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底下的官员们相互交换着眼神,一脸困惑。
江澄桌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这时开口了:“江先生该不会以为那些狼是从小花山来的吧?”
“这纯属无稽之谈,难道还有人在暗中操纵狼群不成?”
他这一番话,引来其他官员连连点头。
毕竟,谁能想到小花山的狼群无缘无故地跑到负冲江对面去呢。
“况且,江先生您还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些狼群跟我们怎么攻取拒北关根本没关系。”
“您不觉得这样做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在场众人虽然都知晓江澄的身份,
但并非每个人都认同。
更别说江澄现在的言论的确有点离题万里。
若非丞相大人还坐在上面主持,这些人可能已经要轰他下台了。
面对这样的质疑,
江澄只是一笑:“大家别急,听我说。”
“小花山上的狼和负冲江对岸的狼有何关联,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派人去查一查总归没错。”
“万一真如那位大人所言,周国能控制狼群,到时候交战也能避免吃亏。”
“另外,刚刚各位的讨论我都听见了。”
“恕我直言,大家的办法都欠稳妥。”
“什么?”
江澄此言一出,惹得众人不满。
所有官员瞬间都将矛头指向了江澄。
“小小宦官,还真以为挂个先生的名号就能目空一切了吗?”
“你懂什么是战场吗?”
“赶紧下来吧,别给丞相大人丢脸。”
……
不仅这些官员斥责江澄,丞相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他也参与了之前的讨论,江澄这句话等于否定了他的作战计划。
然而,江澄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敢问各位,有谁真正去拒北关考察过?”
“谁知道拒北关里有什么守城器械?兵力如何?”
“又有谁能说得出敌将孙牧是谁?长什么样?”
随着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官员们的异议声渐渐低了下去。
见无人回应,
江澄再次开口,这次语调加重了几分。
“连这些都不知道,怎能制定出合理的作战方案和策略?”
“实不相瞒,我亲眼见过拒北关的防御,依我浅见,拒北关的防守不比寒水关弱,甚至可能更强。”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选择强攻,非得兵力超过对方三至五倍才行,但这真的值得吗?”
此时正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聆听江澄的长篇论述。
偏偏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服气。
他站起身反驳:“说来说去,你不一样赞同突袭天元城的计划吗?”
“这位大人,您是……”
不待他自己介绍,丞相先开了口:“这位是兵部侍郎唐县中。”
“原来是兵部侍郎!”
江澄微倾身,向唐县中行了个礼。
随即眼神一凛,
严厉地说:“作为兵部的人,怎么会提出攻打天元城这样的愚蠢计划?”
“你说什么?”
唐县中脸上瞬间变得狰狞,
眼中的怒火腾地冒起。
他可是兵部侍郎,朝中谁敢这么指责他。
更何况,在他看来,江澄不过是个运气稍好的太监,
这种侮辱怎能忍下。
他大步从案桌后走出,就要上前教训江澄。
这时,丞相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回去,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唐县中被丞相的气势吓了一跳,
但他也没回到座位上,而是怒视着江澄。
“丞相,不是下官无礼,实在是这阉人太过嚣张。”
“我们费尽心思想出的两个计划,他一句话就给否定了。”
“下官不服。”
“如果他没有更好的作战计划,下官一定要禀报兵部尚书,讨个说法。”
“你……”
丞相恼怒地看着唐县中。
这家伙是不是傻,自己就坐在这里,他还想去告诉兵部侍郎?
这不是当众说丞相不如兵部侍郎吗?
但从唐县中的神情看,他不像在开玩笑。
丞相只好先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转头望向江澄,
“江澄,你既然否定了两个作战计划,那有没有更好的策略?”
“如果没有,休怪老师保不了你。”
好嘛,这老滑头一遇事就先把自己撇干净。
但江澄早有应对之策,
微笑对丞相说:“老师放心,学生自是有所筹谋。”
“哦,说来听听!”
丞相饶有兴趣地说。
下方的官员也都好奇地盯着江澄,
想知道他有何高招。
唐县中更是涨红了脸盯着江澄,
只要他说得有一点不对,自己就立刻指出来。
江澄清了清嗓子,
开口道:“其实,攻打拒北关的方法实在太多。”
“但我目前只想到了三个。”
“三个?”
唐县中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们辛辛苦苦讨论了一天才讨论出两个,你竟然说有三个?”
“而且还是随随便便就想出来的,这也太能吹了吧。”
“吹不吹,唐侍郎听了不就知道了。”
江澄并未将唐县中的挑衅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唐县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和张尧的孙子没什么两样。
他转向地图,
从容不迫地说:“周国与我国以负冲江为界,天然形成一道屏障。”
“但各位只需往上看看,就会发现周国的领土比我国小了几乎一倍,且邻国众多。”
“在座各位都不是那种上阵杀敌的大司马、少司马,为何不想想借刀杀人的办法?”
“我听说梁国与周国素来不和,而梁国位于周国东方,条件艰苦,全民皆兵。”
“如果我们能和梁国联手夹击周国,周国定然意想不到。”
“那时,我们只需派一支部队东去援助梁国,魏国必以为我们要转移攻势,拒北关的防务自然松懈。”
“此时,我们乘夜色悄然渡过负冲江,给拒北关一个措手不及,拒北关自可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