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小雨由离珞照看,两人好生休息养伤,小雨静养之后,渐渐醒转,两人将那《河洛书》翻翻看看,打发养伤的无聊时间。
封弈则是带着瘸老徐准备去溪边云雾遮掩的迷林里面找找出路。
而独孤诣要照看他的菜园子,准备锄地一块,也好将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白菜种子播下,便没有时间和封弈他们去瞎晃悠。
养伤的时间的总是无聊至极的,离珞尚可在周围地势平坦的地方散散步;小雨却不行,这一段时间的颠簸奔波,导致了他的伤口恢复极差,眼下只是勉强保住了命,能不能恢复过来,还得日日疗养;进迷林的时候,秦霜给他配了不少药草让封弈带进来,消炎化瘀、固本培元的药一大堆,每天都得熬药服用。
小雨静静躺着,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心底感激师父封弈并未因为自己是‘季如歌’而放弃自己,也担忧老头子和袁三师父是否已经顺利到了阿骨青的部落,思量他自己和珞珞的以后举步维艰可眼下的他只能躺着养伤
两三个时辰之后,又是一个日暮西山的傍晚。
离珞早已回了小院,早早地便在草棚厨房守着给小雨熬药,此时已经煎成了一碗,润湿的破布裹着,缓缓给小雨端了出来。
此时独孤诣正好忙完了一天的活计,看离珞拖着自己一身伤也在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小雨,随即提着锄头顺手靠在了石桌子一侧,笑道:“珞珞这丫头像个小媳妇儿一样一口一口的喂你喝药,你这小子倒是享福咯,天底下能有谁会义无反顾的跟你进这出不去的破林子?这样的好姑娘不多了!等你伤好了,可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啊!”
小雨听了独孤诣的话,眼神盯着离珞看了看,再缓缓对着独孤诣点了点头,“自然不会辜负珞珞。”
离珞在一侧听了,落落大方的微微一笑,“谢谢独孤伯伯夸奖。”
独孤诣闻言,会心一笑,“不错,不错,言谈大方得体,做事光明磊落,离败倒是教了个好女儿。”称赞完离珞,独孤诣随即转向小雨问道:“咱们这儿现在没有别人了,臭小子,老夫问你个问题?”
小雨皱眉,“独孤伯伯但说无妨,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独孤诣随即问道:“你的‘云剑诀’的招式在哪里学的?”
小雨疑惑道:“独孤伯伯可是说的那日您指点我斗赢了那陆教肖英芳那一套剑法,您那口诀极其适用于我师父所传的‘残剑十八式’,想必您说的‘云剑诀’便是它了。”
独孤诣缓缓点了点头,“你还有另外的师父?”
小雨点头,“封弈师父是我们落难墨韵山绝谷时候才拜入他门下的,而我先前的师父唤作袁三,名字叫袁骨。他正是和我的老头子爷爷一起将我养大的人,我的本事都是他们两个老家伙教的,袁三师父教我剑法,老头子教的我另外两门本事。”
独孤诣闻言,试探性的问道:“错骨易容功?你口中的老头子可是江湖已经绝迹的青城派的后人?你那步伐奇异的轻功也是他教的?”
“独孤伯伯见多识广,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小雨微微一笑,回道,“老头子以前确实是青城派的,错骨易容功是他的本家功夫,《棋灵步》的轻功只是他给我的一本秘笈,是一个老头子的故人给他的。”
“也难怪你小子轻功这么厉害!多年前昆仑派不知为何毁于一旦,《棋灵步》可是昆仑派天衍道人的轻功绝学之一,怎么会被交到了青城派长老的手里?难不成昆仑派的一夜覆灭和青城派有关系?不对,昆仑派覆灭不过十多载,青城派早已凋落近百年了,这两者又怎么会有关系?”独孤诣皱眉分析道。
小雨接过话来,解释道:“独孤伯伯,实不相瞒,老头子说过,青城派虽然凋落,可尚有传人在世,只是流落分散各地,不知所踪了。而老头子有《棋灵步》的秘笈,是因为一些变故,他和昆仑派有过交集,昆仑覆灭,老头子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原因的,只是他很少和我提及。”
独孤诣摆了摆手,回道:“老夫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之事,罢了罢了,都是过眼云烟;你小子也不用和我说得清清楚楚,我也不是要问这个,我想问的是你所说的你师父袁三的《残剑十八式》,可是源于一处山谷断崖绝壁的石壁之上的剑刻?”
小雨闻言,惊讶道:“师父提及过此事,为何独孤伯伯您也知道?难道哦,难怪您会那剑法的剑诀!”
