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入夜时分,刘伯和瘸老徐带着小雨一行人从胡蔓山通江码头出发乘大舸往南海,途径亢州九郡、祁州十三郡,达南海苍州地界,已经是至五月初十。
刘伯身上多得是银票,为保安全,他们选择了最快的一艏大舸往南,诚然,他们住的也是大舸上最好的一间雅间。
此客房雅间配备:有内外室两间居间,内室由木墙隔断,内室只一个简单的案几,一张睡榻,外室则是案几、桌椅齐备,更有分铺的大小睡榻各一张,正好供六人使用。
离珞和秦霜睡里间,外间乃是刘伯、瘸老徐、封弈、小雨几人。
秦霜昏迷之后,刘伯为他传功运气,让她内伤稍微恢复之后,醒转过来。她的外伤几个老头子无法替她包扎,好在船上有离珞在,秦霜自己的医术也不差,便由她们两个姑娘自己在内室处理外伤。作为医圣的养女,又是嫡传弟子,秦霜的几个腰袋里面自然装了各种疗伤奇药;秦霜指挥,便由离珞给她包扎处理身上各处伤口,再好不过。
小雨重伤,整日躺着静养;秦霜伤重不及小雨,养了两日之后,尚可下地走路,离珞身上只有外伤未愈,不得轻易再用武之外,衣食住行,并无大碍。至于封弈,皮糙肉厚的,虽然受了几处外伤,均无伤大雅,涂了秦霜的金疮药之后,伤口结痂,已经完全无碍。
小雨重伤,可有秦霜这种医术高手在,可保性命无虞,只是小雨那日强行运功用武,又让伤口崩裂,淤血浸润,处理起来麻烦了许多,养伤的时间又得多一两个月了。
船上两日无聊,小雨多是昏迷状态,半梦半醒;秦霜闲得无聊,时不时的教离珞些简单的医术和用毒;而封弈则是拉着刘伯、瘸老徐下棋消遣时间。
为了防止偷袭,三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子轮流守夜,吃喝的食物也均有秦霜给的银针验毒之后才食用。
至此顺利挨过了两日半的时间,到了苍州地界。
苍州七郡,临海口有:始安郡、周处郡,外海有:南岭郡。
整个珞珈山是一个巨大的海岛,便是独成一郡,也就是南岭郡。
周处郡和南岭郡之间是雷滨海峡。
内陆往海外走的大舸只能到达周处郡海口处的雷滨码头。
若要去珞珈山,则必须转乘出海的海船,只有海船可从雷滨码头直达南岭郡的南岭码头。
五月初十,晨。
卯末辰初,天色晦暗。
雷滨码头。
大舸靠岸,船家命人下锚、锁岸,而后铺设大木板供客人下船上岸。
大舸二楼雅间,众人已经用过早饭,封弈也找来了一副担架用来抬小雨,秦霜尚可行走,便由伤势不重的离珞扶着下船。
众人议定之后,瘸老徐和众人一道在码头等着,刘伯下去寻上岛的海船。
一刻钟之后。
一艏单阁楼的海船从不远处的第八挂岸码头驶向了这边停舸的第一个码头。
刘伯从那海船下来,接了众人往海船上走,刘伯和封弈抬小雨过去,离珞扶秦霜,瘸老徐自己拄拐杖走。
除沿海打渔的小舟之外,出海的大船皆是官家管控,往返皆有官府安排行程。
当然,也有例外,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刘伯的作为曾经的七层楼杀手榜二,身上的银票未曾乱花,存货自然是厚厚的一沓。
孤家寡人,家财万贯,当初和小雨相处的日子,让他学会了生活就得学会享受,毕竟下辈子投胎成啥玩意儿都不知道,不如活在当下,潇洒自在。
钱既然多得用不完,那就花!出海来回,皆是花钱包下了整个官家的海船,舵手、桨手、船家皆是官家雇佣的,坐船也放心得多。
非常时期,刘伯除了要了几个必备的船员之外,并未雇佣任何丫鬟侍儿,所有的东西尽量自己亲力亲为,确保大家的安全。
众人上船之后,刘伯命人收起下船的木板,扬帆出海。
正值顺风水路,海船一路往南岭郡珞珈山而行。
转眼已至辰时中刻,正是用早饭之际,众人在海船上简单的盥洗之后,便前往船底仓里准备开始用早饭。
