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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怎麽喜欢喝酒。说著,便又转身自顾自看表演。

对於这种程度的无视,他们都觉得有点愕然,两人思索著又走开了,几分钟後,又得令回来传话,其中一人手执一个酒瓶大声朝场内嚷嚷,各位!我们大哥说,要是这位兄弟肯喝下我手头这瓶马爹利,每桌赠一手啤酒。

酒吧内呼声四起。

辰锋无奈地撇撇嘴,不知哪里惹到了疑似hēi • shè • huì的一帮家伙。

他嘴角一勾,语调玩笑:是不是真的啊?一手?不如全场女士啤酒免单好了。

保镖犹豫了一下,往後一看,像是得到了新指令,立即回覆说:大哥说可以。

辰锋看他们既是酒吧的人,老板又出手阔绰,在这样的节日,怎麽都不该扫了大家的兴。

那些围过来看热闹且一脸期待的人群,逼得他要牺牲小我,辰锋苦笑了一下,接过酒瓶仰头灌起来,全场立即口哨如雷鸣。

酒吧的洗手间永远客满,政申稍等了一会儿就有些不耐烦,只能带著浑身的酒气重新原路折返,谁知,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将辰锋困在吧台边。

政申从来没有这样露骨地盯过一个人,他就在周边不动声色地看著,直到那酒还剩二分之一时,才静静拨开围观者走上前去,抓住了辰锋的胳膊:行了,你会醉的。

辰锋一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喝。

一名保镖正待发作,政申已经向他解释:我这位朋友不大会喝酒,何必强人所难。

你们一起的?

要不剩下的我替他喝。

那得问我们老板。

其中一人指了指後面半开放式的包厢,政申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辰锋一言不发立在原地,镇定地看著他们交涉,嘴边挂著饶有兴味的笑意,看著一个男人替你出头,还真是满有趣的,虽然那瓶酒确实烈得很,可真要喝完,保不定会不会躺著出去,酒精恐怕是他张辰锋唯一的弱点了。

政申一踏进包厢,与坐正中的粗犷男一照面,严肃的面容也没有卸下来:我就猜到是你,否则会有谁这麽大方。

啊!男人看见政申,眼珠子都撑圆了。

那个是我朋友,给个面子,别闹他了。

早说嘛,申哥。失礼失礼!来捧场怎麽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给你安排包厢啊!

聂风起身哈哈大笑,赶开身边的随从,招呼政申坐下,殷勤地倒酒,又悄悄贴近政申的耳朵边问,那是谁啊?出手不凡,瞧那身板很像练家子,我就是让灰熊和大明上去搭个讪,没想到是你的人。

什麽"我的人",普通朋友罢了。你别以为谁都想当你小弟,他可是冰琴手下的红人,你不是想要夺人所好吧?政申暗自庆幸遇到的是聂风,尚可以推搪,劝你最好别动他脑筋。

乖乖,原来是琴姐的人!难怪乱抢眼的!聂风嘻皮笑脸地又坐下来,架起长腿,哎,没事就快带他离开,你不会以为我给他喝的只是普通洋酒吧?

政申摸了下额头,无奈道:你又动了什麽手脚?

那瓶不是马爹利,烈得很,不过睡一觉就没事啦,哈哈哈……

政申有点无力:你小子真是──

瞧你紧张的,哇靠!他不会是酒精过敏吧,那就死定了。

政申直对著聂风胸口捶了一拳,遭到对方痛苦的控诉:喂,我是你未来妹夫哎,别让我在兄弟面前下不了台嘛!

别装王八,佳乐会来收拾你。

喂,洪政申,你什麽时候回"众成实业"?

反正不是现在。

佳乐跟你一样心气高,最近好像也跟伯父闹得很僵,我的话她又不听,你有空帮我劝劝,我怕我到时真的进不了你家的门,那可惨了。

要挤进洪家大门,有你受的!碰上洪佳乐算你倒楣。

真的,谁都有克星,聂风的克星是政申的妹妹佳乐。洪家家门不幸,两兄妹都喜欢挑战家族权威,找不适当的对象,不把洪家弄得鸡飞狗跳都不肯罢手。

两分钟後,政申拉著辰锋往外走,冷风袭面,辰锋逐渐迷离的神智得到片刻缓解:嘿……好像不大对劲,那酒──很烈,我到车里去躺会儿。

我家就在附近,我来开车。你冲个澡可能会好些。

他别无选择:好。

聂风人不坏,不过仗著有点势力,有时候会玩过头。

原来你们认识的。

他是──唉,算了。你刚才怎麽招惹了他们?

