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贵公子们请集合(六)

这时尹明宇走下台,亲自将一个湘妃竹筒放置卢琛桌上,堆笑道:“作诗作的好可以获得一次抽签机会,胜者或败者都可能被抽中。”

卢琛把湘妃竹筒递给卢蕤,说道:“兄长,还是由你来抽签吧,只要玩的有乐趣,手气好坏不用太在意,那点钱,我们卢家输的起。”

卢蕤接过那个湘妃竹筒,使劲摇晃两下,掣得一支竹签,看了一下,没有太多惊喜,直接给了卢琦。

卢琦拿起那支竹签,念出声来:“纸网捞小锦鲤的获胜者给大家讲一个笑话,若是笑话不好笑,就加倍惩罚。”

华恒坐在另一席,唇角的笑容玩味:“捞小锦鲤不是珠儿和小智他们喜欢玩的游戏吗?难道我们这里也会有人参加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陈眕和裴浚座位相邻,他们二人还在谈论着马球比赛,赏罚环节是给各家年轻气盛的小郎君准备的,他们也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先前陈珠和裴家各房的孩子都来过怡园玩,雨轻特意给这些小孩子安排了一些好玩的游戏,像是套圈圈、捞小锦鲤和弹玻璃球,只不过今日他们并没有跟着大人过来。

尹明宇手里拿着各项比赛活动的参加人员名单和比赛结果,轻咳一声:“自然是有人参加的。”说完目光投向某个人。

蒯错也看了过去,不禁笑了笑:“卢兄,看起来你这回的手气不错,捞到一条大鱼。”

坐在对面一桌的荀恪也笑道:“真是有意思,让他讲笑话,冷场岂不是很尴尬?”

崔意一时间成了大家的焦点,他平时连个笑脸都没有,怎么会讲笑话?

崔意只得无奈的摊手道:“讲笑话,我不是很擅长。”

沈白讪笑道:“那沈某先讲一个笑话好了。”

实际上今日只有五个人参加捞小锦鲤比赛,除了崔意,就是沈白、贺昙、郑翰和郑卓,结果崔意和沈白是并列第一。

在比赛开始前,贺昙主动给沈白讲解用纸捞小锦鲤的技巧,“捞小锦鲤的时候要轻轻倾斜四十五度角,伸纸网进水,不能太贪心,鱼太重的话,纸会承受不住,所以动作要快。”

崔意低头看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说道:“郑林待在温泉馆胡闹,真把这里当成金谷园了,这里可是严禁宾客服用五石散的。”

一身素服的郑翰戴上织锦护臂,包笼住衣袖,以免妨碍捞鱼,苦笑道:“我哪管得了他,更何况郭晟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连贾侍中也不管他,还有谁敢管他?”

崔意也整理了一下衣袖:“郭晟是恶习难改,你却是恶习全改,看来郑将作是家事国事两不误。”

郑翰只是笑了笑,便拿起纸网,开始专心致志的捞鱼,崔意匆匆扫过在最靠右边位置上的沈白,看他捞鱼的手法又快又干脆,倒是一点也不生疏。

崔意喜欢一网双鱼,很快就超过沈白,沈白由于太着急弄破半边网,不过即便纸网破了,他还是连续捞出好几条。

贺昙、郑翰和郑卓的纸网相继都破了,他们也就放弃了,只剩下崔意和沈白,比赛进入白热化,沈白的纸网已经全破了,他竟然用无网兜子捞出了一尾小锦鲤。

同时捞两条鱼,经不住太长时间,纸网终于破了,崔意也就放下网兜,覃思仔细数了数小水盆里的鱼,笑道:“共有二十四条。”

沈白的贴身小厮旺儿也笑道:“我家小郎君也捞了二十四条。”

谷擧</span>“想不到你很会捞鱼,可惜士瑶兄去了豫州,不然你们可以比试一番了。”崔意说完拂袖而去。

此刻沈白一脸严肃的讲起笑话来,说有个人当上了骑曹参军,却不理公事,朋友担任车骑将军,问他官职,他回答的很含糊:“不清楚,好像是马曹吧。”

朋友继续问道,“那你管了多少马?”

他答道:“我都不记得自己具体职位,我能知道有几匹马吗?”

朋友又问:“那么最近死了多少匹马呢?”

他皱眉道:“我都不知道活的有多少,能知道死的是多少吗?”

沈白讲完笑话后,大家都笑了,张舆心里有些纳闷,这是《新编世说新语》里面的故事,在雨轻他们去避暑时,那本书被一个小贼偷走了,沈白又是从哪里看到的?

蒯错和沈白坐了一席,他眯起眼睛看着沈白,低声说道:“你参加的比赛都很冷门,不过也很会挑。”

步布突然插了一句:“遇上他们几个劲敌,这还算是会挑?”

蒯错哂笑道:“擅长射箭的人不去射箭,偏偏跑去台球馆,输了也是活该。”

步布撇撇嘴道:“来这里自然要玩那些没玩过的游戏,崔缇那家伙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使坏,我还真看不上他,崔氏子弟就那么输不起吗?他还不如卢琛呢?”

蒯错不以为然地笑道:“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两家的子弟秉性都差不多,没有本事,就不要去招惹他们。”

贺昙微微倾身道:“崔缇曾在怡园发话,清河崔氏子弟在任何领域都是佼佼者,败者就不配为崔氏子弟,若是崔家嫡系子弟中有谁输了比赛,那他以后就不用再来怡园了。”

步布哼了一声:“说这种话的人本身就是输不起,崔意就不会说这话。”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排场和外表来彰显自己,也不在乎外界的评价,今日崔意穿着一身素净的细棉布衣袍,步行而来,也没有哪个人敢小瞧他。

宴会大厅上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美妙的声音,原来是崔意用金勺子敲击装有水的琉璃杯,以此吸引大家的注意。

“有个人前些天跟风打了一架,他武功很高,风没伤到他,他却伤风了,就是染上风寒。”

雨轻时常给崔意讲一些无聊的笑话,他就拿来借用了,只是他又多说了几句:“既然生病了,就该待在家里好好吃药,还跑来怡园参加什么数独比赛,这般伤脑,若是加重了病情,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大家听到这个笑话都怔了一下,任远微微一笑:“道儒兄讲的笑话果然有点冷。”

卢琛只是低头喝着雉鸡汤猫耳朵,他前一段时间偶感风寒,不过已经痊愈了。

全场只有王润一人哈哈笑起来,他还满腹好奇的转身问道:“道儒兄,我们这里有谁染上风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