海船上面的阁楼晃动厉害,不利于小雨伤势,便将之安顿在了船底仓的休息室内,加之清晨海面清冷得紧,偶尔留一人值守即可,其他人则是下底仓休息。
用早饭之际,众人便一同和小雨在一个房间里吃早饭。
底仓案几之上,早餐早已备好,乃是刘伯在租下整艏海船的时候早已在官家码头驿站定好的一大桌子好酒好菜,用以犒劳大家舟车劳顿。
清蒸扇贝、肘子炖海带、凉拌海茸、葱姜梭子蟹、干煎大明虾、鲍鱼红烧肉、清蒸梅子鱼、皮蛋瘦肉粥上好的兰香酒紫砂壶沏的福鼎白茶
封弈瞅着这一桌子海鲜盛宴,咕噜噜的吞了几口口水,指着瘸老徐就问:“老瘸子,你跟着刘兄成天都过这样的日子?”
封弈和剑圣独孤诣、瘸老徐是旧相识,却和刘伯没有过多的交际,只是认识,看着这一桌子好酒好菜,不由嫉妒起瘸老徐来。
瘸老徐一脸得意的嘀咕道:“没办法,我这兄弟有钱!大鱼大肉吃得起怎么,封老哥,你这弟子可是‘季如歌’呢,七层楼杀手榜一,无人不知啊!你的日子该是过得比兄弟我更快活才是啊!!”
封弈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瞅着刚被离珞扶着靠着睡榻支棱起来准备用早饭的小雨,眼神比清晨的海面还冷,“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来来来,吃早饭,这些日子折腾来折腾去,可遭了大罪了,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吃一顿好的了。”
小雨被师父封弈看得后背发凉,尽管气息有些微弱,还是急忙开口解释道:“师父,我的挣的钱都赈灾去了,刘伯知道的,你可别怪弟子没给你再说了,还有存的,当初我不是不敢告诉你我的身份嘛,所以不敢把那些个银票随意拿出来用”
封弈闻言,没好气骂道:“得,以后我也得顿顿都按这个标准安排!”
“行,行,师父您老人家只要不生气,都给您安排上!”小雨提着一口气总算缓了下来,忙回道。
“对了,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就联系上了刘伯和徐叔来救我们的?”小雨好奇问道,“那日亏得刘伯来的及时,当时遇上了七层楼的青鸾、蓝沙、紫翼几个司命的时候,我都以为必死无疑了。”
“玉凌宗的信使可是江湖第一,再说了珞珈山上他们还有分舵,武林大会的时候,你小子可是在灯笼山北斗崖下可是出尽了风头啊!还算给为师长脸,我叮嘱让你师兄师妹回墨韵山就直奔玉凌宗去,一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其二,便是要他们让山上几个老家伙速速传信来这边,让老瘸子素来支援,毕竟你小子捅的篓子,我一个人可填不上怎么?你当真就以为你师父就是个成天只知道喝酒下棋的酒囊饭袋?!!”
“徒儿自然不敢!不敢!”小雨闻言,点了点头,称赞师父道:“师父您神机妙算,徒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少拍马屁!”封弈一口兰香酒尽数入腹,随即正色骂道:“玉凌宗送信的费用可不便宜,把为师和你师兄师妹的钱袋子掏得一干二净!全都记你账上,等你小子好了,必须三倍五倍?不!十倍偿还!”
“好、好、好十倍,十倍”小雨浅笑着回道,心里暗道:师父到底是曾经闻名江湖的四杰之一,原来从他救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着手准备刘伯、徐叔来接应的事了,不得不佩服
众人觥筹交错之间的嬉笑怒骂,让众人有了些许短暂心安,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