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宁党被押解过来，赵聪再也无法淡定。
这些……不都是天星盟内部的人员么？为何如今都在东厂内。
看着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被严刑拷打过。
难道说，相爷真的已经倒了不成？
看到赵聪的反应，秦牧不由的哼笑出声。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宁沧海手下的人，竟然还能如此坚守。
也是有几分胆色。
只可惜，这胆色用错了地方，也是不对的。
想到这，秦牧道：“这些人你应当都认识的吧？”
赵聪下意识点点头。
“你可知道，天星盟的据点已经被摧毁，多少人都被牵连其中，你在这东厂，倒是躲过一劫，只可惜，其余人就没有你这么好运了。”
赵聪不信，他看着秦牧，试图从秦牧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秦牧的表情太过淡然，丝毫没有说慌的样子。
赵聪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如何要信你？若是这些人反了，他们说得话，又如何能让人相信！”
秦牧早就想到赵聪会如此说。
他不急不缓，道：“那你可知道，摧毁天星盟据点的人就是宁沧海，朕不过是稍稍施压，他就自己动手，毁了天星盟。”
“包括盟主在内的所有天星盟成员，都已经在大牢之中。”
闻言，赵聪看着秦牧，怀疑着这话的真实性。
秦牧挑着眉，语气淡淡的：“朕若是想对天星盟动手压根不费吹灰之力，你们当真以为，朕不出手，是因为朕没有法子么？”
赵聪咬咬牙，道：“难道不是么？这大云朝中，除了相爷之外，还有谁有这等本事。”
秦牧不禁失笑。
他倒是有些好奇，宁沧海之前都是怎么做的，让这些人如此盲目性相信他。
再怎么着，他也只是个相爷罢了。
“你可知，帝王枕畔不容他人酣睡，宁沧海固然有这本事，可朕是帝王！他若是睡在了朕的位置上，这天下如何安？”
“你若以为，宁沧海真有那通天的本事，为何他只是相爷？”
“你还不知道吧，刚刚送来的消息，郑隆已经被抓，是宁沧海亲自下手，据说被打的只剩下半口气，这意味着什么，你可清楚？”
赵聪心里十分清楚。
可事情到了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做。
宁相爷果真是如此无情么？
那些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他都能亲手去抓？那若是自己呢？
赵
聪眉眼低垂，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秦牧说的这些，必然不全是真的，但是相爷崩塌，也已经成了定局。
可如今自己身在东厂，无法知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且如今，东厂内已经有那么多的天星盟成员在，这倒是不用怀疑。
更不要说，秦牧齐心歹毒。
他乃是昏君，昏君所为，不应当与旁人同样看待。
任何过于夸张的事儿，在他这里都是有可能成真的，所以自己……
想到这些，赵聪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前途来。
一旦真如这般，自己要如何自处，就算是自己出去，宁相已经倒，自己的选择，可就十分重要。
眼下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敢确定，自己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只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忍不住怀疑。
自己最开始做出的选择，是否真的出错了。
相爷当真会亲自抓天星盟的人么？
而一边的曹少卿和冯平，也不禁感慨着，陛下果真是厉害。
莫说是赵聪了，就算是他们，亲耳听到了那些，现在再听陛下所说，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方才陛下那番话，实在是太过真切，让人不由
的怀疑，陛下说得才是真的。
不过如此也好，只要是赵聪相信了，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便是最好的结果。
曹少卿更是忍不住在心里震撼。
自己怎么就没有陛下这般能说会道。
与赵聪也算是纠缠了些日子，可不论自己说什么，赵聪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压根就不理会自己的威胁。
而陛下这番话，句句未说到威胁，却能正中人的要害。
果然，自己要学的还多着呢。
跟在陛下身边，才能懂得更多啊。
见赵聪已然愣住，秦牧笑笑，声音也放柔和了些。
“朕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朕惜才，舍不得你这样的人才就这么消失，若是你愿意为朕做事，朕可保你日后安危。”
闻言，赵聪抬头看着面前的秦牧。
秦牧能保自己？他这话，可信么？
连相爷都已经反手对付自己人，那么日后秦牧从自己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岂不是也会和天星盟其他人一样？
这秦牧莫不是当自己是傻子呢？
看出了赵聪心中所想，秦牧也不慌不忙，镇定审视着赵聪的表情。
“你可是担心，你的下场？”
赵聪点点头。
已然这个时候，藏着掖着也没
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什么都说开了，反倒是对彼此都好。
更不要说，眼下确实已经是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
秦牧继续道：“如今树倒猢狲散，连宁沧海都如此，你还这般坚持什么？”
“若是你识时务，尽早说出秘密，你还能活下去。”
“朕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可若是你还固执己见。”
“一旦朕将宁沧海扳倒，那会儿你再投诚，也只能成为宁沧海的陪葬！”
赵聪心里咯噔一下。
他哪里会不明白，秦牧最开始一直同自己所说的，并没有威胁的意思。
可现在，秦牧字里行间都在告诉自己，若是此时再不能做出选择的话。
日后宁沧海是什么下场，那自己也会如此了！
想到这些，赵聪心里百转千回。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变得如此。
本以为自己选择对了，日后必然一帆风顺，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仿佛是出了差错。
明明一开始都没有问题，到底是哪儿错了？
难道说，相爷真的要被陛下拿捏着，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么？
陛下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竟然连半点端倪都没有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