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就像是一阵飞沙走石疯狂的龙卷风,横扫数人,双臂不曾有过停歇,从旋身再到半蹲身,挥剑攻击的部位开始下移,猛烈的砍向那些官兵的双腿,最后双剑同时落下正扎进一官兵的脚面。
“给我闪开,我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
残剑双手发力将剑折断,然后转身又刺中两名官兵,紧接着又是一片哀嚎惨叫,他再次抽出两把剑抵在两人的胸口处,厉声喝道:“不要再过来,给我让开!”
陈浩之直接踏步上前,拔剑而出,高声道:“你是毓童的手下,此刻拼死搏杀,只为毓童换来一线生机,念你好歹是忠仆,公安小郎君不会当场射杀你,我劝你还是老实跟我们回县衙吧。”
残剑咬牙切齿道:“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
激烈的劈砍碰撞之声在官道上再次响彻而起,瞬息之间,只见残剑一个虚晃抓住陈浩之身法空挡,双脚突然跃空而起踢在了陈浩之身上,那浑厚的劲力直接便将陈浩之踢退数步,才堪堪得以稳住身形。
陈浩之作为绿林中人,经历过无数生死,在与他交过手的那些人里面,内力如此高深的倒是不多见,他稳了稳心神,再次持剑急刺而来,见此霸道攻势残剑毫无怯意,每每剑临之际,总能及时跃空闪避。
突然残剑猛地一剑挥出,使得正在疾攻的陈浩之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险之又险地被一剑划伤了右臂,与此同时闪电一脚击中陈浩之,竟直接将其硬生击退数丈远,内脏之处更是一阵晃动。
陈浩之这才意识到对面之人的武功高过自己许多,正被此力道震惊之余,威压再次逼近,残剑已然腾空砍来,陈浩之反应迅速,急忙横剑而挡,可下盘之处却是被残剑双脚再次踢中,将他击飞数丈倒地。
当残剑挥动双剑劈向他的面门之时,一把油纸伞破空而来,残剑鹞子翻身,刚刚站定,张舆已然单手托住伞柄,那把很是朴素的油纸伞在雨幕中轻轻旋转,雨珠滴落在地,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张舆冷眼斜睨着他,轻轻一笑:“你这人真是奇怪,非要自寻死路。”
“抓捕像我们这样的替罪羔羊,又何须公安小郎君亲自跑一趟呢?”
“到底毓童是不是一只替罪羔羊,你我说了都不算,得带回衙门审讯过后才能知晓。”
“她没有犯任何过错,该抓的人应该是柳宗明。”
站在雨中的残剑满眼都是恨意,他握紧双剑,一字一顿道:“错的人不是她,而是这吃人的世道。”
张舆收起雨伞,一甩袍袖,雨点飞溅,他俊脸一沉道:“这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可以有吃人的本事,但吃了人不要轻易留下什么把柄,不然就很难逃掉了。”
“张舆,你的爷爷乃当朝司空,身居宰辅,尽忠匡扶社稷,我以为你与其他贵族子弟不同,持有干将剑就应该扞卫天下正义,故而我冒死前来,可我发现自己想错了,你跟柳宗明一样,藐视我等卑贱之人,恐怕就是在张司空面前,也不能申诉,普天之下,还有何处可容升斗小民申辩抒怀,还有哪位权贵子弟肯听贩夫走卒的款款心声,对我们而言,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张舆冷笑道:“你的话未免太多了,杀人凶手有何资格在此喊冤?”
残剑随手丢出的剑鞘斜斜插入泥地中,激起水花还未落下,他已然挥舞双剑朝张舆飞奔而来,张舆脱去外袍,单手甩出拍打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抽回转身,扭力成棍,挥动间水珠乱舞,剑刃直接被快速转动的布棍挡了出去。
在张舆将布棍重重击打在水面上,四散飞溅的水花犹如破碎的琉璃一般,纷纷砸向残剑。
抡起的布棍在茫茫雨幕中似蛟龙出江,捕捉不到它的影子,只能听到那霍霍的声音,强势的掩盖住风声和雨声。
就在这时张舆单手猛甩布棍,将残剑右手上的那把剑紧紧缠住,陡然抽拉,剑被折断,顺势棍尾击中残剑的前胸,以腰带腿迅疾转身,布棍在点点雨滴中划出一个绝美的圆弧,朝着残剑的脖颈平抡过去,这一刻众多小水珠汇集在一起,被那股凌厉的棍风肆意鞭打,全都猛烈的砸向残剑。
残剑快速闪避,然后右脚蹬地,身体向左转动,右腿直线出击,阻截住这威猛的攻势,最后以长剑支地,吐出一口鲜血。
残剑很清楚对方所使用布棍的优势和劣势,那就是布棍只有在被激发的那一瞬间威力凶猛,因为那时是甩动速度最快的,杀伤力最强的时刻,被击中至少也会断几根肋骨,从张舆的甩布速度和臂力来看,没有干将剑的他依然霸气十足。
刹那间张舆将那把雨伞飞掷出去,继续单手舞动布棍,身体却像炮弹般横扫一片,卷起已经裂开的地面上的碎石,纷纷射向残剑。
此时张舆在身体周围不停的舞动,就是为了给布棍蓄力增加速度,布棍一旦静止就如同一个搓成条的普通布,杀伤力几乎为零,技法跟软鞭很相似,长枪或许可以克制布棍。
当布棍再次朝他甩过来,他抓起地上的一杆长枪,腾空跃起,长枪向下一劈,借着布棍的那股力道,他在半空中向后翻转,想要顺势用枪头攻击张舆的后背,不料张舆猛地撑起油纸伞,挡住那一枪,迅速旋转伞柄,人随伞动,仿佛车轮碾过地面,荡起一片片水花,像初绽的朵朵白莲,在无形之中变成移动的透明雨墙,不管残剑怎么奋力劈砍,都无法击碎它。
在残剑挥剑抵挡之时,一匹白色骏马突然从林间飞奔过来,残剑双脚轻轻踩着水洼,速度极快,好似蜻蜓点水,并未激起多少水花,纵身跃到马背上,随着一声嘶鸣,马直接向张舆猛冲过来。
残剑一手抓着马鞍,身子倾斜而下,贴着马腹,右脚踩着马镫,挥剑如闪电,似雷霆,上前阻拦他的官兵毫无还手的能力,接连毙命,马上功夫娴熟的他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
张舆站在原地也不躲闪,当马迫近他仅有一尺的距离时,他倏尔旋身,一脚踢中马腿,马摔倒在血水中,残剑身子不稳,也滚落在地,张舆掠到他身前,手持一把残剑直接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这一次他再难站起身。
“雨轻的手和脚都受了伤,今天你又杀死这么多官兵,我现在废掉你的手和脚,也不算太过分。”
晋中镜