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天色依旧灰暗。
离败锁着眉头,负手身后,脸色阴沉,冷冷看着对面离志云。
这时候后方禅院来了一位知客僧。
“阿弥陀佛,慈灯方丈请萧尽施主、羽宗孙羽施主,后院一叙。”小和尚合十点头做邀。
萧尽乃是剑盟盟主,论武功内力均是一流;孙羽乃是羽宗老宗主,是和无极宗太上长老萧丑一般的存在,其武学造诣不在萧尽之下。
洛药坐阵后方禅院,慈恩大师在台上和邱林仆对招比武,显然体内的毒已尽数解除,慈灯此邀请二人往后面禅院的意图不言而喻。
他们虽然喝了适才六个小和尚抬上来的药,可明显还是不能运功,很显然,他们抬上来的一锅茶水只是茶水,小和尚已经带话一句‘家师传话,一叶障目’,为首几人会意,众人心照不宣,并传话下去,大家务必冷静,装作全然已经解毒的样子。
萧尽和孙羽尽量从人群之中穿行而出,免得对方看出端倪。
禅院别苑厢房之中,慈灯大师手持禅杖,领着几个观云寺弟子持佛棍护卫在洛药一侧,其妻子彭芸剑在案几之上,也跟在一侧给洛药烧针打下手。
萧尽和孙羽两人来到厢房门口。
“孙前辈请。”萧尽知孙羽辈分大,礼让出道来。
孙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着萧尽道:“萧宗主,老夫就不客气了,若是这般你来我去的让来让去,这争分夺秒的时间可就浪费了,切勿见外。”
萧尽抱拳回道:“孙前辈教训的是。”
两个守门的小和尚见了两人,自然让他们进去,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里面洛药正在用火炙烤将要用的两批针,消毒之后,也好为他们二人行针祛毒。
“两位请坐。”洛药面前案几两侧便是两个蒲团,洛药邀请他二人落座,继续道:“还请两位宽衣,露出后背,我也好为两位运针祛毒。”
孙羽和萧尽抱拳致谢:“多谢洛药兄了。”
洛药回道:“无需多礼,孙前辈所言争分夺秒极是,还请两位速速坐下,外面演武场还等两位支援。”
慈灯点了点头,对着二人道:“正是,正是,阿弥陀佛。”
“洛药兄弟替两位行针祛毒之后,还请速去前边支援,务必逼退陆教。”慈灯大师单手合十继续说道。
“适才慈灯大师您让几个弟子抬出来的茶水,就一点解毒的作用没有吗?”孙羽性子直,直接问道。
洛药在一侧替慈灯解释道:
“孙前辈,这毒乃是能抵制人运功之毒,有三消散、五解散说,有此功效之药有化力草、尽风根、黄蛇胆等十几味药;其中有的药性抵触,有的药性相辅,将这些药罗列出来,再尝试搭配,此药有十几种药方可成,解药也须应对而制,尚需两三个时辰才能配出解药!何况去寺里药库寻药熬制还得花些时候,难解此时陆教敌急!此缓兵之计,还是家师出门时候给我的锦囊,我这里既为诸位行针祛毒查看毒性,也可摸清此种毒药成分。一方面让几位大能去前面能应一时之急,另一方面还可同时研究出药方。
家师说了,若情况紧急,便先解几位之毒,也好对付陆教高手,为防止陆教的人乱开杀戒,便以茶水代替解药,故意做给他们看,让他们以为众人都以解毒,用以诈敌缓兵,能退敌一时。之后我会加紧熬制解药,替大家解毒,以备不时之需。”
“正是此理,洛药小兄弟现在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故老衲领弟子在此守护!让师兄先赶出来应敌。”慈灯大师也跟着说道。
孙羽点了点头,回道:“到底是落空山这老东西会算计,也亏得他还记得这个江湖了。”
洛药给萧尽后背多处行针之后,提醒道:“萧宗主先不要说话,慢慢运功往后背我扎针的这几处要穴走,毒素自然会顺着淤血流出,半刻钟,方可全解。”
