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苏云柏脚步一顿:“?”
他双眸一眯,像是没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苏家的产业是苏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这城里有名有姓的大家族。
手里更是握着不少的企业。
她轻飘飘的来一句,家里是不是破产了?
他哪怕再怎么窝囊。
这苏家都不可能破产。
“那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苏清盏聪明,自然是听得出来苏云柏的诧异。
她仔细想了想,上次回来的时候家里都没事。
总不能这么短短的一两个月,家里就突然破产了吧。
“休假了。”
“一起全休了?”
苏清盏有些震惊。
一起全休了,他叫她回来该不会是想她干活吧。
苏云柏这人之前就出过这一招。
他在知道她报考新闻系的那一刹那间,他就叫人把她拎到了工地里去。
当时三十九度的天气,她穿着厚重。
在泥土满天飞的工地里。
苏清盏在那个时候是有想过放弃的,她从小到大就是乔生惯养,出门连路都不需要走几步就有专车接送。
她怎么可能吃得了战地里沙尘满天飞的场景。
可她当时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骨气,硬生生的在工地里顶着太阳整整晒了一下午。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和苏云柏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苏云柏对她一直都是娇养舍不得她受半点苦。
在他的计划里,她只要安安心心的读完大学以后进自家公司做个闲职,再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做着千金大小姐享福的命。
这些也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可她不想。
她想为自己活出一片天地来。
苏清盏不是叛逆。
她只是想为自己而活。
“嗯。”苏云柏坐在了沙发上:“今天晚上有个晚宴,我们必须得过去走一趟。”
他直接开门见山。
苏清眉头一皱,转身往外走,刚踏出第一步。
苏云柏很快开口:“你要是敢走,我能让你这个学上不成。”
“你留学的名额,我能给你也能给别人。”
苏清盏往外迈得步伐在这一刹那间收回来。
她牙尖一咬,就知道威胁她是吧。
“什么晚宴,这么兴师动众。”她倒是好奇。
他能这么大费周章把她叫回来又这么威胁她。
什么样的人能让他有这么大的脸面?
苏清盏有些吊儿郎当的站着,脑海里漂浮着他刚刚威胁她的那些话。
再怎么样,她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虽然是她爹,可她也不喜欢被这样威胁。
“尹老夫人六十岁生日,当时你出生就是她接生的。”
有点耳熟。
她好像没见过。
就这么丁点的事情他一个人去都行,还叫上她,不止这么简单吧。
“去哪。”苏云柏转过身。
苏清盏没多问,正在快步朝着楼上奔去。
她被叫住,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换衣服,要不然我这样去吗?”
她在学校上课,穿的很是休闲。
他嘴里又是参加晚宴,这么隆重,她这样穿着去能成?
苏云柏愣过半秒:“今年的新款全放你屋里了,穿好看点,你妈也在。”
苏清盏再往上走的脚步瞬间止住。
她一愣,脸色有些僵,不过半秒她很快反应过来。
苏清盏不太爱参加这些晚宴活动。
今天如果不是苏云柏威胁,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宴会里嘈杂,她有些待不习惯。
里面的陌生面孔不多,她还是有几个面熟。
“苏清盏。”
她随便找了一个二楼的角落蜷缩,位置刚刚好,可以看见一楼的任何。
她刚坐下,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快传来。
她稍愣。
沈倾城一身白色小礼服出现在她身后。
她提着裙子,小跑着过来:“你怎么也来了。”
沈倾城有些震惊,一双眼睛惊讶的打量着她。
“被我爹威胁着来的呗,还能怎么样。”她耸肩,若无其事的将手撑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托着腮,目光落在一楼的宴会厅上。
“这尹老夫人这么大的脸面?”沈倾城有些想笑:“能让一个见都不想见你的爹威胁着让你来参加这种宴会?”