我撂倒了一个耍酒疯的,他们走过来要我喝酒。辰锋轻描淡写地概述。

政申明白,聂风不过是贪恋辰锋的风采,想跟他交个朋友,看看能不能拉他入会,辰锋就是那种明明不知道他底细,却仍想放在身边的人。

政申扶著辰锋进电梯,他的公寓在十二层,看著辰锋脱力瘫软,并伴有急迫的气喘,政申的感官一下子悬了起来。

他对辰锋有一种接触新鲜物种的新奇感,有些轻视抗拒,又异常吸引,有时候他把这当作回光返照现象的参照,有时候又觉得接近对方的感觉像是手握一把双刃剑,想肆意挥舞又怕伤到自己。

怎麽了?

没事,就是有点头昏……妈的!

第一次听到一贯貌似优雅的他骂脏字,心里有些好笑。

第三章

开门後,政申直接拖辰锋进浴室:得罪了。

说著便按住他的後颈,拧开水龙头,温水兜头兜脑地冲下来,辰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本能地甩脱政申,挣扎著跌进浴缸。

政申更年轻时也试过这个,他还记得那个感觉──身与心的决裂,尚未迷失的意识肆意观赏自己已瘫成烂泥般的肉体。醉酒的感觉并不如想像的好。

啊──辰锋发出难耐的shen • yin,见鬼,这酒有问题!

一直以为只有女人可以从事颠倒众生的行业,不论有心无心,辰锋的举动时常伴著某种程度的诱惑,散发出令人吃惊的男性原味,攻势有点凶猛,却让人感受不到威胁後的恐惧,而是飞蛾扑火般想去一探究竟。

张辰锋,你冷静点。

这是政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无论是不是真名,都让他有种开始贴近这个人的错觉,不想叫他阿锋,可能是因为太多人这样叫他的缘故。

帮辰锋丢开浸湿的鞋子,毛衣已经被脱下,在解他的衬衫领口时,政申的手指稍稍迟疑了一下。

那漂亮健美的胸膛在布料下若隐若现,一般只可能在电影或健身房里看到这样的场景。

政申眼前顿时明晃晃的一片,他别开眼,站了起来,背对著浴缸里的人深呼吸,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对男人动念,至少今晚不行!

而此时的辰锋,看起来连脑子都在嗡嗡叫,眼前飞花走石,浑身冷一阵热一阵,喉头有点恶心。

像两年前那个夏天,他也这麽醉过,甚至更醉。那是最深的一次体会到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是种什麽样的感觉。

纷乱的痛苦记忆随著酒精纷至沓来,到底是怎麽了,就这样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面前?难道是出於对方身上的某种特质,能令他产生出短暂安全的错觉。

上一次给自己这般不妥的放松,便酿了苦果,那这一次呢,这一次对方是男人,即使那人令他足够适应和舒服,也不会遭遇以往的感情纠葛。很好,他至少这一分钟不用提防什麽。

以往一贯是吃过亏便会变得警觉,不再纵容自己沉溺於某项嗜好,比如女人和酒精。

虽然已从高危险职业的火线上退下,可防御机制一旦开启,就一直保持著自卫的本能。可不知为什麽,跟这个洪政申在一起,就好像会故意卸下防备,似乎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回归正常,或是极自然地还原那些失态和颓废。

甚至现在,意识越糊涂却越能从对方看似冷漠的外表下,观测到他眼底深埋的那份柔和的关切。

或许这个洪政申是值得他完全抛开面具休息半日的对象吧。这麽想著,也不顾肢体的撒野,随遇而安了。

政申转身将辰锋用力拉出来,架著与自己同样高大的男人艰难地进入卧室:好了,擦乾净去床上躺著。

辰锋像有些难受地将脸埋入手心,视线模糊起来……床头灯折射出的光晕,令他头痛欲裂,原本试图挡开那些不安分浮游物的右手,却猛地被一股强悍的外力狠狠压制住,他貌似凶猛的四肢再无用武之地,手腕发紧发热,忍不住低声轻呼。

政申也慌了神,连忙松手,谁料对方一个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只两秒钟工夫,政申便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看来聂风说得没错,他不是只软脚虾,力气跟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样,最近距离的四目相交,复杂的目光缓缓聚焦在对方的瞳仁里,两人的动作乍然而止。

如果辰锋清醒的话,一定能从贴合的皮肤感应另一个男人失律的心跳,就当政申以为要在这样虚幻而专注的视线下溺毙时,辰锋却慵懒地一笑,接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低笑出声。

