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凛此时的酒性很浓,先给张承武倒了一满杯,自己再斟满。
就着花生米跟松花皮蛋在四合院正中央的靠椅和小方桌边喝了起来。
别说,这种烧刀子跟市面上的烧刀子还不大一样,度数没有那么高,但酒的品质却极好。
高粱味儿十足,并且醇厚不上头,进口还不辣嗓子,特别适合慢慢品。
忙了一天,张承武已经非常疲惫了,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还是因为义气而陪着欧阳凛小酌了几杯。
对方本来已经缓过神,哪晓得被烧刀子一冲,整个人又迷迷糊糊起来,话也变的多了。
就见他一脸不爽的抱怨道:“那帮狗曰的真不是东西,有点资本就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背景实力。”
“老张,你知道我家老爷子以前是什么级别么?”
“我跟你讲,就是一把手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马德,世风日下,自从老爷子走后世道就变了。”
“草,这年头职位荣誉重要么?拿到手才是最真实的,早些年不开窍,大笔发财的机会没有把握住,三十好几了还在混日子...”
欧阳凛明显喝多了,嘴巴起瓢儿不说,还胡言乱语。
保姆早就回房睡觉了,院子里就他们两人,张承武听见这话说道:“算了欧阳,贪心不足蛇吞象,你现在的小日子够不错了。”
“这么好的院子住着,豪车开车,又是东风公司的高层领导,不比那些穿军装,风吹日晒的营团级军官的强啊。”
“切,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小子运气好,东风的事业蒸蒸日上不说,私底下的产业也是越弄越多。”
“马德,许氏地产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价值几百上千亿啊,老实说,你难道就不心动?”
欧阳凛说着,昏聩的目光中突然爆发出一股犀利,直勾勾的盯着张承武,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可老张却让他失望了,无比坦荡的说道:“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是我的,是许家豪的,我只不过是代管而已。”
此话一出口,欧阳凛直接愣住了,他也是东风快递的老业务员了。
武力值不强,但办案的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以他的阅历居然没能从张承武眼中看出任何破绽,这让他心底生出一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靠,你就扯淡吧你!”欧阳凛打个哈哈,缓缓地举起酒杯。
张承武赶忙与之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道:“心不正剑则邪,欧阳,老徐刚才打听了你的事情,以后还是小心点吧,这一行进来容易,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听见这话,欧阳凛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他放下酒杯问道:“问了你啥事?”
“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就是魏欣欣他们三个。”张承武嚼了两颗花生米,放下酒杯继续道:“他们三个的底子到底不怎么干净,能不重用还是不要用的好。”
“这个你放心,他们三个这会儿估计在迪拜旅游度假呢,妈的几个穷鬼,有了钱就知道霍霍,一点积少成多的观念都没有。”欧阳凛松了口气。
转而用试探的口气问:“对了老张,组织部的老吴找你到底问了什么事?透露透露,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他今晚已经喝了许多酒了,在会所时喝的是红酒外加香槟。
上车前吐了一次,回家后吃了几粒醒酒药,现在又灌了几杯烧刀子下肚,整个人摇摇欲坠满脸通红。
月色下就如同一个红苹果,但问这话时双眼却是犀利有神的,跟夜间觅食的猛禽猫头鹰有的一拼。
张承武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直视着对面的欧阳凛,双眸如同深渊般漆黑一片。
欧阳凛见状,赶忙打趣道:“随便问问,不会是签了啥保密条款吧?”
“嘿,你不说也成,只要自己心中有数就行,做兄弟的关心关心你嘛!”
他说完这句话,将面前的小酒杯端起,一饮而尽,痞态尽显。
张承武也释然一笑,回答道:“没什么太大问题,还是想拉拢我,让我替总三卖命。”
听见这话,欧阳凛脸上当即显露出不爽的表情,拍案而起怒骂道:“好你个吴瘸子,才来我们东风几天,竟然就想拉拢精兵强将,妈的,这事没完!”
吴瘸子?
张承武闻言一愣,追问道:“吴建国是瘸子吗?我看他的腿脚挺利索啊。”
“草。”欧阳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脸讥讽的道:“是部里的科技高而已,你别看吴瘸子好手好脚的,其实左小腿早就在一次任务中手上锯了,现在安装的是仿生假肢。”
原来还是名老兵啊,张承武对于那个经验老道的特工不由得生出一股钦佩的感觉。
一般像他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退役,就算不退役,也会转去军区的文职领导岗位。
可吴部长不同,断了一条腿还在一线打冲锋,这种坚强不屈的性格的确令人心中佩服。
反观欧阳凛却是一脸的讥讽嘲笑,痛骂吴瘸子不讲规矩,竟然敢挖东风快递的墙角。
“老张你别信吴瘸子的鬼话,妈的,姓白的家伙前段时间才坑了你上十亿资金,这才多久?居然就玩心理战,简直不是东西。”
“算了欧阳,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张承武兴致缺缺的摆摆手,仿佛根本不在乎那十个亿的资金一般。
欧阳凛见状,依旧不依不饶,鼓励道:“不行,这个损失太大了,要怪就怪兄弟我没有事先安排好。”
“这样,咱们约白河水出来好好谈谈?反正事情已经捅上去了,要不然就让他退钱。”
“哼,退钱?”张承武似笑非笑的说:“进了口袋的东西能轻易弄出来么?”
“再说了,姓白的后面可能还站着人,欧阳你就别触这个霉头了。”
欧阳凛摆摆手,又送了一杯酒进肚,道:“你了解我,对于兄弟义气我最看重了,这事就这么着了,我一定想办法替你挽回损失。”
说着,先替张承武斟满了透明的玻璃杯,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来,今晚咱们哥俩不醉不归。”
“没问题,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张承武面上一如既往大大咧咧,心中却重重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