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快去救那位公子,快去呀!”
安芷伊着急的晃动安老头的胳膊,可安老头眼神闪烁,不知在思索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手搭救。
情急之下,她记起刚刚爹爹说去请公子身边的人来救。
念及至此,她急匆匆的跑下了楼梯。
等到曹轻言将郭破虏安置好,又去了一趟彩画堂,这才返回国子监学府。
刚到门口就看到几个内机监高手在门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当他得知陛下失踪了后,气的差点拔刀斩了自己这几个部下。
皇帝丢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要是陛下出点意外,他也离死不远了。
惊吓之余,他赶紧暗中调集内机监所有人在国子监学府附近寻找,直到遇到安芷伊才知道陛下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了。
曹轻言深知此事关系之大,赶紧又跑到了孙庭宗的府邸商议对策。
与此同时。
在顺天府尹钱家的府邸地牢中,李奕也清醒过来。
“咳咳!”
“这踏马的什么狗地方!”
李奕刚醒来就发现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哎呀,什么玩意!”
“小子,你醒了?”
听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人,李奕暗暗放下戒备,“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透过微弱的光线,李奕发现这几个“人”一个个骨瘦如柴,眼神空洞如死人。
“嘿嘿,这是钱家的地牢,你小子真有种,听钱家奴仆说,你把钱家两兄弟差点打成废人?”
李奕没回答,扫视一圈,问道:“钱家地牢?不应该是顺天府大狱吗?”
老头瞪眼,“小子,你以为你是谁?还顺天府大狱,那可是朝廷的地盘,这是钱家的地牢,是钱家的地盘。”
“哼!钱家好大的胆子!”
“私设地牢可是大罪,就这一条灭了钱家满门都绰绰有余,钱尊这次彻底死定了。”李奕冷冷的说道。
“灭了钱家满门?”
几个老头突然都大笑起来,“你也太招笑了,整个京师都归钱家管,你还要灭钱家满门,你以为你是谁,当今陛下吗?”
李奕笑而不语,谁说我不是当今陛下了?
老头突然脸色一转,沉重道:“年轻人,你是彻底完了,那怕你就是当今陛下也没用,到了这里,钱家才是真正的陛下。”
李奕听出了弦外之音,同时这也让他彻底动了要灭钱家满门的心思。
“你差点废了钱家两兄弟,恐怕你不仅仅是囚禁到死这么简单了,钱家奴仆会让你生不如死。”
老头指着外面一声声类似女人的惨叫声,“听到了吧,只要是不遵从钱家命令的人,无论男女,都要被关在这里,男的还好,女人嘛,嘿嘿,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
李奕看了一眼老头,又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惨叫声,面无表情的俊脸,眼里闪着火焰。
私设地牢,囚禁百姓,钱家人真是该千刀万剐!
老头指了指那个瘦成干尸模样,躺在角落的家伙道:“他,京师富贾之家,在中央街道三个铺面,结果因为钱家看上了铺面,想要兑换,他们家不允,他就被抓进来了,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唉……”
李奕好奇,“多要点钱不就行了,民间有言,民不与官斗嘛。”
“钱?”
老头摇头,伸出一个指头,“就一个铜板。”
李奕真是见识到了,这也太狠了吧!
一个铜板买人家三个铺面,换作谁也不会卖呀!
这可就是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
接着老头又指着蹲在旁边傻呵呵的中年人道:“他就更惨了,家人死绝了,他也疯了。”
“他又是什么事得罪了钱家?”李奕问。
老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道:“他进来时还是个新郎官,只可惜新婚妻子太美,被钱家人看中了,直接当着他的面绑走了,他去钱家府邸磕头求饶,一直等到第二天,他的妻子被送出来了,可惜人已经死了,活活折磨死的。”
“他一怒之下,四处告官,可钱家就是官,谁会替他伸张正义,最后钱家就把他抓进来了,进来时已经疯了,天天傻乐呵,唉……”
李奕一言不发,眼眶通红,再也压不住那激动、沉痛的心情了。
这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难道自己治下的百姓还这么惨吗?
李奕扪心自问,自己是个合格的帝王吗?
不配!
沉默许久后,李奕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你呢?怎么进来的?”
老头摸了摸胡子,笑道:“我跟他们都不一样,我是个匠人,皇宫督造办的,钱家大公子让我给他制甲,我拒绝了,就被关在这里了。”
李奕眉头一皱,“钱家好大的胆子,胆敢私自制甲,还绑架皇宫督造办的工匠,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为何不为他制甲,不管怎么样,起码能活?”
老头一拍大腿,整个人气势陡然攀升,义正言辞道:“什么话,我是大风子民,钱家制甲乃是大罪,意图谋反,我岂能同流合污,别看我是个粗人,可我也知道家国天下四个字!”
李奕被这番话震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想不到一个区区低贱工匠,竟然可以说出这番朴实无华,却又感人肺腑的话。
不知道那些自以为饱读诗书,高高在上的朝廷权臣听到这话会是什么表情。
真是应了那句话,“忠义皆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李奕淡淡道:“几位,别担心,我保证你们都可以出去,我要让你们亲眼看到钱家被满门抄斩的景象。”
几人都被这句话震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最后老头摇摇头,明显不信,“年轻人,别说傻话了,好好躺着吧,估计这两天就要收拾你了。”
“你不信!”
“信,信,信,你先歇着吧!”
“……”
李奕无语了,转头一想,长期的关押之下,已经让这些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废话,开始思索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只要曹轻言和吕瀚成一到,钱家就完了。
顺便将顺天府上上下下清理一遍。
皆大欢喜。
“到底怎么才能把消息传出去呢?”
与此同时。
钱家府邸大堂。
顺天府尹钱尊正端着茶水细细品尝,钱尊有两大爱好,一是古董,二是茶水。
就他手中这杯茶水,看似朴实无华,却是正宗的贡茶。
西域进贡的贡茶,原本只能皇帝喝,可他竟然也能喝,而且喝的品质更好。
茶杯是前朝官窑,价值连城。
一个茶杯在京师最繁华的街道,可以买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
再看看大堂装潢,清一色的木制家具,几个古董,看起来简单,可这些木材皆是顶级金丝楠木打造而成,价值不可估量。
“听说今日隆盛和芮良又在街上打人了?”
一旁的管家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挨打了吧?
“怎么了?”钱尊看出管家有点不对劲。
管家扑通跪倒,“老爷,出事了,两个少爷今天被人打了,大少爷双臂,大腿都被折断了,医师说再也无法恢复了。”
“啪!”
价值一套三进三出院子的茶杯摔得粉身碎骨。
钱尊站了起来,满脸怒火,咬牙切齿,“是谁干的?”
“不知道,人已经抓到地牢了,听说此人武艺高强,还是九边世家赵家嫡子帮忙抓得,为了抓他,还死了一位高手。”
钱尊眼睛一眯,“好呀,在大风王朝还有人敢打我钱尊的儿子,真是活腻了,告诉守卫地牢的奴仆,不能让死了,也不能让他活着。”
“知道该怎么办吧?”
管家点点头,快步离开。
钱尊气的一拍桌子,“两个废物,一点也不省心,就没一个长脑子的,对付一个贱民,用得着自己出手吗?”
“老子这家业早晚被这两个废物败光!”
等到管家带着十几个奴仆赶到地牢,就听到里面传来求救声,“不好了,快来人呀,刚刚进来的那个年轻人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