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陇西的路上。
叛军的营地里,灯火星星点点,显得格外冷清。
营地中央,一座洁白的帐篷内,五个叛军头目一脸愁容地围坐在一起。
"他娘的,今天又跑了两百多难民,再这么下去,咱们就得喝西北风啦!
"
一个留着浓密络腮胡的大汉举起酒坛猛灌一口,脸上满是愤恨。
"没错,都怪那个齐国远老家伙!
"
"咱们又不是真心造反,至于这么往死里整咱们嘛?
"
其他几人连连附和。
这时,坐在首位的,身材如野猪般健硕的男子突然开口:
"行了,担心这些有啥用,还不如想想咱们哥几个怎么脱身!
"
"老大,周国那帮老头子怎么说?
"
"咱们拼死拼活为他们卖命,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
"老大,我就放这儿一句话,周国要不管咱们,我立马第一个去告发,到时候魏国和周国打起来,我看谁能好过!
"
"对,咱们一块儿去!
"
"够了!
"
老大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酒壶酒杯顿时摔了一地。
"老子还活着呢,只要有我在,陇西还是咱们兄弟的天下!
"
"咱们不能指望周国那帮人。
"
"明天,老二老三带人再去清点一下难民情况。
"
"把还没逃走的全看管起来,还能拿起武器的,就许给他们金银财宝,拿不动的,直接处理掉!
"
老大的话冷酷无情,让四个兄弟心凉了半截。
"老...老大,这样搞,难民恐怕不会再跟咱们干了!
"
"哼,不这么干,过两天难民跑得更多!
"
老大坚决地说:
"趁着他们还在,咱们捞一笔就逃到周国去,谁也拿咱们没办法!
"
"这...
"
"兄弟们,手里有了银子,到哪儿不能吃香喝辣?
"
"咱们起事时说的话还记得不?
"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在老大的激将下,四人的情绪瞬间高昂起来。
"老大说得对,咱们五个,生死都要在一起!
"
"对,管他娘的周国魏国,将来咱们自己当家,老大当皇帝,咱就做大将军!
"
"说得好,我们现在就出去看看那些难民在干啥,谁再敢跑,老子一刀解决了他!
"
几人相拥,相互鼓励。
老大这时吩咐:
"你们各自回去,看好手下难民,过几天直接攻打寒水关!
"
"遵命!
"
其他人迅速进入状态,相继走出帐篷。
他们离开后,老大一屁股坐回座位上,神情漠然。
啪啪啪...
突然,一阵掌声响起。
"阮老大不愧是阮老大,刚才那番激动人心的话,真是感人肺腑啊!
"
"如果不是老夫见识过你的心狠手辣,恐怕也会被你感染哦!
"
声音落下,一个穿着青衫、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帐篷屏风后走出。
见到他,刚才还趾高气扬的阮老大立刻慌了神。
"孙老,您何时到的!
"
"呵呵,不久,就在你说不能靠周国那时!
"
孙老满脸笑容,但阮老大却脊背发凉,急忙跪下求饶:
"孙老饶命,我是为了稳住他们才那么说的!
"
"你这是干嘛,老夫又不是来责罚你的!
"
孙老依旧笑容满面,缓缓走向阮老大,将他搀起。
"你这次干得不错,周王亲口下令要奖赏你!
"
"草民不敢受任何赏赐!
"
阮老大虽被扶起,身体仍在不停颤抖。
面前的孙老看似和蔼,却是周国四大神将之一
——孙牧!
虽然他已不再亲自率军作战,但多年沙场的气势依然令人敬畏,且其实力已达武尊之巅,距离传说中的武帝只差一步。
这样的人物,别说阮老大,就算是整个营地的难民绑一块儿,也不够他一人收拾。
"我们周国奖罚分明,有功自然要赏!
"
"等我们拿下陇西道,你就是新的陇西道使!
"
"什么?
"
阮老大满眼震惊地看着孙牧。
陇西道使的职位他清楚得很,若真能得到,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等等,您的意思是周国要进攻陇西道了?
"
阮老大突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要知道,陇西道有魏国重兵把守。
孙牧一个人跨境而来不难,但若说周国大规模进犯,魏国高层即便再无能,也必定会察觉。
"你能想到的,我们岂会想不到?
"
"放心,这次不用武力,而是用这里!
"
孙牧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过,明天需要你配合一下,争取难民的民心!
"
"草民一切听孙老安排!
"
阮老大跪地抱拳,孙牧满脸笑容,俯身耳语了几句。
......
次日。
接到老大命令的老二老三在营地疯狂抓人。
有劳动能力的男人都被强行带走,而妇女、孩子和老人这些没有劳动力的则成了废物,遭到他们疯狂的屠杀!
整个难民营地变成了人间地狱,惨叫声几乎要划破天际。
更可怕的是,未接到命令的老四老五也加入了这场屠杀,四人从四个方向抓人,没有一个难民能逃脱。
"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
"
"我们做错了什么?
"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惊恐地看着老二。
此刻的老二手握滴血的大刀,脸上、身上沾满了温热的鲜血。
"哈哈哈,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对错?
"
"你是不是傻了?
"
"从头到尾,我们就没有把你们当同类。
"
"你们只是工具罢了!
"
老二咧嘴露出残忍的笑,一刀砍下。
温热鲜红的血溅射而出,妇人甚至来不及尖叫,已身首分离。
"哇...哇...
"
妇人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生命的消逝,放声大哭。
"妈的,吵死了,老子这就送你上路!
"
老二再次举起刀,对准了婴儿的脖子。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