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为尚书令，那相爷何以解释，这么多反贼渗入朝堂！难道相爷没有责任么？”
才站起来的宁沧海，噗通一声再次跪下。
他诚惶诚恐，连忙求饶。
“陛下恕罪，都是老臣愚昧，老臣没有想到这些，让那些反贼钻了空子！”
“相爷的确是愚昧！朕偌大的朝堂，如今还剩下几个人？方才那些被抓走的人中，有不少都是相爷一手提拔起来的，朕很难不怀疑相爷！”
“这些人所为，相爷难辞其咎不是么？”
闻言，宁沧海咬紧牙关。
好一个秦牧，竟然在这里抓住自己的软肋。
那些人中，着实有不少是自己提拔起来的，可没想到，今日会被秦牧抓住不放。
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再换些人，不让秦牧有今日这机会。
可现在已然到这一步。
“陛下所言，老臣不敢反驳，如陛下所言，老臣确实难辞其咎，但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秦牧冷哼一声。
宁沧海这般说，可真是让人动容，只可惜，他也只能骗那些不知道的人了。
若非自己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他的，自己也会信了他。
可惜，宁沧海已经没有让自
己信任的根本。
秦牧叹息着：“相爷也不用这么说，若是想证明自己也简单，相爷可愿意去做？”
宁沧海连忙：“老臣自然愿意。”
“如此就好。”秦牧笑笑：“既然相爷愿意，朕也不好拒绝，相爷有此心，那不如，相爷将天星盟的反贼缉拿归案，毕竟这些人不少都是相爷提拔，相爷去审问，自然简单。”
“顺藤摸瓜，便能将天星盟全员挖出，相爷意下如何？”
闻言，宁沧海一个激灵。
秦牧面带笑意，看向了宁沧海。
要宁沧海去抓这些天星盟的人，当真是有趣至极，毕竟到了这一步，若是再不这样做，如何抓住宁沧海的短处。
更何况，宁沧海本就是为首的人。
若是宁沧海不从，那便能做实他与天星盟勾结，也会让他在这朝中失去人心。
毕竟大云朝，可并非是他一人的。
二者，至少自己可以让宁沧海知道，这事儿已然不是他所能主导的。
若是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可要小心才是。
更何况，若是宁沧海真的答应了，宁党那些人，自然会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棋子。
到时候宁党的势力，自然不会再跟
随宁党，反倒是会让宁党分崩离析。
所以，不论他如何选择，对秦牧而言，都是有益无害的。
秦牧勾唇：“相爷，你以为如何？”
宁沧海咬着牙，他心里清楚，今日之事，自己已经到了选择的时候。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自己都会被秦牧牵着鼻子走。
更不要说，不论哪个结果，都没有好处。
宁沧海思索着，余光看了看秦牧，感觉到秦牧是认真的，他心里更是窝火。
他何时有过这般为难的局面。
若是自己答应了秦牧，那就是说，自己要对付自己的人。
若是被人知道，他这相爷应当如何？
若是不应，那便是不尊陛下，将陛下的吩咐视若无睹，秦牧刚好有由头，来说自己的不是。
秦牧挑着眉，问道：“相爷这是在犹豫什么？难道说，这样的事情，相爷做不到是么？”
宁沧海摇摇头，忙道：“陛下吩咐，老臣应当竭尽全力，只是这天星盟……”
“相爷是以为，相爷自己不如这些反贼么？”
“还是相爷觉得，朕这般所为，是在刻意为难相爷不成？”
宁沧海诚惶诚恐：“老臣不敢，老臣惶恐。”
“既然如此，
那相爷又为何犹豫，朕遍观整个朝堂，也就只有相爷有这本事。”
“又或者，相爷是觉得，朕所做的决定，不能服众？”
宁沧海连连扣头。
“陛下明鉴，老臣断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只是老臣以为，这天星盟的势力，老臣不敢妄断，怕是毁了陛下的心思。”
“老臣一人死不足惜，可若是因此让陛下的安排付诸流水的话，老臣实在痛惜。”
闻言，秦牧心中当真是想笑。
不得不说，宁沧海这话说得是不错，毕竟自己做了那么多，若是他真在背后做什么，自己也是没有办法。
但……宁沧海确实是这其中最主要的。
只有让宁沧海来做，才能行。
“相爷？”
听到秦牧的催促，众人心里都在惶恐不已。
他们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不论怎么选择，相爷都是被怀疑的那个，且相爷本身的权势就不少。
一旦这么做，那么，相爷手下的人都会担心，若是自己有着和一天的话，又会如何。
如此紧要的选择，若是他们来做选择的话，想必会比相爷更难。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宁沧海。
他们都想看看，昔日风光无限的相爷
，将如何化解面前的死局。
不论结果如何，相爷怕是都要被牵连其中了。
宁沧海低下头，他手指紧握着，面对秦牧的逼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朝臣中，除了自己之外，确实没有人有这势力。
但是秦牧如此，这是要将自己逼死！
宁沧海重重叹了口气，心里已经百转千回，可他清楚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秦牧一步步紧闭，让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若是将自己摘出去，自己的羽翼就会折损，可若是不将自己摘出去，自己就会被秦牧抓住痛处！
好一个秦牧，让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陛下，老臣愿意为难赴汤蹈火，只是老臣怕辜负了陛下您的圣恩。老臣一人死不足惜，可陛下您……”
“相爷多虑了，朕既然想到这些，便是相信相爷。”
秦牧一句话，将宁沧海最后的话都堵住了。
这下宁沧海再没有拒绝的机会。
而众人的视线，也让宁沧海感觉心里的压力巨大。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
良久，宁沧海只能点点头，几乎咬牙切齿道：“陛下吩咐，老臣必定竭尽全力，将那些反贼抓住，不会让陛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