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不解：“山就是山，仙就是仙，为什么要把山叫成是仙呢？”
黑袍人笑着解释道：“因为在古时候，人们以山来代表身体，而修行就是在锤炼自己的身体，锤炼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成仙，所以便以山作为道术之首，但同时也是道术之中最基础的基础，至于说什么法术之类的，法术是什么呢，法术就是道术的副产品。”
“副产品？”
陆铭不太理解这个概念。
他琢磨了一下，说道：“不是修行成功后，才可以使用法术，那为什么说法术是道术的副产品？”
黑袍人也是第一次给别人解释这种东西。
他看着陆铭，想了有一会儿，才说道：“用你现在所用的术法来给你解释，你认为你使用术法的时候，消耗的是什么？”
“体力？气息？”陆铭说。
黑袍人点头道：“这么说也对，那如果没有了体力、气息，你作为一个普通人，你能施展出那种法术吗？”
陆铭立刻摇头。
黑袍人道：“所以，最关键的根本不是说你能施展什么法术，而是你能不能施展法术，就好像习武一样，习武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得能扛得起五十斤的东西，才能继续锻炼，让自己能扛得起一百斤的东西。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说，你是一个大人，单手就可以把一个小孩给提溜起来，可那个小孩习武很多年，你认为那个小孩会是你的对手吗？”
陆铭又摇头，道：“当然不可能了，力量就不成正比！”
黑袍人道：“一样的道理，万象功法中记录的修行方式并不是教给你什么神奇的技能，而是告诉你一种最最纯粹的修行方式，所以其中便没有记录那许多的奇术，因为在先祖们看来，这种什么剪纸成人、撒豆成兵的法术，只要修行成一定程度，自然就可以领悟出来，或者说在先祖们的眼中，法术一定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才最为契合自己，我们只需要比别人更扎实的修行好基本功，就足够了！而且，修行这一道，本就是殊途同归的！”
陆铭苦笑道：“我可看不出来有什么殊途同归的，只一个千人千面，就已让我头疼不已了，现在又出现了剪纸成人这样的法术，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随时都被人在盯着。”
黑袍人笑着看着他，道：“他可以剪纸成人，你难道就不能捏土成人了吗？他可以千人千面，难道你就研究不出来那样的法术了吗？可别小瞧了自己的智慧，术法这种东西，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更何况，你父母将《万象功法》封印在你的身上，也要对得起他们的期望才是。”
“说起来，在解封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陆铭捂着脑袋，说起了当初。
“……他说，陆家二十四代之后，无人再会《万象功法》。”
“那是陆老魔。”黑袍人叹气道。
“陆老魔？”
陆铭哑然。
明明也姓陆，为什么会用上“老魔”这个称呼，难道他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陆家的事情吗？
“他虽然被人称为陆老魔，但完全不是魔，他的存在和魔完全担不起一点关系，是因为在当时的大环境下，陆家全体以修行欺天之术为荣，想要法术大成，但我也说过，法术是道术的副产品。这样的做法，让陆家开始借助外力来修行一些邪恶的法术，血魔大法便是其中一种，当时陆家之中不少人都修行了这种恶法，陆老魔为了拯救陆家，也去修行了这种恶法。”
说到这里，黑袍人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停顿了好久，才继续说道：“恶法大成，但他也因此杀了不少人，最后为了赎罪，为了给其他人一些交待，他在陆家众人面前自绝经脉而亡，但在他的死后，灵魂却没有消失，当时的陆家长老们便以无上秘法将他封印其中，可谁知道他居于其中，居然以灵魂状态修行道术，而后将他的感悟尽数记录其中，由此便有了这《万象功法》中的包罗万象，但每一次接受封印或者说开启封印，都会消耗他的灵魂力量，到了你父母那一代，这股力量并没有封印在他们的身上，最终是交托到了你的身上！”
“这……”
陆铭怔住。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万象功法》竟然会是这样的来历。
“这是他自愿的。”黑袍人又是叹气。“他是个特别疯狂的人，在知道自己可以以灵魂状态修行后，就开始更加努力的修行，而他的想法也非常单纯、非常简单，便是为了让陆家后人不再迷茫！”
他说完。
重重拍了拍陆铭的肩膀。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有负担，而是要让你明白，你现在所修行的一切，包括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包括天门，都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教训，你猜为什么二十四代人无法修行《万象功法》，那是因为那二十四代中的每个人都在努力努力努力的守护着天门，包括战乱年代，包括陆家的人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时代的终结，他们也依旧在非常认真的守护着天门！”
陆铭只觉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这只手，重如泰山，他直直看着黑袍人，问道：“那你呢？”
“我？”黑袍人反问。“我怎么了？”
陆铭道：“你穿梭时间，哪怕没有实体，也要穿梭时间，哪怕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和折磨，也要穿梭时间，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弥补遗憾吧！”
“遗憾是什么？”陆铭问。
黑袍人顿了顿，道：“遗憾……在燕京。”
“燕京？燕京怎么了？”陆铭连忙追问。
可黑袍人似乎已无心继续说下去了，身体化作黑雾，消失在了陆铭的眼前。
“……”
陆铭想要呼唤他，又忍住了，忽然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右肩。
明明他没有实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刚才落在肩膀上的手——重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