用不著绑住我,我会注意不破坏你家俱的……

刚刚还暧昧至极的氛围被破坏殆尽,政申几乎是反射性地用浑身力气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到一边,自己呼呼喘了几口,也不知道是生对方的气还是自己的气。

疯了。低咒自己一声,政申体内涌起一股痛苦的快感,好像是长期处於暗室的犯人重见光明时,那瞬间的不适。

他不喜欢热恋这档子事,因为像他这样有过复杂前科的人是很难被命运重新认同的,所以近年来都会及时切断任何有可能发生狂热痴迷的元素。

眼下,政申觉得自己唯一该做的,就是得将弄湿他床单、现在还神智半昏半醒、口里念念有辞的男人给搞定,可就在帮他褪下衣裤时,政申才知道自己真不是当圣人的料。

或许某一部分的不安情欲被压抑太久,身旁现成的绝色便自动成为一道不可抗拒的风景,伴随著巨大的考验耗损著他的毅力,令政申无法否定男人有时候真是跟禽兽差不多。

更要命的是,张辰锋根本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还在同义务看护他的人做无谓的搏斗,你来我往之间免不了肢体接触,恼人得很。

政申将这一切归结为辰锋的职业本能,即使在这样失常的局面下,还是不忘表现他的狂放,大概看别人为他意乱情迷是他的专长。

待辰锋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越来越放低,政申才起身去找来一块乾浴巾,擦拭的动作温柔而俐落,甚至怕隔著毛巾的手在那具肉体上多停留片刻,都可能造成什麽不太理想的後果。说实话,从小到大没照顾过人。

在不经意间,辰锋像个孩子似地将手臂搭上了政申的腰,还往他怀里缩了缩,偶尔低喃呓语,政申大气都不敢出,胸口微微起伏著,怕惊动了怀里的生物,他的体温有些过高,政申几乎要被灼伤。

就这样折腾了一刻钟,直到辰锋在床上不安稳地睡去,政申才无力地在他身边倒下,时间彷佛静止了一般,等缓过劲来,倾过脑袋看向辰锋,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可笑,反倒失声笑了。

轻吐一口气,无意识地抬起左手,在离辰锋的脸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凝住,大约半分钟後,那手指才开始贴著皮肤游移至辰锋盖住额头的濡湿黑发。

此刻的辰锋看来异常稚气俊美,那种颓废的性感、落魄的柔和,混合著年轻的、脆弱的、豔丽的、清新的诱惑,发丝中隐隐飘来熟悉的洗发精清香,让人不禁眩晕。

像一浪狂潮,顷刻灭顶,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那记忆中明亮狡黠的眼睛掀起一场惊心动魄的海啸,有什麽东西,在猝不及防间就发生了。

政申豁地一下坐起身,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闪动著危险而迷惑的锋芒。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长久平静的心境又起了波澜,到底哪里出错!不是结识了林妙这样完美的女人了吗,还不满足?不是已经提前否定了以往种种荒谬而错乱的关系?还想怎样!

当年,就算是安东尼奥这样出色的玩伴,要不是出於对方主动而积极的引诱,令贪图刺激的他防不胜防,政申自认是不会去主动追逐男人的,但此时,他清楚地意识到内心深处某些东西破茧而出,掩不住的激动与战栗。

政申泄气地推开了那结实修长揽著自己腰部的手臂,从抽屉搜出了一包烟,有的瘾想戒却发现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由於某种不切实际的欲念猛地窜升,在当时会不知道是该阻止还是该任由它爆发。

转移到了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身上沾染的水气还未被室内的暖气机吸乾,隔著幽暗的灯光和适当的距离,看著那个熟睡中的男子,打火机静静燃起的光亮映红了政申刚毅的脸庞……

等辰锋撑开眼帘,便知道自己身处於一个陌生的房间,他按著脑袋坐起来,眼神却已恢复清亮。

一整晚,居然难得的没有做梦,睡眠品质出奇的好,掀开身上的薄被,虽然不是头一次宿醉,不过这样浑身赤裸的在一个男人的床上过夜,还真的没尝试过。

辰锋还没有到失忆的地步,他知道这是在谁的地盘。

即使闭上眼,还是可以感觉到那道巡视过全身的炽烈视线,以及那高热的手掌摩擦他头皮时发生的轻微电流。居然也会被别人当作流浪动物般轻柔对待,这个洪政申真是让人费解的家伙。

不过怎麽说,人家也算是君子,不但替他善後,还大方出让卧室大床,要是自己,一定不肯伺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更衣。

黑白两色的家俱和半闭的灰色窗帘突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