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阴霾

:翌日早朝,杨玄辰以其在两国文斗中的出色表现,顺利晋升为了子爵,封文翰子。

下了朝去了趟东宫,接着便被刘青山派来的人急急忙忙地领去了国宾馆。

此时,国宾馆的一间侍女房里,耶律赤拓跋仲宣等人皆是皱着眉头看着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杨玄辰才进了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怔了一怔。

“耶律大使,拓跋先生,此事知道的人多吗?”他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暂时还不多,小杨大人想说什么?”耶律赤疑惑道。

杨玄辰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在屋内转了一圈,接着便在床头不远处发现了华子干送与拓跋仲宣的那个香炉。

重新回到两人面前时,脸上变得神情凝重。

“此女死状如耶律锦一般,两位是否允许在下请仵作过来验尸?”杨玄辰询问了一句。

耶律赤与拓跋仲宣闻言震惊不已,两人不由地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沉默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此事不宜声张,小杨大人请妥善处理。”拓跋仲宣提醒了一句。

杨玄辰点了点头,随即让张彪去了趟南衙请华茂来验尸。

“拓跋先生,老师那日和你说过之后,除了这个死去的侍女之外,香炉还有没有经过别人之手?”

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香炉。

“老夫这侍女有点水土不服,前日晚宴过后便把香炉给了她,本想点一些能助睡的熏香……”

拓跋仲宣不由地锤起了胸膛显得后悔不已。

“是老夫害死了她呀,我是罪人……”

既然香炉没有经第三个人手,那么目前来看,之前的怀疑都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只要用了这个香炉点了熏香,闻者不日便会发癫发狂然后七窍流血而死,那么香炉本身含毒的说法就通了。

杨玄辰把他们二人请出了房间封锁了现场,独自等着张彪和华茂回来。

不久之后,华茂带着一个工具箱来了国宾馆。

“麻烦华老了,事出紧急……”

杨玄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华茂摆手打断。

“事不宜迟,小杨大人快让老夫看看尸体。”

三人进屋前,华茂用沾湿的帕子分给了两人,让他们捂住口鼻。

观察了一阵倒在地上的尸体后,他从小箱子中取出了一副薄薄的羊皮手套戴在了手上。

又取了银钗沾了点血迹进行观察,随着银钗变黑,华茂的眼神也随之一凛。

“是中毒无疑了,依老夫判断,此毒必含有砒霜的成分。”

杨玄辰听后立刻想到了那个香炉,因为砒霜可以通过加热变成三氧化二砷。

“华老,你快看看那个香炉,会不会是这个香炉点燃熏香的时候顺带把砒霜带了出来!”

华茂先是瞧了一眼杨玄辰,紧接着便来到香炉前仔细查看。

一会儿之后,他把杨玄辰和张彪二人招来近前。

“你们看,这些个白色粉末还有那一小块一小块的东西,便是砒霜遇火加热或者点燃后的残留物。”

说着他把头转向了杨玄辰问道:“小杨大人,您怎么会知道这个香炉有问题?”

“华老,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再想想还有什么毒是令人致幻的。”

华茂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老夫对毒不太了解,但是我们已经找到了重要的线索,这个香炉能不能让舍弟再看看?”

杨玄辰看着眼前的香炉想了想,随后便同意了华茂的要求。

若是华安能查出来香炉里的毒,那么离破案势必又会更近一步。

“华老,您与我同去面见北辽大使。”

杨玄辰说着把头转向了张彪,神情严肃。

“二哥,把这个香炉和我屋子里那个木盒子一起带去济世堂,请华安前辈验一验。”

见着张彪快出房间时,他又喊道:“让百花会的人盯紧华子干,我连他几时上的茅房都要知道!”

“三弟放心,哥哥去去就回。”

“华老,尸体还要再看看吗?”杨玄辰再次提醒了一句。

华茂点了点头,再次仔细地验了一遍尸体,他的动作很仔细,甚至连侍女的衣服都被他不着痕迹地脱了下来。

再反复检查了几遍,他对杨玄辰摇了摇头。

“小杨大人,此女并无外伤,眼内鼻内糜烂出血,外加脸色发黄,很明显是中砒霜之毒的症状。”

“至于她为何会像耶律锦那般发狂发癫,还需要等舍弟查明那个香炉内是否还有别的毒。”

杨玄辰重重地点了点头,帮着华茂为侍女穿上了衣服,接着二人便出了屋子。

国宾馆,耶律赤的房间内。

“什么!中毒?”拓跋仲宣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神情显得痛苦异常。

一旁的耶律赤脸上也带着几许害怕,之前已经死过一个耶律锦了,他可不想迈了后尘。

“小杨大人,可有发现下毒之人或者下毒之物?”他语气颤抖地问了一句。

“华老,请您向耶律大使和拓跋先生解释一下吧。”

华茂闻言向前走了一步并向他二人行了一礼,“此事非是有人下毒,而是以器载毒的谋杀手段……”

经过他的一番解释,两人终于明白了侍女究竟是为何而死,顺带也明白了耶律锦的死亡真相。

“如此说来,你们大炎是有人不想行那止战之事!”耶律赤冷着声音道了一句。

拓跋仲宣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之上,眼神之中满是愤恨。

“幸好老夫没事,不然此次耶律老弟之行又会为两国之间带来无穷阴霾。”

杨玄辰深以为然,北辽使团是虽说是为了利益而来,但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和平。

虽然不清楚北辽的太子和韩国公府为什么一心求和,但是北方的仗若是能不打,就会留给朝廷足够的时间来平定南蛮之乱。

想到这,杨玄辰不禁眼前一亮,难不成此事和镇南王有关?

如果说之前谢天杰受伤时在霓裳楼分析的那些都是正确的方向,加上华子干又是宋广新的马仔,事情就变得清晰了。

宋广新命华子干送出香炉,以求毒杀拓跋仲宣,然后导致两国进一步交恶,从而使海阳关爆发更大规模的战斗。

朝廷首尾不能顾及之时,自然会把战争的重心转往更重要的海阳关而把南方交给手握兵权的镇南王。

然后镇南王趁机壮大羽翼,再与北辽南北夹击。

我焯!

这是谋反!

至于事情是不是这样,杨玄辰暂时还没有想下去,因为其中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和证据来印证,现在只不过是个猜测罢了。

“耶律大使,拓跋先生,小子还请两位多多保重,尽量早些回国。”

“敌在暗,我在明,这次他们没有得手保不准下次就……”

杨玄辰没有把话说尽,留给了他二人足够的思考空间。

“小杨大人说的是,我即刻就进宫请辞。”耶律赤说着就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拓跋仲宣起身向着杨玄辰一拜,“多谢小杨大人,若不是有你……”

杨玄辰闻声立马扶起了他,直道客气,“拓跋先生,您是我慕名已久的大儒,小子也没甚本事,这次也只是碰巧罢了。”

“等耶律大使回来,还请拓跋先生早日回国。”

“陛下已给我下了旨,今岁秋时,小子会北上华京恭贺金太后寿辰,届时小子再找先生喝酒。”

拓跋仲宣得闻此言,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与他约定了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