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近春从马车座位底下扯出一张木板,几个反转,便折叠成了一张便携的板桌,放在了车篷中间。
他从车夫手里接过餐盘,将之放在板桌上,几人挨个坐了,准备吃饭。
碗筷齐备,各自盛饭开吃。
只一壶酒水,四人各分了一碗。
“老前辈,你身上的毒很严重了,我觉着你最好是不要喝酒的好。”洛药提醒文近春道。
文近春瞥了一眼洛药,将端到嘴边的酒碗又放了下去,随即一把推倒洛药面前,皱眉道:“你这小子心肠倒是不坏,既然如此,我这一碗酒都给你喝了。”
洛药呵呵笑了笑,将那碗就给了车夫,回道:“我和小雨都是受伤之人,这酒也不可多饮。这多的一碗酒便有劳车把式了。”
车夫闻言,结果洛药递过来的酒碗,笑呵呵回道:“老哥哥我可就不客气了,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洛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车夫将手中酒碗端起一饮而尽。
小雨在一侧瞅了瞅文近春,也不多言,只管顾自夹菜往嘴里送,这老东西无非就是想利用自己和洛药大哥治好身上的剑毒,至于最后多半是成了这老狗的掌下亡魂,既然还能有好酒好菜,那便能多吃一点便是一点了。至于他们能不能中途逃走,还得找准时机才行,可惜洛药大哥性子太过耿直也不会武功,不然给这老东西行针的时候,略微动一下手脚,逃走的机会,便多得是。
车夫一边吃饭一边与文近春说道:“客官,我的最后一个驿站便是在建宁郡南郊,过了建宁郡,我们驿站便不会在为你驱车,今夜赶路,我估摸着明早便能到建宁郡南郊,还请你老人家提前做好更换车夫的准备。”
文近春听了,点了点头,回道:“这一点老夫知道,你只管连夜赶路便可,到时候我再换一个南边的马驿,找个驱车的便是。”
车夫闻言,回道:“老先生,南边的驿站都是官家的,私家的很少有出来赶马的,您不知道吧,这南边可不安生,当今圣上虽然南平了大理,可疏于管理。大理之地,便成了乱世,多得是贼人匪患、江湖杂派。一般的车夫可不敢轻易接手南行的车辆,你们一行若执意南行,还得雇一个镖师为你们的这马车保驾护航才行。”
文近春嘴里的牛肉依旧不停的咀嚼着,听了车夫的话,嘟囔道:“有劳提醒。”
车夫抱了抱拳,回道:“分内之事。”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用完晚饭,继续赶路,文近春没有着急利用小雨解毒,他知道,若是用丹婴功的内力引出内里剑毒,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决不能被人打搅,否则极易引起内力紊乱,以致自己走火入魔,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等明日入了大理地界,再找一个安静的山野疗伤不迟。
车夫挂起灯笼,依旧不紧不慢的驱车赶夜路。
文近春在车内,看着小雨两人昏昏欲睡,不等小雨和洛药反应过来,他又是伸手将两人穴道点了。
小雨皱眉骂道:“老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这也太折磨人了些。”
文近春冷笑回道:“老夫等下睡着了,担心你们两个动歪心思,还是点了你们的穴道实在些,你们两个小子的内力都不怎么样,老夫这手点穴的功夫,你们少说也得两三日才能冲开,老夫也不算折磨你们,老夫这一觉睡醒便给你们解穴,你们也可以趁机睡一觉,这样一来,最是稳妥。”
小雨撇嘴骂道:“你被定住了之后,你能睡的舒服?你至于吗?呵呵,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能拿你怎样?来,给我们解开,让我们也舒舒服服睡一觉。”
“呵呵,小杂种,别废话,若非你对老夫还有些许用处,要不然你早死了。能留你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不想被扔出去喂野狗,就闭嘴。”文近春沉声骂道。
“你!!”小雨待又要开骂。
“再多嘴,连你哑穴也封住!”文近春皱眉不耐烦道。
文近春说完,便斜靠着窗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小雨闻言,深深喘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说半句。只默默祈祷珞珞和洛大哥媳妇、还有那易晓鸣几人能早点找到他们才行,若是来晚了,瞅着这老东西的脾性,只怕真有可能收尸了。
四月初五。
晨。
西北,方周山地界。
两辆马车停在了方周山脚下。
前车上一共三人,正是陆教三大殿司:大殿司义渠长平,二殿司延空,三殿司肖英芳。
后车上,只一人,便是替肖英芳出谋划策的那个黑衣人老者。
义渠长平已经被肖英芳领着几个剑宗宗主一起将之救了回来,肖英芳让张顺远几人各自回自己的剑宗,整顿好内务,静候通知。
而他和延空两人,则是带着重伤的义渠长平回方周山安顿疗伤,打算先重新安置好方周山剩余陆教势力之后,再商议大业。
两辆马车一路沿着马道回到了山中竹林雅舍。
不多时,诸事安顿。
一雅间内。
义渠长平躺在床榻之上,一个侍儿在一侧端茶倒水。
其余三人各坐一处,均列案几周围。
“老三,你说咱们留守的人手被毒死是落空山的家伙干的?”义渠长平皱眉问道。
肖英芳点了点头。
“等我伤养好了,咱们一起去找他落空山要个说法去,我陆教上百人,竟然毒死了九成,只留了六个老弱病残,欺人太甚了些!”义渠长平身上裹着纱布,可嘴里依旧愤愤不平。
肖英芳摆了摆手,咬了咬牙,抿了一口桌上的茶,回道:“大哥,别去找晦气,这次绑架洛药,是我的失策,这口气先咽下,别因为一个洛药耽误了我们的正事儿。”
“这口气,你能咽下去,呵呵,我可咽不下去!”义渠长平骂道。
肖英芳微微一笑,回道:“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说了,这一次没能拿下剑盟,咱们已经处于被动了。探子来报,少林寺的人插手进来,准备下个月召开武林大会,他们要对付我们了。这落空山的事儿,只能先放一放。我们残余的这点人手,根本不够用,加上张顺远几个老东西是不是诚心归顺我等,还是个变数。这中间的一个月,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就在这方周山休养生息。其次,我已经命人连夜回大胡,请师父他老人家出山,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我们三人可掌控得了了。”
延空在一侧闻言,点了点头,也宽慰义渠长平道:“大哥,三弟此言有理。”
“哎,也罢!”义渠长平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那离宗的事情?”
肖英芳闻言,点了点头,回道:“大哥,你便安心养伤即是。离宗的事情,等过些日子,离败带着他的人离开鼎湖山回庐山的路上,我自会和老先生全权帮离志云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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