一侧离珞听了,好奇问道:“小雨,难道什么?难道独孤伯伯的剑法也是从那崖壁底下学的不成?”
小雨哈哈笑道:“珞珞,独孤伯伯的剑法要是从那石刻上学的,他就不会那剑法的口诀咯我估摸着那剑法便是独孤伯伯自创的吧!”
小雨说完,和离珞一同疑惑的转头看向独孤诣。
独孤诣见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缓缓道来:“那崖上的剑刻乃是老夫自创《云剑诀》之初所成,当日老夫被几个修炼邪功的武林高手围困在那崖下,穷途末路之下激发出了老夫潜能,自创了此剑法杀了他们。老夫担心过后忘记了这些剑招,便用剑将之一一刻在了那崖壁之上,打算等伤势好了之后,再温故知新。当时老夫并未创立剑法名字,而后行走江湖,逐渐将那剑招完善至二十三式,也写成了一本剑诀,便是老夫的《云剑诀》。”
“原来如此。”小雨闻言,惊讶叹道,“只是我袁三师父学了您的剑招之后,不知道叫什么剑法,所以他自己取了个名字便是‘残剑十八式’。”
正说话之间,封弈领着瘸老徐狼狈回了小院,正巧封弈听了他们最后几句聊天对话,赶紧凑上前去,对着独孤诣道:“老家伙,既然都是出自你的手,倒不如等我家这小子痊愈之后,把你那啥《云剑诀》都传给他去。”
独孤诣皱眉瞅了封弈一眼,嘀咕道:“切,谁是他师父谁教去。”
“怎么,老家伙,你难道害怕我偷学不成啧啧啧,那不至于,师父偷学弟子的武功,我还要不要我这老脸勒”封弈骂道。
独孤诣撇嘴道:“这些个事儿都得等你这宝贝徒弟身子骨好起来再说,先说说今晚吃啥?你们出了逛了这么久,先不说找出去的路,路上就没碰见啥能吃的飞禽走兽之类的?”
封弈指了指瘸老徐腰间挂着已经死了的两条王锦蛇,回道:“这小溪那边山谷里飞禽走兽不多不多,就这玩意儿多,咱们顺了两条回来,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就成。”
瘸老徐笑嘻嘻看着离珞问道:“珞珞丫头,你可会做饭?我们今儿个是不是得尝尝你的手艺?”
“那个徐伯伯,我不吃这个我吃点野菜喝点粥就成”离珞在一侧呵呵笑笑,缓解尴尬,看着那两条色,深锁着眉头,吃都不敢吃一口,更别说炖这花花绿绿的玩意儿了
封弈见状,没等离珞说完,他先嘀咕道:“得,你可别为难珞珞丫头了,她要是会做饭,我带着这臭小子也不至于顿顿都是梅干菜烧饼这做饭的事儿,还得是你家老爷。”封弈说完瞅了瞅躺着小雨,又对着独孤诣赔笑道:“老家伙,江湖上的人只知道你的剑法天下第一,可他们不知道你的厨艺也是这个!”
封弈说完,对着独孤诣竖起了大拇指。
独孤诣捋了捋自己白长胡子,呵呵笑道:“算你个老小子识趣!走吧,谁来生火,我来做饭!”
封弈瞅了瞅老徐,又嘀咕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两老主仆叙旧了”
瘸老徐瞪着眼睛骂道:“你啥也别说了,抓两条蛇还是老瘸子我打死的,你就是懒!一副臭德行,搞得江湖上谁不知道似的。得了得了,我去生火,你也别闲着,打水去,人家小两口你情我浓的,你别搁这儿碍眼!”
封弈瞅了瞅正在给小雨喂药的离珞,瞅着小雨一个‘我懂’的眼神,随即拉着瘸老徐,嘀咕道:“行,打水去,打水去好啊,好”
三个老家伙走后,离珞微微一皱眉,再怎么落落大方的姑娘也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哪经得起这么玩笑,也羞得两个脸颊微红,怯生生的将药碗放在了小雨一侧石桌上,小声对着小雨道:“我去帮几个伯伯打水去。”
小雨瞅着离珞害羞,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哪知这时候封弈转过身来,嚷嚷道:“珞珞丫头,你身上伤还没好,可不能干这些体力活,你就安心给那小子喂药就成!”
“哦”离珞撇嘴,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小雨摊开了双手,无可奈何的皱眉摇了摇头。
山野云雾缠绕,孤峰却清风月明,亦有小院人家,让这陌生的诡谲峰多了一丝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