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水点滴,仓库前,古张一脸颓废。
无论谁知道自己将死,脸色都会很难看的,古张也不例外,只是他有一件事儿,想不通,那就是为何温白衣能够看透他的野心,看出自己要杀他。
他问出了这个疑问。
温白衣回答的很平和:“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有破绽,这个破绽不在于有没有,而在于你有没有发现?”
“你发现了。”
温白衣冷哼一声,这个问题,他已经不必回答。
古张苦笑:“的确,你肯定发现了,否则也不会有所准备,躲避的那么快,我就是奇怪,你怎么发现的,我当时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呀!”
温白衣淡淡道:“记一个号码,何必要让人再去那纸笔呢,谁的电话,不能帮你记一下。”
古张一愣:“你猜出了电话有毛病?”
“当时还么有猜出,不过你让人离开拿纸笔,我就猜出来了。”
“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呀,也许我忽略了,所以才没有让人用手机帮我记,这也很正常呀!”
温白衣不屑道:“不错,这个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实在不该连你那个记账的也忘了,他本来就是记账,手里一直都有纸笔,而且,他被我打倒,就在地上,你相看不到都难,但你却偏偏不用他的,让人去拿,难道不是暗中部署去了吗?”
古张顿时无语了,他现在连打自己一顿的冲动都有。
当时自己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破绽居然这么大。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温白衣继续道:“当时我猜出你肯定有计划,一直就在等你发动攻击的信号,我一开始以为是电话打通了,就会攻击,所以一直听着电话,但是电话没通,你却说了一句话。”
古张惊讶的看着温白衣,他在南都城里生活了几年,自认为对温白衣已经了解的够透彻了,可是此刻发觉,自己对他了解的还是太少。
这年轻人,简直像是算无遗策,头脑发达的过分。
因为他说的几乎跟自己所布置的一模一样,原来当初徐兵失手以后,就打电话给古张,让他造作准备。
古张在这里经营多年,如此大的场子,要撤就撤,也不可能。
所以已经暗中计划,且看温白衣会不会来,若是来了,会怎样对付自己,如若打算动手,自己就先发制人。
所以当他让手下兄弟去拿纸笔的时候,就是在暗示让他通传兄弟们做准备。
当电话不通,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警告周边弟兄防备,袭击要开始了。
这么周密的计划,结果还是百密一疏,古张长叹一声:“时也命也,温白衣,我已无话可说,你要杀要剐,动手吧。”
温白衣神色就跟一块寒冰一样:“古张,我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徐兵在哪儿,我放了你?”
古张惨笑一声:“你说的不错,徐兵是在南都,他这次来,其实也是我们探听到,萧遥要来南都的消息。”
温白衣漠然道:“萧遥来南都,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古张:“温楼主是个明白人,这南都之地,繁华无限,谁不想占为己有,萧遥来南都,要么跟你合作,要么跟你为敌,跟你为敌,我们就有机可趁,跟你合作,我们自然要全力阻拦!”
温白衣目光炯若利剑:“照你这么说,在街头安排装车,并且埋伏炸药炸我的,也是你们?”古张摇头:“这个就不是了。”
既然不是青红会,那就只能是野蛮军了。
温白衣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一向自负,一向以为自己料事如神,可是这件事儿,他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萧遥却全都猜的一清二楚。
他第一次,对一个敌人这般看重,敬佩。
但也第一次,心底里有了一丝忐忑,若这样一个人,真的成为自己的对手,敌人,那么南都,到时候将会是谁的囊中之物呢?
“行了,说出徐兵的下落吧。”
“真是抱歉,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告诉你,我虽然知道徐兵在这里,也配合跟他提供消息,可是我却不知道他的行踪。”
温白衣目光一厉:“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古张苦笑:“只要是个人,就当想活着,想死的都是疯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却可以告诉温楼主一个消息。”
温白衣心头一动:“什么消息。”
古张正色道:“徐兵之前的确抓了温柔小姐,但是后来,却被人无端救走了。”
温白衣脸色一变:“是谁。”
古张叹了口气:“是萧遥。”
他自以为,萧遥现在跟温白衣肯定是敌人,温柔落在萧遥的手里,并不比落在青红会手里安全。
但却绝没有想到,温白衣脸色会缓和下来:“你说的这个消息很有价值。”
“真的。”
“至少已经救了你一命。”
古张眼中露出喜色:“谢谢你,谢谢楼主,今日您饶了我,来我我必定再也不跟听语录为敌。”
温白衣淡漠道:“你为不为敌,是你的事儿,但是下次若碰面,你还是听雨楼的敌人,不管你说出什么消息,都难逃一死!”
