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聪，朕来见你，便是要给你这最后的机会。”
秦牧说着，看向赵聪。
眼下两人当真是天壤之别。
曾几何时，赵聪也是秦牧一般，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如今，自己却落在这东厂的手里，被人威胁刑讯逼供，早就不复往日。
甚至看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可怜至极。
想着自己的样子，赵聪都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悲，而秦牧又不断的跟自己说着这些。
他恨不得五感尽失，也不想被这样的话来诛心。
此时秦牧分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能让自己感觉到强大的压力，那样的眼神，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应对范围。
赵聪深吸一口气，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已然彻底崩塌。
“你想要知道什么？”
赵聪的声音极低，只是在这静谧的地牢里，却格外的清晰。
闻言秦牧挑着眉，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这个人，是要开口了。
“宁沧海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跟在宁沧海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想来你知道的也不少。”
“宁沧海当初做过什么，你可都知道？”
赵聪无力的点点头。
他道：“我在宫中潜藏三年，从未有人察觉，陛下
是第一个察觉到我存在的。”
“既然陛下问我这些，想来对如今的事情也是有所猜忌，不知道陛下想知道关于什么的？”
闻言，秦牧满意点点头，道：“朕要知道，先帝到底是怎么死的，若是你有所隐瞒，朕也不会放过你。”
赵聪现在已经清楚自己的下场。
就算是秦牧不说方才的话，他也会事无巨细告诉秦牧。
毕竟他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
相爷就算是权势再滔天，上面依旧是有陛下，相爷所做的那些，早晚都会公之于众。
如今的陛下，可真的不是旁人所说的那般，只是个昏君啊。
自己却还以为，能在这其中独善其身，却不想，自己早就是刀俎上的鱼肉罢了。
赵聪自嘲笑笑道：“陛下心中必然已经有所猜测，先帝的死，与子渊先生有关，先帝获悉，相爷他是天子会盟友，准备对相爷动手。”
“子渊先生担心，于是暗中让暗探毒杀先帝，而那个暗探……”
“那暗探，应当就是你吧？”
秦牧这话虽然是疑问，可是语气却不容置疑。
赵聪愣了下，随之道：“陛下说得不错，那人正是我。”
“不过，我一人做
不到，若非宁贵妃帮衬，先帝也不会如此早逝。”
“宁采薇！”秦牧咬牙切齿的说着。
赵聪道：“先帝死的时候极为痛苦，我与宁贵妃所用之物，乃是先生亲手所制的毒药，那东西剧毒，但不会直接至死。”
“用了毒药的人，会被折磨一盏茶的功夫，人会双目眦裂，浑身宛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所有的骨头仿佛被敲碎一般，痛不欲生。”
“因为先生说，先帝既然要对相爷下手，那必然要他尝一尝痛苦的滋味儿。”
“我杀过那么多人，当时看到先帝那般模样，也被吓到。”
仅仅是听到赵聪所描述的，秦牧就能想到，先帝当时有多痛苦。
不论是出与什么原因，敢对当朝陛下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这人就应当死！
更不要说，那人乃是他的父皇。
“而后，我与宁贵妃假传遗诏，立陛下您为皇帝，也是因为您昏庸无道，相爷想着……宁贵妃可以垂帘听政，而相爷，便是宁贵妃背后的黄雀。”
“事情便是如此了。”
曹少卿与冯平二人，听到这些，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宁沧海是怎么敢的！
那可是陛下！他竟然这么大
的胆子！只是因为先帝知道他乃是天子会盟友，准备整治。
于情于理，先帝身为帝王，本就有惩治臣子的职务，宁沧海却因为一己私利，如此迫害先帝。
先帝至死，都不能安宁，还被痛苦折磨！
这宁沧海，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不为过啊！
“陛下，此事您定要严惩！宁沧海如此罔顾人伦！若是您放过他！乃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此时二人也顾不得那么多，这般僭越的话，也脱口而出。
秦牧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火。
秦牧没说话，却不难让人察觉到他的怒意。
“赵聪，你可全部都交代了？”
赵聪如释重负，叹息着：“我已经全部都交代，这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陛下尽可以去查，我深知自己乃是死罪，陛下大可以赐死，我绝无怨言。”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赵聪心里明白，秦牧留着自己还是有用的。
若不然，日后谁来指正这些事情？
想要搬到宁相，并非上下嘴唇碰一下那么简单，出来足够的证据外，还要有人证。
自己这么说，不过是以退为进，反倒是让秦牧不好下手。
秦牧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
二人所说的，朕都明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之，秦牧看向赵聪：“你是个聪明人，如今你肯说出这些，说明你还有良心。”
“朕不会让你死的。”
毕竟谋杀先帝这事儿，赵聪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卒，并非罪魁祸首。
就算是杀了赵聪，宁沧海依旧能好好活着。
自己要的，就将宁沧海彻底拉下来！那样，才能真的为先帝报仇！
况且，赵聪本身能力过人。
在宫中潜伏三年，竟然没有人察觉到，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必然是一大助力。
赵聪活着，可比他死了价值更大。
“你且放心，朕方才说过的，只要你说出这些，朕便不会让你死，只不过，如今你还不能离开这里，你可明白？”
赵聪愣了下，点点头道：“陛下所担忧我心中明白。”
“但是杀了先帝一事，确实是我亲手为，陛下若是真的想杀我为先帝报仇，我必不会让陛下为难。”
见赵聪这么说，秦牧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人，也确实有几分情谊，宁沧海曾经能有这样的人来相助，当真是宁沧海的福气。
只可惜，现在他再也没有这份福气了，看他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