“我爹说我是她接生的。”苏清盏也不太清楚,不过她想着也不至于,肯定还有其他因素。
那这些无非就是他们商场上的事情。
与她无关,她也懒得多问。
沈倾城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抿下一口扬起眸:“那也真巧,我也是她接生的。”
听说是一名位高权重的妇产科医生。
今儿个底下来的很多小辈,应该都经过她手。
再加上她这个家底,来给她贺寿也是正常。
尹家嘛,可不差于苏家。
“那位就是尹老夫人的外孙女?”
“什么外孙女,不是说尹老夫人只有一个外孙?”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是尹老夫人女儿丈夫的妹妹的女儿,远亲不也算是个外孙女?”
苏清盏坐在上面坐的无聊,她觉着有些无趣。
下面的议论声不小,引得她落下了眸子。
她反正听着她梳理得那层关系是不太明白。
可眼睛一抬,落到了她们议论的那位正主上。
苏清盏没忍住,笑出了声。
孙璇璇?
这么巧?
今儿个倒是在这里遇见挺多的熟人。
苏清盏抿了一口香槟,突然觉得这嘴里的香槟倒是一番别有滋味。
她脑海里浮出刚刚议论关系的那段话让她想起了个事,孙璇璇是裴喧和姑姑的女儿。
那她们嘴里尹老夫人唯一的外孙不就是裴喧和?
“这是一号楼?”苏清盏急切的询问。
“不然呢。”
“你来的时候没看门牌号啊。”
好好好。
好好好。
裴喧和,你也在这是吧。
苏清盏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心里燃起个趣味。
“要不下去转转?”沈倾城给她使了使眼色,很快撇回眸看向被簇拥着的孙璇璇:“我想看看,她看见你在这里会是什么表现。”
她嘴角洋溢着笑意,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苏清盏因为报考的事情和家里人闹掰后,她整个人就像消失在苏家,只知道苏家有一个叛逆的独生女,至于这位叛逆的独生女是谁,长什么样,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底下来的这些新贵里面的十个有一个知道她是那个独生女都已经很不错了。
“走呗。”苏清盏也好奇。
她正好闲的无聊。
“你说她等下会不会炸的直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倾城挽着她的胳膊凑在她耳边小声调侃。
孙璇璇这人被宠的无法无天,真的会这么做也不会让人觉得诧异。
“应该不会。”
“啊?”
“她要是真这样不蠢的跟猪一样。”
“她不蠢吗?”沈倾城眨巴着眼睛反问。
又补充了句:“我一直觉得她挺蠢的,又幼稚。”
苏清盏往前走的脚步嘎然而止。
连带着沈倾城的脚步一并停在这里。
她侧了侧眼睛看向苏清盏:“阿姨也来了?”
她试探性的开口,又问:“你知道吗?”
“知道。”苏清盏没再往前走,沈倾城嘴里的阿姨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生身母亲。
她侧过眼,她穿的雍容华贵,两母女长得六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现在她用那双笑成月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璇璇给她敬酒,她收回了目光。
“她这是有求于孙璇璇?”沈倾城好奇。
“可能吧。”苏清盏不太在意,她垂着眸子。
“我刚刚突然想起了我又听到的一嘴。”沈倾城凑在她耳畔。
苏清盏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又听了一嘴,你一天上哪听来的那么多一嘴。”
沈倾城没什么快的。
这吃瓜的速度倒是快的令人费解。
“哎呀你别管。”沈倾城娇喃:“这尹老太太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嘛。办个六十大寿就这么多人,而且你没发现这里的夫人占比很高嘛。”
“然后呢。”
她扫视一眼,确实夫人会比先生多得多。
“据说这尹老太太做私密手术的技术是一等一的。”
“啊?”苏清盏有些震惊。
她大抵是懂了些。
可她怎么记得,尹老太太不是个妇产科医生?
