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这院子开始,赵聪就知道有人在盯着他。
但他也不是蠢人,能在皇宫潜伏那么久,如今在这邹家,还能难住他么?
不过是换一张皮的事儿,简单得很。
且他早早就准备了傍身的物件,如今这床下,已经被赵聪用匕首挖出一个大洞。
安歇看守他的人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甚是机敏,这洞挖的着实辛苦。
不过好在出去不成事儿。
等到天黑,赵聪听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换了身衣裳。
换了一张皮之后,赵聪从这洞口摸索出去。
这庄子内,他现在还不敢摸索,生怕被人察觉,眼下只能从外围开始。
不得不说,邹家确实谨慎。
饶是庄子外围,都的安置了不少的人看着,且个个都是好手。
赵聪看得出来,有些人脚步轻盈,模样也有些异样,并非是大云朝的人。
更像是西夏人马。
但是他们脸上都是肃杀之气,看着十分的强悍,约莫是邹史明找来杀手。
也对。
邹史明做这档子事儿,哪里能安心,必然会安顿人,才敢放手去做。
如今这些乱子已经够多了,竟然还要如此。
赵聪摇摇头,他隐匿身形,运用轻
功,在众人巡视的空档,快速冲出了宅院。
外面一望无际的田地。
地里的庄稼如今的长势正好,瞧着应当是个丰收年,只不过,这些地,都是邹史明的。
他当初离开朝堂,先帝没有赏赐太多,倒是赏赐了不少的良田。
换做其他人,有这些良田,已然心满意足。
偏偏邹史明还不满足。
就算是陛下将他凌迟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田地不远处,有个小草屋,烛火还摇晃着,远远地能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赵聪眼睛一转,从地上抓了两把土,借着手上的潮湿劲儿,在脸上胡乱摸索了两下。
手指在自己胸口两个穴位上点了下,方才还精神抖擞的他,顿时大汗淋漓,粗重喘息着。
他脚步踉跄走上前,敲着草屋的门。
屋里的人听的声音,暗骂一声:“谁啊!”
赵聪沙哑着嗓子,恳求着:“大哥,大哥能讨碗水喝么?”
听闻这声音如此虚弱,屋里的人打开了门,看到赵聪狼狈的样子,不由得蹙起眉。
他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赵聪喘息着:“我是来投奔亲戚的,半路遇到劫财的了,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您能
好心赏赐碗水喝么?”
看赵聪如此,不像是说假话,那人进屋倒了一杯水递给赵聪。
赵聪赶忙着道谢,大口将水喝光:“大哥,烦劳问一下,不知这是什么地界儿了,方才我瞧着好多人,吓坏了,他们不是山匪吧?”
闻言,那人嗤笑一声:“京师重地,哪里敢有山匪?那都是咱们邹家老爷的人,告诉你,这可都是外邦杀手,可狠的呢,天黑你且小心些,若是被他们砍了的话,没有人能救你的。”
赵聪了然,道:“多谢大哥提醒,我稍坐片刻就走,您不会介意吧?”
瞧着赵聪这副疲惫的样子,那人也没有说什么。
他点点头:“那你小心、”
赵聪在外面蹲坐下来,此时的他,正在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虽说天黑看不清楚,但是他能清楚感受到,周围有不少强劲的守卫。
按照方才那人说的,看来邹史明买来不少外邦守卫。
也对,相比下来,外邦人的身形更加健壮了些。
所以这些守卫在,邹史明就等同于有一个铁桶,将他的庄子牢牢看护起来。
这般防护程度,就算是蒙洵来了,也要浪费些时间呢。
若是要抓住邹史
明,必然要突破这些才可以。
只不过,这庄子内的情况,自己还不知晓的,如今邹史明防备自己,自己就算是要去探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这些,赵聪心里便有些着急。
不过眼下,还是先了解外围,也好的方便陛下的派人来盯着这庄子。
确定了那些人的大概情况之后,赵聪与方才那大哥道别,趁着天还没有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多时,庄子也热闹了起来。
赵聪休息够了,换上了张叔平的面具。
如今恢复了几日,他也不用在众人面前装憔悴,地瞧着也算是容光焕发了些。
看着庄子上忙忙碌碌的人,赵聪敏锐注意到,有个地方,从未有人涉足。
那处就在邹史明卧房附近。
这地方若是没有蹊跷,赵聪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以他的处境,根本就不可能进去。
想来张叔平必然也没有进去过。
看来,还得自己找机会才是。
正闲逛着,邹臻宣迎面走来,面上带着笑容,看着张叔平。
“张大人。”邹臻宣笑盈盈的。
赵聪点点头,道:“臻宣,怎么今日倒是清闲下来了?可是最近生意不忙?”
邹
臻宣点着头:“如今京师这情况,晚辈也不好太过于出头不是?”
赵聪笑着:“臻宣聪慧,如今确实不好太过出头,听闻如今余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想来如今也不好过吧?”
闻言,邹臻宣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余家日渐强盛,他们身后可是秦牧呢。”
一想到这些,邹臻宣心里便窝着一团火。
若非秦牧,京师这些生意,哪里会有余家出头的机会!
等到祖父安稳下来,自己必然会让秦牧和余家人都知道,这些生意可不是他们能够拿走的。
这些生意,可是他们邹家一点点走出来的。
秦牧想要占便宜,也不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看着赵聪,邹臻宣勾起唇角:“张大人在东厂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吧?”
闻言,赵聪眸色暗了暗。
邹臻宣这是要试探自己?
他叹息道:“东厂那些阉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也亏得我命硬,不然早就死在里面了。”
“我也听闻,东厂那些阉人心狠,这两日瞧着张大人的伤,看来这传闻倒是不假。”邹臻宣说着余光扫过赵聪脖颈处的伤痕。
好在赵聪准备得充分,这可都是实打实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