大人教诲!”
这话的同时,又暗恨燕阳狡诈,忍不住想一拥而前把他撕个稀巴烂。
红脸大汉不屑地看了胖头矮者一眼,询问燕阳道:“年轻人,你对本大饶调停是否满意?”
听那意思,似乎他是燕阳专门请来调停纠纷的,并且调停的结果就是让燕阳满意。
“满意满意,满意至极!”燕阳不停颔首,“大人果然英明神武,一下子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把是非曲直评断得十分明白,可实在佩服之至呀!”
话的同时,瞥瞥胖头矮者,见他气得都快把大牙咬掉了。
见此情形,燕阳当即火上浇油:“大人,其实胖头医生他们也不见得有多么坏,不过是一时气量窄了,我看您就饶过他们这一次吧。可顶着圣手医仙的名头,也犯不上跟他们计较。”
胖头矮者等人明知燕阳这是肆意嘲讽,可是当着红脸大汉的面又不好发作,一个个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红脸大汉颔首:“嗯,年轻人能大度容人,非常可贵。”接下来训斥了胖头矮者们几句,颇有成就感地哼着调踱步出门而去。
留下胖头矮者等人面面相觑。
雷恶地目送红脸大汉离去之后,凑近燕阳道:“主人,你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达到什么?我有什么目的?”燕阳反问道。
雷恶地笑道:“您就甭瞒我啦。您演的这出戏,胖头们看不出来,奴才这个老江湖还看不出来吗?不然的话,那我这把老骨头这些年来可是白在江湖上混了。”
燕阳心想,果然是瞒不过这个老东西,这个老江湖已经快历练成人精了!想是这么想,可是嘴上却表现出不服:“你,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雷恶地嘿嘿一笑:“主人故意胡吹海嗙,就是为了激怒胖头他们,以此闹出些动静,从而惊动皇尊使身边的人。那皇尊使把这些人召进来,这么多没见,要么是事务繁忙,要么是没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如果就此拖延下去,不定就把他们忘了。可是如今您这么一闹,至少给皇尊使提了个醒,她兴致一来,不定很快召见了呢。”
燕阳笑而不语,对雷恶地的猜测未置可否。
雷恶地当然明白,自己这是到点子上了。
怒气未消的胖头矮者及其同伴憋着一肚子气,见燕阳跟雷恶地在一旁交头接耳,暗自猜测二人是不是又在谋划怎么使坏。他们刚才已经见识过燕阳的狡诈,此刻恨不得蜂拥而上把燕阳群殴一顿,可是红脸守护使临走之前警告他们不要乱动,所以他们虽然气怒攻心,可是终究不敢有甚出格的表现。
双方就此开始冷战,相互不搭理。
如梦宫一个廓大的厅堂内,一个红衣女子斜躺在卧榻上,身边站立着十来个年轻侍女,个个衣装华美、容色秀丽。那红衣女子神情慵懒,气色萎黄,一副颓唐模样。
须臾,一个年轻侍女莲步轻移,来到卧榻旁边,俯首禀道:“尊使,虞守护求见!”
原来这个红衣女子就是玉如梦。
玉如梦轻启朱唇:“让他进来吧!”
“遵命!”年轻侍女得令,急忙反身,把等候在厅堂外的虞守护请进来。
这个虞守护,原来就是冲着胖头矮者发作的红脸大汉,给皇尊使请安之后,俯首静候。
“适才那番吵闹,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玉如梦开口问道。
虞守护俯首道:“禀尊使,那吵闹之声,乃是奉召进宫的外科神医们无故争吵。尊使放心,属下已经严厉呵斥,令其莫再放肆。”
玉如梦漫不经心地:“哦,这么回事呀,难怪!本宫把他们召进来,原本也没指望有什么大用。一些乡野医生,懂得什么,庸医居多吧!唉,本宫也是无奈,不知怎的就添了这么一个症候,总得找医生医治吧,可是找来找去,连皇帝跟前的御医都用上了,哼,愣是没有一个管用的,反倒落下不的羞耻!突发奇想之下,本想着民间多有奇人,不定哪个角落能窜出一个大能来,于是也就出了帖子。可是据本宫暗中观察,那些应召而来的没有一个不是见钱眼开之徒。这冲着钱来的所谓神医们,又怎么可能是神医呢?因为此故,本宫也就不太待见他们,没想到他们倒是耐不住寂寞,自己人先吵起来了,可笑!”
虞守护一动不动地听罢皇尊使拖长了声音的话语,随即道:“禀尊使,若论前些日子进宫的那些人,属下看来自然是庸医不假。不过,据属下观察,今日进宫的一个青年或许有些独到的本事。”
“哦,进来了一个有本事的?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玉如梦似乎有了些兴趣,身子坐直了些。
虞守护道:“禀尊使,属下前往平息争吵的时候,恰好见到了那个新来的青年,哦,那个叫燕阳的青年。那燕阳年龄不大,却被人冠以圣手医仙的称号,应该是个奇才。适才那番吵闹,正是由于早些日子进宫的医生们对这个称号不服气,才跟燕阳争吵起来的。”
“燕阳,圣手医仙!”玉如梦似乎是询问虞守护,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如果一个年轻人真能取得这样的称号,那自然是个奇人。可是,如果名不副实,又或者根本是那燕阳自吹自擂呢,本宫如何验证?”
虞守护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玉如梦,见她顾自沉浸在自问自答的状态之中,只好沉默以对。
许久,玉如梦方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虞守护,问道:“你的这个燕阳,究竟是什么来历,又到底有哪些出奇的手段?”
虞守护急忙答道:“禀尊使,属下未曾探问。倘若尊使有令,属下即刻前去探问一番。”
玉如梦思忖片刻,幽幽道:“罢了,还是本宫亲自问吧。去,把那燕阳引到这里来!”
“得令!”虞守护深施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