古张心头一寒,连连点头:“是是,是是!”
等他抬起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了温白衣的踪影。
温白衣已经坐到车上,他一边将车开出仓库,一边已经打电话给温柔,好在这次电话打通了,他松了口气,当即道:“阿柔,你现在在哪儿?”
温柔此刻正在一间酒店里,本来张扬跟大毛看着她,决不允许她有妄动,但是萧遥却在床上躺了一阵,就醒来了。
她醒来以后,自然不愿张扬再点着温柔的穴道。
所以温柔自由了。
而萧遥伤势比较重,所以就躺在那里养伤,一边任由混元无极功自动运转,调理经脉。
温柔当时就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萧遥淡笑:“我为什么要杀你?”
温柔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此刻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她气呼呼的道:“因为我要杀你!”
萧遥微笑:“你要杀我,因为你不知道内情。”
温柔一怔:“内情?什么内情?”
萧遥于是解释道:“你以为我要杀你的哥哥,是不是?”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温柔不相信:“我明明都已经亲眼看到了,当时若不是哥哥料敌机先,带着我冲出去,我跟他早就被炸得尸骨无存了。”
萧遥苦笑:“那是野蛮军做的手脚,并不是我。”
温柔却不依道:“可你不是跟野蛮军一道的吗?”
萧遥眼睛一眨一眨,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很难解释,就算解释了,没有证据,温柔也未必相信自己。
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衣电话来了。
张扬本来要阻拦温柔打电话。
可是萧遥却示意他不要多管,所以温柔才有机会跟温白衣继续说下去:“哥,我跟萧遥在一起。”
温白衣松了口气,她果然跟萧遥在一起,看来古张没有骗我。
正在他沉吟的时候,温柔已经忽然道:“哥,萧遥说,是野蛮军在害我们,跟他没有关系。”
她虽然不信,可到底还是希望萧遥说的是真的,这么说给温白衣听,无非是希望温白衣也给萧遥一个机会。
萧遥怎会不理解她的苦心,温白衣也懂,他欣慰一笑:“温柔,我已经见过萧遥了,也知道了白天的事情经过,正是野蛮军跟青红会合谋的,跟萧遥无关!”
温柔一听,顿时愣住了:“哥,你已经知道了。”
温白衣点点头:“是的,既然你在萧遥那儿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温柔本来还想撒娇任性,气气萧遥,但转念一想,自己一时冲动,差点害了萧遥,于是就把你不要担心我。”
温白衣一顿:“阿柔,这似乎不太合适吧。”
温柔顿时脸红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肯定会错了意,当即道:“哥,你别多想,萧遥受伤了,我留下来照顾他。”
温白衣一怔:“他受伤了?谁伤得了他!”
温柔急道:“哎呀,你别问了,总之,我要留下照顾他就是了,你没事儿的话,就先回去了。”
挂了电话,温白衣就忍不住苦笑,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不过仔细想想,温柔也的确年纪不小了,自己也的确没有必要再管那么多了,所以他不再多想。
车外雨水淅沥,温白衣思绪无边,想起阿狸,他就想打电话,却找阿狸,不过想到她很可能在疗伤,现在打电话,很可能耽误她疗伤,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想法,回到了听雨楼。
当然,他不找阿狸,还是有另外一个原因的,因为他还要很多事儿要处置。
便是听雨楼跟青红会的事儿。
他个性素来如此,人不犯他,他不轻易犯人,但人若犯他,他必定犯人。
青红会既然对他下手,决心吞掉他,他也没有必要服软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