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天明。
银狐司的首领回到破庙，破庙中依旧黑着，看不清彼此模样。
见状，子渊提着的心暂时放下。
“如何？”
“如您所料，曹少卿已到赤水营，接管了楚威手中的权势。”
子渊点着头，果然，秦牧的动作当真是快。
但也是情理之中，若非这般，自己也不用如此着急去打探赤水营那边。
罗家庄一切尽在掌握，就算是曹少卿天大的本事，也左右不了太多。
“赵聪如何？”
“并无异样，还是如往常，大人您是否有些多虑了？”
闻言，子渊心中有些疑惑。
赵聪并未暴露么？
要知道，赵怀安也是个聪明人，身边人若是有不同，他应该很快就能察觉。
所以，自己也没想赵聪能掩藏这么久。
一旦出现什么偏差，赵聪直接换下，一切都会在自己掌握之中，也不影响。
可如今赵聪还未被察觉，这事儿……实在不应当。
“赵怀安反应如何？将你们二人所说的，全部详细说来。”
“是。”
听完银狐司事无巨细的回禀，子渊心中的疑惑又深了几分。
不过，此事倒也不算太差。
既然赵聪还未暴露，那此时让人回来，
倒是打草惊蛇，让赵聪继续留下来反倒能保护自己安危。
如今局势尽在掌握之中，倒是也不用慌。
想到这，子渊道：“那赵怀安的意思，确实如你所说，并非是有二心？”
“是，属下观察仔细，他并未有何异样，这水他会想办法。”
这下子渊也就能安心了。
掌握着局势，他才能在后方运筹帷幄。
“好，随我回宁府。”
天还未大亮，子渊带着人，从密道回到了宁府。
此时宁沧海还未醒来，他与银狐司这首领二人，重新规划了一下罗家庄的事宜。
确定无恙后，子渊才找来宁沧海。
得知子渊回来，宁沧海忙不迭赶到密室。
“相爷，属下幸不辱命，罗家庄一切尽在我等掌握之中，赤水营如今已经归于曹少卿之手，不过，曹少卿想拿下赤水营，可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儿。”
宁沧海眼底闪过欣喜。
但也多了几分担忧。
秦牧的动作太快，以至于他总觉得自己落了下乘，若非子渊手中权势，他这相爷的乌纱帽，早就保不住了。
宁党大部分已经斩去，残留下来的这些，勉强还能支撑些。
“那赵怀安如何说？”
子渊将赵怀安
所言，让银狐司首领又重复了一遍，说道赵怀安会尽力求水之事，宁沧海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赵怀安竟然能如此？
要知道，东厂的掌班，再怎么也是高坐台上，这等事情要他去做，岂不是自降身份？
多年来，赵怀安做了那么多事情，谁不知他心狠毒辣。
他会心甘情愿帮助别人？况且，还是不得好处的事情。
宁沧海心里不信。
“那赵聪如何？可有暴露行踪？”
闻言子渊摇摇头：“赵聪安然无恙，并未有人发现端倪，看来暂时不用将他收回，还可让赵聪再帮我们盯着些。”
这下，宁沧海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从方才开始，他就觉得赵怀安如此痛快十分别扭，赵怀安这人阴狠至极，没有好处的事儿他压根不会做。
更不要说，这事儿一旦不成，便会被人唾骂。
他日史书上若是留下姓名，更会遭受后世咒骂，赵怀安如此在意自己身份是否干净的人，怎会如此痛快？
莫非其中有诈？
宁沧海想了想，道：“子渊先生可能断定赵聪并未暴露？赵怀安这人，答应的未免太快了些。”
如此一说，子渊也察觉到那细微的不对。
他想了想，问道：“相爷不是听过赵聪，这人本事大，要隐藏也不是难事。”
“正是知道这些，才觉得不对。”
宁沧海拧着眉，沉思片刻：“当初，我也是听黄征所言，才转述与子渊先生，若是不能亲眼所见，只怕我心中难安。”
他并非不信任子渊，他是信不过旁人。
赵怀安阴险狡诈，秦牧雷厉风行出手果决，若是他自己不能再小心谨慎，怕是迟早会吃亏。
宁党若如从前，他也无需这般，可如今的宁党折损他大部分羽翼，再不谨慎，就要登高跌重了。
子渊心知宁沧海的担忧。
且方才那么一说，他也觉得赵聪不应当没有暴露，地道中的人，或许不是赵聪。
人可以改变性格，也可以改变模样。
更不要说这世上奇人异士多的很，有会易容之术的也有。
赵怀安身份贵重，身边有人如此能人，也并非难事。
看样子，自己当真是太大意了。
宁沧海忙道：“子渊先生莫要在意，老夫并非怀疑你，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赵怀安为人如何，你我都清楚的很，若是不小心，怕覆水难收。”
如此，子渊也沉下心来。
他思忖片刻，
道：“相爷放心，我会弄清楚赵聪那边如何，若是赵聪当真有异样，计划暂时搁置。”
“好，有子渊先生这话，老夫也就放心了。”
宁沧海的心沉了下来，思前想后，他心中更是确定，赵聪必然是有问题。
“相爷莫要着急，我亲自去见着赵聪，也好提早应付。”
“不，此事不能让子渊先生来。”
宁沧海拒绝了，想了良久，宁沧海打定了主意。
“此事还是老夫亲自去，天星盟据点，必然有赵聪身份说明，老夫去一次，就知道如何了，子渊先生还是在后方运筹帷幄，切莫不可被旁人知晓此事。”
子渊知道其中厉害关系，便也没有再推辞什么。
眼见时候不早，宁沧海吩咐了两句，便离开了密道。
天色渐渐明朗，宁沧海叫了马车，从后门处离开宁府，直奔天星盟的秘密据点。
殊不知，就在马车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暗探就跟了上去。
赵怀安确实信不过他。
如今的宁府，一举一动都在赵怀安的掌控之中，宁沧海出门，不多时，赵怀安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马车中，宁沧海心里有些不安，他拧着眉。
“再快些，小心别被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