还会这些手术吗。
“我也是刚刚听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
苏清盏的瓜还没有吃完,一道尖酸刻薄不招人喜欢得嗓音传进她的耳朵。
她侧过脸,刚刚还被簇拥着的孙璇璇捏着杯红酒独自一人朝着她这边走来。
她面色淡然,一双眼底溺出半分嘲意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
“假的吧,你这是。”她嗤笑出声,看着苏清盏的那张脸她愈发的憎恨,想勾搭她表哥飞上枝头做凤凰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什么地方都敢来凑凑。
苏清盏:“?”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礼服。
眉眼间似乎像是涌出一个巨大的问号般牢牢的盯着孙璇璇的那双眼。
她怎么觉得有些好笑?
“我看过你的资料,离异小康家庭,你能买得三十万一件的限定款?”孙璇璇越说眼底的嘲讽愈发的热烈。
她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像是在看什么贫民窟出来的垃圾一样。
苏清盏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面对着她的嘲讽挑衅她毫不在意。
她眼眸轻闪,像是在看一个笑话般。
“哎……”
沈倾城就没那么耐得住气,她刚准备往前理论,苏清盏很快伸手拉住她。
“三十万很贵吗?”她轻飘飘一句。
孙璇璇的脸色恍然一怔,有些僵,像是没明白她的那句话一样。
差点没让她脱口来一句“三十万一条裙子还不贵?”
幸好憋住了,要不然丢脸可就丢大发。
孙璇璇整理一下情绪:“三十万是不贵,但是对于你来说再怎么也是天价吧?”
“天价?”
这次换苏清盏惊讶。
“三十万也算天价?”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条还是今年送来的那些新款算便宜的一件。
这在孙璇璇眼里也算天价。
她在想,她是不是也没有她平时包装的那么家世好?
“嗤。”孙璇璇突然往前走一步。
她摇曳着手上的酒杯,目光盯着她那条杏色的裹胸连衣裙:“三十万?我不信。”
不是三十万吗。
她倒要看看等会儿专业人士来检验的时候,会不会嘴里跟苏清盏说出来的一样,这是三十万。
冰冷的红酒脱离酒杯,凉凉的附着在她的胸前的那一块,顺着她的肌肤向下流淌。
苏清盏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僵硬无比。
几乎是那下一秒的时间,她已经抄起旁边的红酒向她脸上泼去。
“啊。”
“苏清盏你敢泼我。”
她刚还藏着笑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面目狰狞,红色的酒水浑浊在她脸上。
不少的跟着流淌到她脖子上一路向下,她这副模样看着比被泼到胸口处的苏清盏更加狼狈。
她捏着酒杯随意扔在桌子上发出碰撞声,她故意泼的脸,孙璇璇眼眸轻眨,黑色的睫毛膏还有些脱妆糊在下眼睑上。
孙璇璇的惊呼,不少的妇人纷纷朝着她这边看过来。
苏清盏毫无波澜,面色冷静的打量周围一圈。
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
她毫无畏惧。
“那位是谁啊。”
“我怎么没见过,好面生。”
“连人家主人家也敢泼,有点分不清场合吧。”
纷纷议论中,苏清盏怎么也没想到站出来会帮孙璇璇说话的居然是她的生身母亲覃音。
“苏清盏,你干什么呢。”她撇着眼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焦急的拿着纸巾轻轻帮孙璇璇擦拭着脸上的酒渍,那动作温柔至极。
“没事吧,没有弄进眼睛里吧。”
对于覃音得所作所为苏清盏并不觉得陌生。
她侧了侧眼,不想看她的那番举动。
覃音帮孙璇璇擦拭完后愤怒不已:“苏清盏,你就是这么没家教吗,出门在外还是这么跋扈,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还不快点给别人道歉。”
覃音教导的话在苏清盏耳边盘旋,她嗤笑,顺手捏过旁边新的红酒向前。
她学着孙璇璇最先的轻轻摇曳。
“我就是没家教。”
她举起红酒语气温柔的承认,顺着她的头顶又倒了一边。
“至于道歉。”
“她算什么东西。”
“啊——”
苏清盏忽略孙璇璇的再一次惊呼,笑着看向覃音。
“你不是爱擦吗,再多帮她擦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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