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维新的第一面,陆铭对他的观感算不上极好,也许是因为这家伙浑身都透着一股金钱的臭味儿。
倒不是说他怎样的穿金戴银,处处摆阔。
只是,气质这种东西。
是会让你一眼看过去,就对一个人,定了性的。
李维新的面相不是很好,面生苦相,但似乎受过高人点拨,他这个名字倒是与他的面相相互契合了。
是第一面,李维新还是带了礼物过来的。
倒不算是什么新鲜的礼物,只是一瓶好酒,据说多年珍藏的葡萄酒,但究竟是不是多年珍藏,那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
见面的地方是在一家高档会所,这间会所也是林家的产业,出入这里的人,在沪市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不是富家少爷,就是一些公司老总,至于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嘛,懂得都懂。
因为是要谈事情,舒雨晴这个介绍人,并不和他们在一起,而是出去外面打网球去了,她还是蛮喜欢这项运动的。
“陆先生,请,这里的茶,还是值得一品的,都是好茶,鲜茶。”李维新起身,主动介绍。
陆铭微微点头,看着杯中产地的翠绿,没有跟他拐弯抹角,“听舒小姐说,李总对我公司的新品,非常有兴趣。”
单刀直入,从来都是谈判场上最大的忌讳。
毕竟。
谁更急,就说明谁对这样东西更有兴趣。
不过,这只是第一次见面,还没到谈判的地步,陆铭直接单刀直入,也算不上是什么太大的忌讳。
本来,他们就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
李维新打量着他,心里盘算着那产品的价值,缓缓说道:“是有几分兴趣,身边的几位朋友都说,那东西治疗糖尿病的效果还不错,甚至可以顶得上用药的效果了。”
“李先生谬赞了,那产品到底是一种饮料,不算药,说它顶得上用药,可太夸张了,它就是稍微有那么一些作用而已。”陆铭微笑说着。
李维新藏着桌子
“但我看我那几位朋友,效果不错,这饮料当真不算药?”李维新继续纠缠。
陆铭笑道:“当然不算,饮料就是饮料嘛,只不过就是这饮料里面所用的材料,那可都是纯天然的,又经过精心调制,所以看起来有那么一种效果,其实我还是建议去医院看看,如果真有糖尿病什么的,咱还是积极配合治疗的。”
“陆先生说得是。”
李维新笑了笑,却急得牙根痒痒。
不是说。
这家伙是个新人。
做生意也是头一次嘛,怎么在这种话术上,那么的谨慎啊!
这要换成是别的愣头青什么的,肯定早就一口承认,他们的饮料有那种效果,毕竟要把产品卖出好价钱,那就是得把产品往天上夸啊!可这家伙倒好,谦虚谨慎,处处不提这些事情。
李维新哪里知道。
从一进门,陆铭就发现他拿着那支录音笔了。
还真是无奸不商。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想要给他挖坑了。
只要承认那种饮料就是按照保健品的规格来制作的,那这产品可能立刻就会被举报下架了。
就算不会下架,举报你一个“虚假宣传”,也不是不行。
不安好心啊!
陆铭心中冷哼了一声,面儿上却依旧挂着微笑,“做产品嘛,像我们这种小作坊,少赚点儿钱没关系,最关键的还是要先把产品的质量给抬上来,您说是不是?”
李维新干笑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毫无营养的寒暄。李维新这儿说陆铭的产品有多好,陆铭这儿则是以退为进,说着产品虽好,但还需要进步之类的话。
一套“太极”打起来,两个人对合作,都是没有诚意的。
不过,还是到了谈钱的地步。
在李维新看来,陆铭的产品虽好,但始终是小作坊出来的,想要卖高价儿是不可能了。
应该说,给你一个和林家合作的机会,已经算给你最大的恩惠了。
可千万不要,不识抬举!
李维新句句不离林家现在在沪市的地位,又句句贬低江城不过就是一座十八线的小城市,陆铭的饮料是能够在那种十八线小城市流行,但想要上得了台面,就得要一个引路人了,现在他们林家愿意来帮忙,来当这个引路人……
谈崩了。
陆铭摸着鼻子出了门。
李维新脸色如常,走到门口,回头淡淡说了句:“陆先生,还请好好考虑,这么好的机会,现在可不好找。”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舒雨晴追了上来。
“聊崩了?”她问。
陆铭拿手比划了一个“八”又比划了一个“二”。
舒雨晴张大嘴道:“八二啊!”
“嗯。”陆铭点头。
“太狠了吧!”舒雨晴咂舌道。
“商人逐利,能出这个价儿,太正常了,林家资产何止上亿,在人家看来,咱们就跟街边摆摊的小生意人家没什么区别,这份儿利,他们拿了固然很好,但他们如果拿不到,也不算什么,本来价值就不高,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陆铭缓缓说着。
却是瞒了舒雨晴一件事情。
之所以聊崩,也是因为陆铭恰似无心的一句,说李维新“印堂发黑,最近恐有大难”。
一个正常人,谁愿意被人说他最近会有大难啊!
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商人,商人本就十分忌讳这种事情。
再加上李维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来谈这次的合作,一来能接受到的利润算不上太多,二来就是看陆铭年轻,想要骗骗他,可没想到他虽然年轻,却狡猾的像一只狐狸。
这一计不成,李维新已经心中不快了,又听到陆铭说了什么“印堂发黑”的话,可不就这样黑着脸离开了嘛。
至于说合作什么的,都这地步了,还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
李维新随便甩了一个陆铭根本没有办法接受的价格,这件事情啊,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白了。
两个都不是来谈生意的人,坐在一起谈生意,这有什么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