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医院位于河西小区南侧,距离倒是不远,只三四公里的路程。
但今天却是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路上车流如织,并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向。
张承武驾驶着马6如若无人之境,在宽阔的马路上横冲直撞,说实话,小刘跟他没什么交情。
甚至没主动问他姓甚名谁,但这件事却是由自己而起的。
前天动手打了那个小年轻,还放下狠话铲事,如果让小刘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挨顿打,那自己成啥了,更不要谈以后如何领导物业公司的事。
马6的速度一开始还很快,没走多远便被堵在了道路中央,磨磨唧唧的只能像乌龟一样往前挪。
张承武虽然心急火燎,但也无能为力,只有老老实实的等着。
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开了四十分钟。
抵达三医院时已经是早上九点二十了,停好车直奔急诊室而去。
临近半道便看见了走廊远端两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的中年人,右边那个正是小区保安部的曹队长。
两人架着个一瘸一拐的青年,不是前日见过面的小刘还会是谁。
张承武来不思索他们为什么没有入院治疗,上前一步问道:“咋了小刘?伤的重不重?”
曹队长疑惑的回过头,见到张承武双眼立刻就亮了,撒开小刘急切的拉着他胳膊道:“你你你,就是你小子,你小子别跑,惹了祸可不能让我们背锅。”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张承武轻轻一挥臂膀,曹队长就踉跄的退到了一旁。
另一名保安道:“大兄弟,不是俺们想找你麻烦,主要这事咱们解决不了啊。”说着,他便将早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这两天那个小年轻的确没来找麻烦,所以小刘就放松了警惕。
哪知道今天一早上班,十几个社会人冲进了小区北门,把他从保安室里拉出来二话不说就暴打一顿。
然后又逼问张承武的下落,小刘这孩子义气,咬死口没把张承武水出来,那个小年轻便放下狠话,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望着鼻青脸肿,已经看不清原本长相的刘光,张承武气得火冒三丈。
但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得先看病要紧,想着,他从身上掏出两千块钱的现金递到曹队长手中:“先看病,别的事我来解决!”
“诶呀,那是那是,先看病要紧!”曹队长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双眼又是一阵冒光。
小刘却表情坚决的摇摇头道:“哥,大哥,我不进医院,这点小伤在宿舍养养就成。”说完,他便想挣脱曹队长两人的搀扶。
另一名保安面露难色的感叹道:“哎呀,四眼儿这孩子就是倔,伤成这样了咋能不看病呢?先是怕花钱,现在钱也有了,咱们赶紧进去找大夫吧。”
“我...我我,我没医保,看病肯定贵!”小刘一脸迟疑,但语气却出奇的坚定,颇有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医院的气势。
张承武则皱了皱眉头,看向曹队长:“什么狗屁志远物业?连医保都不给员工买?”
现在不比当年,社会保障的福利越来越多,随随便便进个大企业,最起码得买五险两金。
既医疗保险、生育保险、工伤保险、失业保险和养老保险,两金则是住房公积金与企业年金。
张承武进入成润集团后便是这个待遇。
像志远物业这种本身实力中等,又挂靠了大企业的公司,谈不上五险两金,但三险却是有的,能够保障员工最基础的生存需求。
既医疗、工伤以及养老,刘光是物业保安的岗位,有一定的工作风险,三险缺一不可,比如说现在的情况就可以工伤和医疗并用。
面对质问,曹队长把头一低,摊摊手道:“我就一小队长,哪决定的了这么多事,河西小区这边保安多,顶峰时有一百七八十号人,哪能个个都买保险啊。”
他说的也是实情,这年头不少抠门老板枉顾劳动法,不给下属员工缴纳保险。
像李志刚这种嗜钱如命的,就是这样的黑心老板,为了利益更下贱的事都干得出来。
张承武摇摇头,果断道:“没医保也得治病,这钱我来出,你们两个把人弄进去!”说着,他掏出银行卡便准备全权兜底。
哪晓得刘光突然就跪下了,“噗通”一声格外刺耳。
现在是早晨,医院急诊科的人不多,要是中午肯定会引起病人围观。
张承武大感诧异,连忙上前搀扶,但刘光的劲却非常大,死死跪在地上:“大哥,我知道您是仗义人,但我真没啥,回宿舍养两天就好了,这钱花的不值当,我也不能欠您人情!”
硬气,不愧是宁愿挨饿受冻也不求人的东北汉子。
曹队长也在旁边感叹道:“唉,四眼啊,你你,你这人也太实诚了吧,这这,这本来也不....”
一个“不关咱们事”还没说完,刘光就道:“大哥是仗义帮忙,要怪就怪我们没用,住户拿车堵门也管不了,这工作我最多不干了。”
听见这话,曹队长当即被噎了个满脸通红,他是保安队长,领导着七十几名保安,出了事不光不往上顶,还推卸责任,哪里有脸继续说话。
张承武见刘光态度强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道:“不看病就不看,但是这个场子一定得找回来,凶手住小区哪栋楼?知不知道他叫什么?”
另一名保安上前一步道:“名字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住二十栋的十三楼,那辆豪车总是停楼下,在物业也有登记。”
“成,我去会会他!”张承武行动迅速,立马转身往急诊科外面走去。
刘光见状还想阻拦,但腿被人给打瘸了,根本走不动道,曹队长更是死命拽着他劝:“四眼,这小子要去硬碰硬你拦着干嘛,碰赢了咱们得利,碰输了也不关咱们事儿啊。”
河西小区二十栋在小区南面,靠近边缘地带,院墙另一边就是大马路。
此刻楼下零零散散的停着几辆破车,其中最耀眼的自然是小年轻的保时泰,别说,从外表还有漆面来看,跟保时捷卡宴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站近了仔细瞅瞅,便会发现车漆的质地非常薄,绝对不是上百万的豪车。
张承武驾车而来,将马六横在楼栋正门口,推门下车,抖开黑色的碳钢甩棍,二话不说就击打在保时泰的前挡风玻璃上。
“哐当”一声巨响,前挡玻璃顿时跟驾驶室的侧玻璃成了难兄难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