洛药说完,转头对着孙羽抱拳,微微一笑:“孙前辈,家师传话:‘代为问好,也请您此武林大会之后,若无处可去,还来落空山叙旧。’”
孙羽点了点头,回道:“这老东西真是不要脸,这才六十几的年纪,就他娘像个乌龟缩在落空山了,可累了你们这几个徒弟了。你回去之后告诉他,老夫等跟着收拾了陆教这帮灭我羽宗的杂碎,就来落空山和他养老去,我羽宗就剩我一个人了,回西岭山去也孤零零的,哎没意思没意思了。”
孙羽说道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原本豪言壮语的一个乐观老人,瞬间感觉他已然真的迟暮。
洛药见师父故交失落,忙宽慰他说道:“孙前辈节哀,先别说话,按我适才说的运功,晚辈这就为您解毒。”
孙羽点了点头,脱了衣服,虽然是个年迈老人,可那一身厚实肌肉,依旧充沛有力。
洛药施针,此处暂且无事可表。
与此同时,再看此前知客僧邀两人去后院之后,演武台这边。
离宗祖传断剑‘无名’一出,众人俱惊。
凌习空谩骂完了之后,转头看了看离败,皱眉问道:“离老兄,你这‘无名’剑都被搬出来了,你手里不是还有两宝剑吗?能拿给慈恩大师救救急不?”
离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道:“‘怜生’剑虽然也是陨铁所铸,可其材质乃是以毒为主,虽然和其他几柄剑同样能削铁如泥,可和那‘无名’比,非折不可!‘无名’剑的材质非我等所能炼化,当年的铸造工法,已然失传。”
“你这么说,那胡贼邱林仆岂不是赢定了?”凌习空皱眉嘀咕道。
离败茫然闭眼,回道:“还得看慈恩大师的本事了,剑法非北广道王邱林仆本家绝学,他的剑法无非是以空相刀衍化,剑作刀用,本就有失刀法水准,有兵器不趁手之失。慈恩大师的杖法乃是本家功夫,兵器趁手,不见得就一定会输。”
两人议论的时候,台上慈恩大师已经和北广道王邱林仆斗了将近十几招了。
两人的比武依旧雄浑有力,招招可见内力激荡得衣袖飘飞。
又是十几个回合过去,慈恩大师手里九环锡杖已经被看成两段,邱林仆只以空相刀的功法猛攻,见一时得势,抢攻慈恩大师,急切求胜;好在慈恩大师双手运断杖,更是以双手同时使出了那少林绝学《降龙杖法》,避开和邱林仆手里的黑色‘无名’断剑硬接,招招旁敲侧击,又渐渐占了上风。
‘无名’剑极重,使剑之人需要极强内力来操作,运此剑消耗内力极快,邱林仆逞一时之能,要用‘无名’应敌!可最后发现慈恩久攻不下,也渐感体力不支。
慈恩大师对离宗‘无名’剑的传闻不陌生,瞧出了邱林仆逞强用‘无名’剑,不顾其的内力消耗之大,想短时间取胜自己的计划失败;但见其此时已经露出了乏力的端倪,便打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又是十几个回合过去,邱林仆内力即将耗尽,只得弃剑于一侧地上,空手接招,慈恩大师见状,迅速以断了的两截九环锡杖取胜,右手打得邱林仆倒退了出去,左手断了的钢柄直接反手一指,卡在了邱林仆脖子
邱林仆皱眉愣了愣,不敢再还手,已然输了。
“阿弥陀佛。”慈恩大师知道邱林仆若死,陆教势必和中原武林火拼,所以并未取其性命,他缓缓收回断了的锡杖,两截皆单手拿住,另一只手单手合十,回道:“邱道王,你输了。”
邱林仆闭目,深深叹了口气,咬牙沉声回道:“愿赌服输!”
此时台下,孙羽和萧尽二人体内‘三消散’的毒也已经全解,已然底气十足的站在了各自宗派前面,傲然看着台上已经得胜的慈恩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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